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小蕊都跟在靈霏的身邊歎了一口氣,而後嘀咕道:“二姑娘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她是想巴結著這些京中的官家子女們。可自個兒沒本事,便是丟了咱們秦府的人!”
她聲音小,倒是也說出了靈霏的心裏話。
靈霏正打算去孟晴那裏同秦月悅一起站著,便瞧著秦曉絲朝著她走了來。
靈霏的心裏便有些納悶了:怎地她在什麽地方,這些人都能找到她呢?
隻是該應付的還是要應付,靈霏瞧著秦曉絲走過來的步伐帶著氣悶一般,到底是要開口問一句的:“四妹妹這是怎麽了?”
秦曉絲毫不掩飾地往秦月悅那裏瞪了一眼:“還不是因為二姐姐?分明是不會蹴鞠,卻偏偏要出頭去丟人!如今鬧出這麽大的笑話,咱們的顏麵往哪兒放?我方才過來的時候,還聽到了旁人在小聲議論咱們秦府就是小家子氣呢!”
靈霏隻是看著她說了這些,而後有些無奈:“你隻管說,你要如何便是了。”
原本秦曉絲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刻瞧著靈霏鏡湖看穿了自己的眼神,倒是十分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三姐姐,咱們上場吧?”
就知道,她來同自己說這些,是沒安好心的。
靈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表麵兒上做出一副十分謙虛的樣子來:“四妹妹,你也知道我的。我那蹴鞠的技術,怕是還不如二姐姐呢!你若是叫我上場去,我恐怕比二姐姐還狼狽,到時候是要叫人更笑話咱們秦府一個不如一個的!”
早就想好了靈霏會拒絕,秦曉絲隻是上前,拉住了靈霏的手,故作親昵地看著靈霏:“三姐姐不會,可我會啊!我如今就是找不到人,否則的話定然也不會來尋三姐姐了。姐姐大可放心就是了,姐姐隻顧著幫我防著那些人就是了,旁的事情都交給我,必不會讓三姐姐輸了,咱們也要挽回秦府的顏麵才是呢!”
靈霏怎會不知,若是自己當真出醜了,最終還不是襯托著秦曉絲出了風頭?
可秦曉絲並沒有給靈霏再拒絕的機會,隻是嘟了嘟嘴,做出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三姐姐可不能再推辭了!否則等回去之後我便告訴爹爹,說二姐姐在蹴鞠場上丟了人,三姐姐又不願與我同上,更讓咱們秦府丟了臉麵!二姐姐是嫡出,爹爹便是要教訓她也是不忍太過苛責的。可三姐姐你就不一樣了,你覺得爹爹會如何待你?”
說真的,靈霏其實並不害怕什麽秦遠山的懲罰。
隻是不想多生事端,便到底要開口多問一句:“那除了我之外,你找到人了嗎?”
聽聞靈霏鬆口,秦曉絲的眼中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人還不好找嗎?我已經尋了中書侍郎家的庶長子,加上姐姐便就是三個人了。再找兩個,咱們正好能上下一場!”
靈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三個庶出的,未必能找到旁人幫忙,便是找見了,也恐怕唯有秦曉絲一人在那場上出風頭罷了。
果不其然,靈霏雖是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可接下來那兩人,便是秦曉絲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能找到:方才秦月悅已經在場上丟過一次臉了,那些稍稍會些的大多不願與他們組隊。更不要說本就將自己看的和他們這些庶出不同的嫡出的那些了,那自然是高高在上,眼皮子都不願意給他們抬一下的。
眼瞧著蹴鞠場上的鑼已經響了兩次了,代表還有最後一場就結束了,秦曉絲變得有些焦慮了起來。
拉著靈霏幾乎轉了一整個場子,終於在路過了梁一沉的時候,被梁一沉叫住了:“靈霏妹妹,你們在尋人上場?”
秦曉絲知道梁一沉的身份,又對梁一沉有所偏見,自然是不願搭理梁一沉。
可靈霏卻是停在了梁一沉的跟前兒,笑著同梁一沉玩笑:“從前在泉州的時候便知道你是個蹴鞠好手。今兒倒是沒有瞧著你商場,你若是不忙,到不如來幫幫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可好?”
其實靈霏隻是個玩笑,她也沒指望梁一沉真的會幫忙:除了秦曉絲,她和那另一個顯然都是拖後腿的。梁一沉當年在泉州城的時候,蹴鞠可是立於不敗之地的,沒道理為了他們幾個庶出的,將自個兒的那點兒戰績上頭抹個汙點。
靈霏原是說了這些話,就準備走的。
卻沒成想,梁一沉當真是從席上站起身來,二話沒說就點頭應允:“既是你開了口,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鐺鐺鐺——”
場上三聲鑼響,這一場蹴鞠便結束了。靈霏順勢看向了場上,發覺是沈躍山和江玲薇還有方潔的那隊贏了,而且他們幾乎是將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此刻正在拍手慶祝,要去分一分彩頭呢。
梁一沉的話,被淹沒在一片歡呼的嘈雜聲之中,讓靈霏沒有聽得太清。
然而秦曉絲的眼睛卻是亮了亮,上前一步,便不管不顧地對梁一沉撒嬌:“梁侍郎若是能和我們一同上場,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當初在泉州城的時候,小女便十分仰慕梁侍郎蹴鞠場上未有敗績的成績,如今能同侍郎一起上場,簡直是小女的榮幸!”
她倒是乖覺,連同一旁的那中郎家的庶長子眼神都發亮了起來,仿佛有了梁一沉,他們便贏定了。
而且有了梁一沉之後,另一人倒是也不難找:梁一沉從前的風名不大好,可自打用“梁底”之名在京中行事之後,深得太子賞識,太子一黨的人自是要給他幾分臉麵的。
隻是還未等梁一沉找人,便瞧著容澤已經從蹴鞠場上下來,直直地朝著他們這裏而來了:“你們這是要上場嗎?”
他剛在蹴鞠場上想來也是經曆了一場酣戰,此刻鬢角額間都掛著汗珠子,卻仍舊不見半分風采,反而仿佛從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變得生出了幾分煙火氣一般地更叫人覺得容易親近。
梁一沉對容澤,倒是淡淡點頭,便算是打了招呼。
旁人還未胡搜什麽,容澤便將目光放在了靈霏的身上,微微一笑:“從前倒是從未見過妹妹蹴鞠。我瞧著你們隻有四個人,再加我一個如何?我雖不才不是什麽蹴鞠高手,卻也保證不會拖了你們的後腿便是!”
他這話,就是自謙太過了。
京中他若不承認自己是蹴鞠高手,怕就沒有人敢認了。
靈霏是想拒絕容澤的,一來她已經感覺到了同樣剛下場的方潔的目光朝著他們這裏看了過來。她並不想同方潔再起什麽爭執,顯然在方潔的心裏頭,就認定了容澤,她又何必非要和容澤走的那麽近呢?
二來,一個容澤加上一個梁一沉,再機上秦曉絲的蹴鞠也的確不錯,上場之後恐怕太過惹眼。靈霏在京中行事還希望低調,可不想做那等招惹是非的。
可還未等靈霏拒絕,便瞧著秦曉絲眼神都放了光一般地看著容澤不住點頭:“這可太好了太好了!有梁家哥哥和容家哥哥一同上場,咱們這一把穩贏那彩頭呀!”
說著,秦曉絲又看向了新放上場的彩頭:因著是容家組的場,自然是容夫人出的彩頭。是一對吉祥如意的和合金瓔珞扇墜,墜子上掛著兩枚一紅一金的彩寶石,瞧著十分華麗富貴,便是在這珍寶眾多的京城之中,亦是覺得稱得上那是好東西了!
靈霏也喜歡,隻是不如秦曉絲這般直白。
眼瞧著秦曉絲答應了,容澤便也算是默認了是靈霏答應了,自是高高興興地從一旁小廝的手裏頭接過了帕子:“你們且等我洗把臉就上場,這一次一定要殺的對麵片甲不留不成!”
周圍的眼瞧著梁一沉竟是和容澤一起要上場,也是忍不住地歡呼道:“誒呀呀,這簡直就是京中奇觀啊!容家公子和梁家公子竟是要一同上場,簡直不知是什麽人,敢應了他們這一場蹴鞠,就是必輸無疑啊!”
此人一出聲,周遭之人便都朝著他們這裏看了過來,一時之間靈霏又無意站在了風口浪尖的位置,恨不得將自個兒的頭都低到泥地裏頭去!
靈霏感覺得到,方潔看向他們這裏的目光之中,似乎帶了幾分怨毒。
果真,他們這邊剛已準備好要上場,就瞧著方潔那邊也集結了五個人,竟是要和他們一同比賽!
瞧著方潔在對麵,容澤也是愣了愣,對方潔到還算是關切:“阿潔妹妹,方才才經曆了一場,你不累嗎?”
方潔高傲地揚起頭顱,倒像是非要挑釁一般:“你不是方才也打過一場了嗎?這會兒子你都能上場,我自然能!”
自是瞧出來她的不開心,容澤也隻是微微一笑,語氣越發溫和:“我急著前兒母親還送過你比這更好的扇墜子,不如將這彩頭讓一讓可好?”
然而容澤不說也就罷了,此話一出口,那方潔更是不悅,冷笑道:“我偏不!這彩頭放在這裏,自然是人人都能來爭的。何況我方潔想要的東西,還從未有過失手!你既是要幫著他們,咱們就是敵人,哪來這麽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