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開學第一刀6
錢小平讓撒月去教室上課,因為上課鈴聲已經響了。
“你覺得你的女兒有這樣的膽量去傷害別人,家長有沒有責任?”錢小平問撒父。
“我這個孩子,跟我性格一樣,強。”撒父說。
“我作為班主任,對自己的學生做出這種事,感到非常抱歉!”錢小平說,“我們是一所學校,是要把那些彎曲的、稚嫩的樹苗扶正,讓它們有一個很好的成長空間,讓他們知道怎麽樣的成長對他們的未來更加有利,但是,她們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
“在這件事上,我也非常抱歉,我把她送到這裏來,就是因為聽說你們以德服人,憑她那種成績,根本沒有必要讀普通高中,讀了也是白讀,根本不可能考取大學,但是,我怕在社會上浪壞了,怕她在校風不好的中專學壞了,才花錢送到這裏來。”
“您的意思,是不讓她退學?”胡校長問撒父。
撒父點點頭。
“如果受傷害學生的家長有什麽要求你都能滿足?”胡輝堂又問。
“那有什麽辦法,自己的孩子做錯了事。”撒父說。
“您是回族的?”錢小平問。
撒父回答:“我們來在這裏生活幾十年了,我的父親是解放戰爭時期當的兵,打過長江後就在這裏工作。”
“你們是革命家庭呀!”胡輝堂說。
錢小平聽到這話,心裏想:一個革命者的家庭,怎麽出了這樣的後代?兒子娶那麽多老婆也不管管?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他們都在等待汪洋的家長。
撒父聽到革命家庭幾個字臉紅了一下,他說:“說實在話,我一個少數民族,在這裏生根發芽,根本沒有人把我們當外人,現在孩子做出這種事,我感覺心裏挺過意不去。“
“家長能夠有這種覺悟就好,孩子的教育,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你跟你的孩子應該好好溝通。”錢小平說,“一個人的言傳身教,對孩子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有些孩子,並不要你對他說怎麽做而是他看著你怎麽做。”
錢小平對撒月這個家庭,有許多想法,他相信,撒月肯定不會是個聽家長話的孩子,而同時,她能否聽老師的話,那要看老師的魅力!錢小平預感到,撒月這個學生,肯定會是老師的負擔。
錢小平聽到撒父點頭,他對撒父說:“你看看我們牆上這些標準、規範,了解一下我們學校,再回去跟她好好溝通,你們家長可能從來沒有跟她談過心。”
撒父看著牆,胡校長和錢小平低聲商量著究竟什麽方法才是最好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時候,門口進來一個中年女性,穿著一件紫色的連衣裙,個頭不高,身材有些豐滿,打扮得很清爽。她一進來就問:“哪位是胡校長?”
“我就是。”
“你好,我是汪洋的母親,她班主任要我來找你。”汪洋的媽媽說。
“請坐。”胡校長說。
“錢老師,你把撒同誌帶到隔壁去,如果方正老師沒有上課,要他來一趟。”胡校長說。
汪洋的母親隻知道是為了女兒的事,但是並不知道汪洋的傷害是學生所為,怕她跟撒父當麵吵起來。撒父五大三粗,而汪母肯定會一時難以轉過彎來。
“汪洋同學的事,我非常抱歉。”胡校長對汪母說,“聽說汪洋的身體並無大礙?”
“骨折是沒有,但是這種事,對一個孩子的心裏創傷會怎麽樣呢?”汪母說,“我原來覺得她年紀小,怕她在學校生活不習慣,現在看來,還是住校比較安全。”
“其實,我們提倡住校,但是因為剛剛搬過來,新的宿舍樓還在建設中,有點緊張,如果你想要孩子住校,我們會想辦法。”胡校長說,“我會把她安排跟我們的單身老師一間房。”
“那真是太感謝了!”汪母說。
胡校長扯了一會兒野,才談起汪洋的事,汪母一聽說是學校的學生指使社會青年所為,感歎地說:“如今的孩子,真是膽大包天,難怪汪洋回家就說估計是她們兩個。”
“汪洋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我聽錢保衛幹部說過。”胡校長說。
“您過獎了,可惜成績不好,沒有考取重點高中。”汪母無不婉惜地說。
“你認為重點高中才是培養人才的地方?”胡校長問。
“也不是,讀書也要讀書的緣份,是不是塊讀書的材料也並不說明將來是不是個有出息的人,但是一個孩子,總還是要多讀點書,多學點知識。”
“你說一個人的品德重要還是學識重要?”胡校長又問。
汪母想了想,說:“我認為還是德為第一,一個人哪怕滿腹經綸,但他品質惡劣,也不會成大事;如果一個人才疏學淺,但他品德高尚,他這一生,都會站得穩穩的!”
“非常佩服!您有這樣的高見!真是我們學校的福氣!現在社會生存壓力越來越大,每個人都會學許多知識,每個人都學會生存的技巧,但是同樣能力和學識的人聚在一起,一個品格出眾的人便會脫穎而出,‘立德’就是我們這所學校的根本!”
這時候,門衛孟龍來到了校長辦公室,他是看到汪洋的母親來到學校後,來聽聽她的意見,順便告訴學校領導派出所已經把那個阿彬抓住了。
“那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拿了撒月兩包煙,說好隻是言語上嚇嚇汪洋,但是他帶去的那個家夥卻踢了汪洋幾腳。”孟龍說,“這是一點小事,汪洋沒有檢查出傷來,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要把他放了,看看家長這方麵要些什麽補償?”孟龍又說。
“這些事還是要派出所好好教育一下,我不要什麽補償,但是如果這些孩子不受點教訓又不行,你教訓了他,他又會心存報複!”汪母說,“哪有我們那個時候聽話。”
“非常感謝您的大度,如果你不要補償,我要那個孩子當麵跟你道歉行不行?”孟龍說。
“也不用,你要那個孩子接個電話吧。”汪母說,“我想跟他說句話。”
孟龍把派出所的電話撥通了,汪母接過電話,對那個阿彬說:“我是被你打了的那個女生的媽媽,你父母都還在嗎?在,你被抓到派出所來,他們不擔心嗎?你覺得你這樣做是對得起自己還是對得起父母還是能夠獲得什麽利益?”也許那個阿彬沒有說話,汪母繼續說:“這次事件,我暫時不想追究你的責任,但是如果我的孩子以後出現什麽意外,我第一個找你,你跟你的父母說一說這件事,讓他們評一評你的行為對不對。”
汪母把電話掛了,臉上還有氣惱之色。那個阿彬,也不過十五六歲,肯定不會說些道歉的話,中國人,要他們說那些話很難的,他們寧可在行動上表現出來。
他們談了一會兒白話之後,孟龍的電話響了,是派出所打來的,孟龍說阿彬已經放了,但是他要跟剛才說話的阿姨說句話。
“阿姨,對不起,我也是好玩的,沒有想到事情的後果,您放心,我決不會再對她怎麽樣?”阿彬在電話裏說。
“你能夠認識自己的錯誤就好,做人要做個好人。”汪母說。
胡校長和孟龍又問汪母,對於吳翹和撒月有什麽要求?說實在話,他們學校不願意讓這樣的學生繼續呆在學校,但是,如果讓她們走到社會上,她們會變成什麽?她們會不會因此走上極端?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所學校就有罪過了!
“那怎麽辦呢?這種學生在學校的確可怕,但是又不能因為這點事毀了她們的前途。”汪母說。
“這件事情,應該要看對方家長和學生的態度,如果他們真心悔過,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認為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畢竟,我們是教書育人,這種育人肯定要付出心血。”孟龍說,又問汪母:“您有什麽要求呢?”
“我也沒有什麽要求,既然我沒有追究凶手的責任,但是幕後主使人一定要承擔責任,錯出在她們身上,我的要求不高,如果他們真心悔過,認識到自己錯了,我隻要求他們承擔醫院所花的費用,加上以後的藥費,因為汪洋還要打幾天針,消炎,另外,公開檢討。”
“非常感謝非常感謝!”孟龍說。
“唉,這也不是我們都願意的,我還得好好開導汪洋,怕她的心靈有陰影。”汪母說,“我要那兩個女生當著老師校長的麵還有雙方家長的麵道歉,另外,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做檢討,也就是認識自己的錯誤吧。”
“你的要求,我們盡量辦成。”胡校長說,“你稍等一會兒。”
胡校長要去找撒月的父親,這個男人,如果有誠意,這點事情應該能夠辦到,學校不追究吳翹和撒月的責任,他們的檔案裏麵不會記上一筆,這對於他們今後的人生路,是很寶貴的,如果撒父不能督促自己的孩子,如果那兩個學生不願意,那也沒有辦法了,隻有讓她們離開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