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最後的最後

“是…舉報的人我也知道。”王蓉的語氣平靜的讓人害怕。

“是誰？”

“自從你上次下了禁止令，昝天高和他的手下都不再向我出售答案了。是孫斐然提醒的我，讓我找個人代買。”王蓉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般，輕輕揚起嘴角笑，這樣的笑容讓蘇燦心碎，“所以除了她，不會有別人的。”

“怎麽你也沒跟我說過？！”蘇燦隻覺得渾身的鮮血直往腦門上湧，

“嗬…跟你說？”王蓉輕輕的問，“跟你說能怎樣呢？讓你去跟孫斐然大吵一架？還是大打出手？我不想讓你再去跟她結下什麽怨恨了。”

“是啊…就是我和她之間的怨恨害了你，也害了林清瑜。”王蓉的話觸動了蘇燦最脆弱的地方。

“不怪你，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的！”王蓉搖頭，“即使沒有這次的作弊事件，我想我也很快要離開這裏的。”

“為什麽？”為什麽即使沒有作弊的事件她也必須離校？

“我和小琪的事情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怎麽會？”蘇燦不解，“你和小琪的事情怎麽被其他人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就是你和我還有心理輔導老師？”

“不…是我自己，我弄丟了和她的照片。”王蓉的聲線沒有起伏，“丟在了我們經常去上課的教室。”

“狗子…”蘇燦想說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想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能夠為你保密的，想說這個世界還是以大多數人的觀念為準則的…可是她最應該說的不是這些責備而應該是安慰，對朋友的安慰。

“蘇燦，別替我擔心！”王蓉無謂的笑，“離開這裏我也會過的很好。”

“嗯！…要過得好！”蘇燦憋著已經在眼眶裏轉了千百回的淚水笑著重重點了點頭。

“嗬…我想吃蘋果。蘇大俠，幫我削一個唄！”王蓉歪著頭也笑。

“嗯…好。”蘇燦拿起一個蘋果埋下頭。

“給……”蘇燦剛把削好的蘋果遞到王蓉麵前，門口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燦～王蓉～”高文珺滿頭大汗的站在那裏，“聽說…聽說林清瑜走了？”

“是啊！走了，去上海了…誰讓你的電話也老是打不通，連見上一麵也…”王蓉重重歎了口氣，垂下眼簾。

“那號碼我停用了。”高文珺輕輕走到床前，臉上布滿哀傷，“早知道…我就應該多住在學校的。”

“別想那麽多了，先喝杯水吧！”蘇燦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高文珺手中示意她坐下。她害怕高文珺憂傷的情緒會再次感染到自己和剛剛恢複的王蓉，也算是一種勸慰。

“嗯。”高文珺看了一眼蘇燦又立即轉向王蓉，“你，好些嗎？”

“好多了，現在都可以瞞著醫生偷偷駐拐杖了。”王蓉故意讓氣氛變得輕鬆。

“嗬…那就好！”高文珺也笑。

“對了，我明天就回家了。你來送我吧？”王蓉像是征詢又像是陳述。

“因為四級的事情…？”高文珺小聲試探著的問。

“是啊～”王蓉笑，“看來你也聽說了。”

“是……剛知道的…”高文珺的聲音很小，也許是不想刺傷王蓉的痛處。

“好了，好了！我們兩個明天一定都會來送你的！”蘇燦故意陡然提高聲音，攀起高文珺的肩膀，“你說是吧？溫柔一刀！”

“是，是…”高文珺朝著蘇燦勉強揚起一個笑容又急忙將目光轉向王蓉，“是…明天來送你！”

“嘿…還算有點兒良心！”

三個人笑作一團，隻是少了林清瑜。蘇燦想今天過後，又會少了一個王蓉，那明天過後是不是又…

是不是從人與人彼此遇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分別呢？

帶著這樣的悵然，第二天的清晨，蘇燦和高文珺站在了車窗前。

“來，擁抱一個！”臨上車前，王蓉張開左臂看向高文珺。

“好！”

“還有蘇燦！”王蓉還是笑。

“嗯。”蘇燦上前輕輕抱住王蓉，她瘦削的肩膀令蘇燦突然有些鼻酸。但蘇燦還是忍住了，因為她不想在臨別的時刻因為自己的眼淚而讓王蓉憶起那些傷心。

“蘇燦，要好好的。”放開蘇燦的一瞬間，王蓉在她耳邊輕輕的囑咐。

蘇燦想說我會的，可是隻覺得嗓子有些發幹隻有重重點了點頭，她怕一說話眼淚就止不住了。

“好了！我走了，拜拜哦！”王蓉被她的母親扶著，一瘸一拐的爬上了車。蘇燦看著那個背影，真的好想嚎啕大哭，可是她不能。她怕王蓉看見了傷心，所以她要笑著送她離開。

“拜拜，我愛你們！”車開動了，王蓉將頭探了出來拚命的揮手。

“再見！”

“狗子！保重哦！”蘇燦和高文珺站在原地也拚命的揮手，直到汽車遠到看不見。蘇燦放下手臂時才感覺到一絲酸疼。

“高文珺，我也要離開了。”回去的路上，蘇燦緩緩道。

“去哪裏？”高文珺驚異的轉過頭。

“出國…”在得知林清瑜離開的那一刻，蘇燦就已經決定了，“本來打算這學期結束再走到，可是現在走和等到半個月之後再走也沒什麽差別了。”

“喔，是嗎？那很好啊…對你的前途也有幫助。”

蘇燦訝異於高文珺竟沒有挽留但又覺得她應該是希望自己有更好的發展吧！“嗬…以後我會回來看你的。”

“嗬，好啊～”高文珺回過頭柔聲的笑，“怎麽突然想要出國的？”

“本來我媽早就有想要我出國的打算，但是最近跟我提及這件事的人是莫小根。”

“莫小根？”

“是啊…莫小根。”蘇燦提到這個名字時臉上竟多了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笑容，“他，可能會和我一起出國吧！嗬…反正那天他是有這樣說過。”

“他跟你一起？”高文珺詫異，聲線陡然提高。

“怎麽？不可以嗎？”

“哦…不是…不是不可以。”高文珺隨即平伏，“隻是…隻是有些突然而已。你——和他怎麽突然會…？”

“哦…我們沒什麽，隻是他說他想要和我一起出國。”蘇燦笑。

“嗬，這樣啊…”高文珺低頭踢開腳邊的一粒小石子。

“是啊～”蘇燦抬頭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