柳越川提著東西回到公寓裏,夏林望見他,走過去接過一些東西,隨口問道,“你在下麵幹嘛,怎麽會這麽久?”
“在下麵遇到一個熟人,說了幾句話。”柳越川麵色不改的陸南笙歸為“熟人”一欄。
“你在這裏也有熟人?”夏林挑了挑眉,拿著東西往房間裏走。
柳越川腳步跟上她,“嗯,可能他路過這裏吧。”
她把新買的衣服放到衣櫃裏,扭頭瞥他一眼說,“那你怎麽不請他上來坐坐?”
柳越川倚在門邊,聳聳肩,“他說不用。”
夏林沒多想什麽,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掛好了衣服後,她又踱步出來。
柳越川拉過她手腕,“我們去做飯吧,差不多該到吃飯時間了。”
“現在時間還早吧?”
“不早了,我都感覺餓了。”
夏林覺得他有些奇怪,從他上來後就一直覺得他有點奇怪,他的眼底有些興味,而對她也親昵很多,那種感覺就像……真正的戀人。
但看他什麽也沒說,她也懶得去追問他什麽。
兩個人吃過晚飯之後,坐在沙發裏看了會電視,夏林困意襲來,揉揉眼睛對他說,“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回家,晚上開車注意安全。”
“好,等你休息後我就回去,明天中午下班後我再過來,有什麽事記得用今天新買的手機打我電話,號碼存在上麵了。”柳越川擁過她額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晚安。”
夏林怔了怔,他親吻的速度很快,隻蜻蜓點水一般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就離開。
額頭上還殘留他唇畔間的溫度,她抿了抿唇,終究什麽也沒說,道了聲晚安後,起身回了房間休息。
說真的,她還是不太適應目前的狀況。
跟柳越川的相處,兩個人雖並沒有什麽過份的親密舉動,甚至他拉著她手時都是拉手腕,親吻額頭也十分恰到好處,然而,她還是有些不能習慣這樣。
看來,她真的要得慢慢適應柳越川的一舉一動才行了。
她躺下去休息沒多久,公寓門傳來開門關門聲,知道是柳越川離開了,夏林這才閉上眼睛,熟熟睡去。
或許因為之前抽血的緣故,現在三個多月了,還是禁不住乏困嗜睡。
這一覺睡下去,她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才醒過來。
洗漱過後,她按照營養食譜給自己做了些早餐,食材方麵柳越川考慮得很周到,冰箱裏填得滿滿的,她從來無需擔心食材方麵。
吃過早餐,夏林收拾下垃圾,打開公寓門正要下樓丟垃圾時,卻不想,門口赫然坐著一個正在熟睡中的男人。
那麽熟悉這個男人的夏林,自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陸南笙。
他腦袋上纏著一圈繃帶,背靠著門邊的牆壁,長腿直伸,雙手環臂,身上蓋著一件黑色大衣,似乎還在熟睡中,閉著雙眼。
這一張英俊的臉龐,此時顯得消瘦不少,下巴上有細細的胡渣。
那種感覺,露宿在外無家可歸的可
憐人。
在看到他這個模樣的瞬間,夏林心髒重重一顫,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襲來。
這是那晚,自從她掰開他手,把他扔下車後,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麵……
夏林閉了閉眼睛,斂下心底紛紛湧起的情緒,平靜的提著垃圾袋麵無表情跨過男人的腿,旁若無人的走出去下到樓下丟垃圾。
當她丟了垃圾回來,門口沒有了那個躺著的男人,她抿了下唇,心底不知是何情緒。
應該是走了吧。
正當以為他走掉了,她推開公寓門時,卻一眼瞧見躺在沙發上繼續熟睡的男人。
夏林站在門口怔住,隨即,秀眉擰起,暗暗懊惱出去時忘記反鎖上門。
她幾步走到男人身邊冷冷問,“陸南笙,我沒有同意讓你進來,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沙發裏的男人一手手肘擱在眼睛上,像是真的睡著了,並不回答她的話。
夏林當然不相信他真的睡著,睡著的男人怎麽會打開公寓的門然後躺到沙發上睡覺?
這兩天好不容易才恢複好的一點點心情,因他的出現,而瞬間紊亂難受。
她深吸口氣,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請你離開,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男人移開了手,緩緩坐起,英俊的麵龐布滿消沉落魄的味道,沙啞的聲音說,“我現在沒地方可以去。”
潛意思就是,他要留在這裏。
“堂堂寰宇總裁身家數億沒地方去,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來戲弄。”夏林不相信他的話,指著大門,毫無商量餘地,“請你出去。”
陸南笙抬起猩紅而布滿血絲的眼,覬她一眼說,“寰宇的總裁位置現在是許浩,我名下的財產全部被別人拿走,那個家現在也在別人的名下,我現在無家可歸。”
他說得煞有其事,她卻仍舊不肯相信,“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她一味地堅持要他走,很顯然是不想看到他。
陸南笙垂下眼簾,當真站起倨傲身姿,沒再多說一個字,扭身朝門外走去。
然而當他走到門口時,重重打了個噴嚏。
夏林的視線下意識落到他身上,才發覺,他身上是皮鞋、西褲、薄款灰色針織衫,十分單薄。
她恍惚中,陸南笙已然出了門,本以為他應該是離開的,誰知,他卻竟是又靠在門邊坐下來,環臂,閉上睫毛濃密的眼,一副即將要進入冬眠的樣子。
瞥了眼他落在沙發上的大衣外套,夏林皺眉猶豫了會,才伸手去拿過來,幾步走到門口把外套扔到他身上,“陸南笙,要睡去別的地方睡,這個門口不是給你用來睡覺的。”
“我現在隻有這裏還可以躺躺,你都要敢我離開,要我去睡大街上麽?”他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透著無力,深深的無力。
夏林不相信他真的沒地方可去,充其量,他在使苦肉計而已。
她硬下心來說,“不管你去哪裏,隻要不要我在這裏就行了,請你馬上拿著衣服走。”
“不走。”他倒也幹脆,懶洋洋地
閉上眼睛假寐,“有那個力氣你可以拖著我走,我現在沒力氣走。”
說著,他的肚子還配合的咕咕叫了一聲。
很明顯,他很餓,十分的餓,餓到真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夏林眉心不耐,“那好,我打電話叫警察來請你走。”
可剛這樣說完,旁邊鄰居的門打開,一對中年夫婦攜手走了出來,見到這幅模樣後,不無驚訝瞪大雙眼,“太太,你怎麽能讓你先生這樣躺在外麵呢?我昨晚就看到他在這裏躺了老半天了,怎麽到現在都還沒進去?”
他昨晚就在這外麵躺著了?
冬天躺在這冰冷的地板上一夜,難怪方才會打噴嚏,看來是感冒了。
夏林正想說什麽,中年婦女就指責道,“我說這位年輕太太,這夫妻之間吵架總是避免不了的,可有句話不是說,床頭打架床位和嗎?你們倆昨天還溫溫和和的一起出門,就算是鬧矛盾吵架了,也不該讓他在外麵待一晚上呀,現在都是冬天了,很冷的,趕緊讓他進屋吧,這樣多可憐啊。”
夏林頭痛,這位婦女明顯是把他當成柳越川了。
陸南笙適時歎了口氣,“這不怪她,是我的錯,她怎麽對我都是應該的,是我虧欠她太多。”
夏林頓時一記冷眼朝他投去,他分明就是在添油加醋,雪上加霜!
而陸南笙則自動忽略掉她殺人的眼神,顯得無辜至極。
不知情的中年婦女為他打抱不平,“就算是你的錯,也該用別的方式教訓教訓就好了,這麽冷的天在這外麵躺著成何體統,萬一冷壞身體怎麽辦?”
婦女的老公也道,“是啊,別以為男人天生抵抗力強就沒什麽,這天氣冷,可不是誰都能抗得住的,趕緊進屋去吧。”
夏林受不了他們審判一般的目光,好似所有的錯都在她似的,越想越生氣,丟下一句“進來吧”,轉身便走進屋裏。
陸南笙眼底漾一抹得逞笑意,不慌不忙站起來,誠懇的對這對夫婦道了句,“謝謝。”
婦女擺擺手,笑嗬嗬的,“不用謝,謝什麽呀,這種事情以前我也對我老公幹過,這女人啊,外表再怎麽冷淡,內心也是水一樣的軟,你進去後多說一些好話,準保她氣消。”
陸南笙得體一笑,“好。”
“那快進去吧,我們夫妻也要出去了。”
“慢走。”
婦女圓滿笑著挽著丈夫的手離開,嘴裏不時還抱怨著夏林什麽。
陸南笙定在原地,朝門內望了一眼,唇畔邊的笑意越來越盛,隨後,優雅從容地走進去。
一直偷偷躲在樓梯間的左棠這時探出頭,默默對著陸南笙進屋的背影豎起大拇指。
連苦肉計都使得出來,真不愧是他家陸少!
感情這幾天,陸少一直都在為這個女人忙個不停啊,看來回頭他得好好關注這個女人了,誰叫她現在是陸少的心上人呢。
他又縮回腦袋,從兜裏掏出錢夾,望著裏麵數額不少的紅鈔,摸著下巴思考。
現在,這些錢,他要怎麽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