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長歸坐在爐灶前,認認真真的當著烤魚官,爐火通紅,照在他臉上,讓他淩厲的五官多了些溫潤,倒有些芝蘭玉樹的氣質。

桑枝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確實很不錯隻是心黑了些,手狠了些,著實不惹人喜。

隻是桑枝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爐灶上的烤魚給吸引了,劈裏啪啦的滋油聲,還有那濃鬱的香氣,真是讓人口水直流。

“攝政王,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手藝!”

她難得的誇了百裏長歸一句。

百裏長歸沒有回應,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隻盯著麵前的烤魚,嫻熟的撒調味,翻麵。

話說出去沒人接掉在了地上,桑枝有些尷尬,不過好在端老太妃即使緩解了。

“他呀就喜歡弄這些,隔三差五就會來給我做一次。”

當朝攝政王最喜歡的竟然是做飯,這真是讓人覺得意外。

不過桑枝也確定了,百裏長歸也不隻是初一十五來看望端老太妃,其他時候也來。

也是,端老太妃一個人在宮裏,他要是一個月隻來看望兩次的話,那也太不孝順了。

魚很快就烤好了,百裏長歸端過來放在桌子上。

離得近了,香味更濃,桑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百裏長歸斜睨了她一眼,雖然並沒有嘲笑的意思,但還是讓桑枝覺得有些丟臉,好像她有多饞似的。

不好意思再直勾勾的盯著烤魚看,桑枝抱起水杯開始喝水。

卻不想麵前忽然放了一個餐碟,裏麵是撕好的魚肉,一抬頭正對上百裏長歸不那麽凜冽的眉眼,有些呆傻的問道:

“這是給哀家的?”

百裏長歸道:

“之前嚐了太後的手藝,現在也請太後嚐嚐本王的。”

既然是給她的那她就不客氣了,桑枝拿起筷子就開始吭哧吭哧的往嘴裏送。

她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喝紅酒,二就是吃,這具身體不能喝酒,那就隻有二了。

桑枝吃東西很豪邁,但不粗魯,每次都夾一大筷子的魚肉,將嘴巴塞的滿滿的,然後再大快朵頤的咀嚼。

她這真實不做作的樣子端老太妃十分喜歡,也忍不住憐愛的將一大塊烤魚放進了她的盤子裏,還不忘叮囑她。

“慢慢吃,小心著點刺。”

把嘴裏的魚肉咽下去,桑枝衝她嬌憨一笑。

“老太妃,你放心,我吃魚最厲害了,一點都不會被魚刺給卡著。”

她確實有這個本事,就算魚肉裏有魚刺,她也能用舌頭給挑出來。

看她吃的這麽有食欲,向來胃口很小的端老太妃也被她給帶動起來,吃了好幾塊魚肉,還喝了一小碗粥。

雖然不樂意桑枝吃的太不客氣,一多半的烤魚都進了她的肚子,不過看端老太妃因為她多吃了飯的份上,百裏長歸的臉色也不那麽難看了。

吃飽喝足,桑枝陪著端老太妃聊了一會才起身告辭,百裏長歸也正好要走,兩人就一同離開了。

往回走的路上,桑枝用餘光看了一眼百裏長歸,想著自己為了打探池宴的消息用盡了辦法,其實還不如向百裏長歸直接問。

“咳咳……”

桑枝先清了嗓子。

百裏長歸被她這小動靜弄得有些無語,剛才她接二連三的偷瞄自己,也不知道打的什麽鬼主意,現在還故意咳嗽起來,難道是為了吸引自己?

站定步子,他冷臉對著桑枝說道:

“太後,你有什麽話就說。”

被看出來了,好吧!她說就說。

“攝政王,那南疆質子是不是重傷了靖安侯世子趙世成?”

聽到她想問的是這個,百裏長歸臉色愈發的陰沉,譏笑反問道:

“怎麽?你想替你嫡母的弟弟撐腰?”

桑枝看他這神色,拿不定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便順著這話接著說道:

“也不是撐腰,隻是問問而已,畢竟那也算是哀家的親戚。”

“嗬嗬……”

百裏長歸輕笑了兩聲,笑聲裏充滿了嘲諷。

“看來太後對你嫡母還真是恭順,連她那二世祖的弟弟都如此關心。”

接二連三的被他譏誚,桑枝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攝政王,你到底打算怎麽處置那南疆質子?”

百裏長歸麵色一沉,冷聲道:

“自然是秉公處置。”

聽到這句話,桑枝就放心了很多,百裏長歸是不會看在桑成海跟老侯爺的麵子上,就徇私舞弊的。

見桑枝沒再繼續追問,百裏長歸看了她一眼,瞥到她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皺了皺眉。

這太後關心的不會是那南疆質子吧?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一個在外,一個在宮裏,怎麽可能會相識。

而且這太後剛入宮,南疆質子才來天啟,兩人是不會有見麵的機會的。

百裏長歸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行走到岔路口,兩人就此分開,一個回慈寧宮,一個出宮。

出宮後的百裏長歸直接去了大理寺,池宴正被關押在那裏。

百裏長歸命人準備了酒菜,向池宴發出了邀請。

“皇子殿下,本王請你喝一杯如何?”

池宴不卑不亢的從牢房裏走出來,衝百裏長歸笑了笑。

“好啊!那就多謝王爺了。”

即使同為男人,百裏長歸也不得不承認,這池宴當真是玉樹臨風,君子端方。

桌上的飯菜很簡單,就是普通的下酒菜,花生米,醬牛肉等。

坐下後,百裏長歸端起酒壺要給池宴斟酒,池宴忙將酒壺接了過去。

“王爺,在下自己來就可以。”

百裏長歸鬆了手。

端起自己麵前的酒,他向池宴示意了一下,第一杯,兩人都喝了個精光。

一杯酒喝完,氣氛變得熟絡了很多,池宴開門見山的問道:

“王爺,您打算怎麽處置在下?”

百裏長歸抬眸看了他一眼,淡聲道:

“本王決定將你遣送回南疆,重新換個質子過來,如何?”

聽聞,池宴愣了一下,覺得百裏長歸在開玩笑,說道:

“王爺,莫要說笑,您若就這麽放在下離開的話,怎麽給老侯爺還有丞相交代。”

誰知百裏長歸一臉認真。

“本王沒開玩笑,至於老侯爺跟丞相,他們還奈何不了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