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入宮時也不過才十四歲,那時百裏昊剛滿十二,母後早逝,父皇又病重,他一人孤零零,無人陪伴。

原身見他如自己一樣孤單,就時常陪他玩耍,漸漸的兩人關係越來越好。

之後皇上駕崩,百裏昊登基成為心皇,而原身則成為太後,兩人也算是相依為命。

明麵上是母子,其實卻是最親密的朋友。

故此百裏昊最容不得別人傷害原身。

此時滿身煞氣的百裏昊,讓桑枝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古代的小孩子也不能小覷啊!

她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百裏昊的肩膀。

“母後隻是……隻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

百裏昊的氣勢陡收,又恢複剛才天真無邪的模樣,重新坐回桑枝的身邊,還有些小委屈的埋怨道:

“母後,兒臣隻有您這麽一個親近的,以後可別再開這樣的玩笑嚇唬兒臣了。”

“好。”

桑枝訕訕一笑,表情有些尷尬,她竟然被一個孩子給教訓了。

百裏昊知道桑枝必須得前往皇覺寺安撫民心後,沒有繼續反對,隻叮囑她定要照顧好自己,還讓杏葉白芷伺候好。

這孩子真孝順,桑枝看著他眼神憐愛。

因明早還要去太傅那裏學治國之術,百裏昊隻待了一會便起身告退,而桑枝也準備睡了,明日還有一場大戲要演呢!

次日清晨,桑枝就早早地起來,杏葉白芷一左一後伺候她洗漱更衣。

如昨日見攝政王一般,今日她依然粉黛未施,頭發也隻用一根銀簪挽起來,衣裳雖華貴了些,但選的依然是素色。

簡單的用了些早膳,桑枝就出發了,百裏長歸已經在宮外等著了。

坐在轎輦上的桑枝一出宮門口,就看到了立在一群人高馬大,英姿颯爽的禁軍之中也十分惹眼的百裏長歸。

今日的他並沒有穿常服,而是一身軟甲,手持長劍,宛如戰神下凡,氣勢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桑枝看過去的時候,百裏長歸也抬眸,見她這身裝扮,目光讚許,雖是怯懦,但也是有點小聰明的。

等近到身前之後,百裏長歸沉聲問道:

“太後,準備好了嗎?”

準備?

桑枝以為他問的是去皇覺寺的東西有沒有收拾好,便點了點頭。

“都準備好了。”

百裏長歸道: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一輛馬車過來,桑枝被杏葉,白芷攙扶著坐了上去,但上去之後才發現,這馬車隻有個頂,四周隻用帷幔遮擋,馬車跑起時,帷幔隨風飄,她就徹底的暴露。

她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百裏長歸,隱隱有很不好的預感,這趟皇覺寺之行,好像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桑枝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百裏長歸斜睨了她一眼,翻身上了馬。

時間雖早,但所過之處,街道兩旁還是圍滿了百姓,他們都緊盯著桑枝,有些人的眼神如狼似虎一般,令她緊張的直咽口水。

坐在她對麵的杏葉跟白芷也很慌亂,很怕這些百姓會衝破禁軍的護衛,朝她們撲過來。

“災星,禍患天啟的災星……”

忽然,擁擠的人群中,發出一道怒吼,緊接著便有無數的爛菜葉子臭雞蛋從天而降,砸在了桑枝的身上,其中一個臭雞蛋悄悄地砸在她的額頭,令人作嘔的黑褐色**流了滿臉。

桑枝一下子蒙了,呆呆的坐在那裏。

“主子,小心!”

杏葉,白芷撲過來,將桑枝護在身下,替她擋下其他的爛菜葉子跟臭雞蛋。

透過縫隙,桑枝看到百裏長歸下令,將那些人全都抓了起來。

皇覺寺之行必須繼續,哪怕桑枝滿身汙垢。

臉上的臭雞蛋**雖然被杏葉白芷給擦幹淨了,但那惡心的臭味依然在。

桑枝紅著雙眼,小臉煞白,一直低垂著頭強忍著即將落下來的眼淚。

兩旁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不禁都有些於心不忍,不管怎麽說,這太後也隻有十六歲,還是個小姑娘呢!

自家有女兒的再聯想一下,若是他們的女兒受到這樣的對待,定然會心疼死的,不由得對桑枝憐惜,都為她說起話來。

“這太後也是可憐,才剛十四歲就被送入宮中,現在也不過十六歲而已。”

“看看她被嚇到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哎!這京中怪病迭起,都說是她帶來的災氣,可她要是有那麽大的本事,剛才那些暴民就應該當場暴斃。”

“你們說會不會有人故意散播流言,引起慌亂啊!”

……

這些人音調很高,穿過層層人流傳進了桑枝的耳中,她抬眸望去,發現那些人雖然衣著普通,但氣質卻是不一般。

桑枝看向前麵百裏長歸,瞬間就明白了這出戲是他安排的,難怪之前會問她“準備好了嗎?”

還真是冷心冷肺,無所不用其極,對她一個小姑娘也用這麽狠的手段,幸虧她心理素質強,要真換成這個世界的姑娘,大庭廣眾之下,受此屈辱,非得悲憤致死。

混蛋!

她恨恨的瞪著百裏長歸的背影。

百裏長歸似有察覺,忽的回頭,桑枝迅速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對於接下來的路程,桑枝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她知道事情肯定不僅僅如此,百裏長歸定然還有別的計劃。

果然如她所想,剛出京城沒多久,道路兩邊還有不少圍觀的百姓,就有無數蒙麵的刺客從一側的竹林裏飛出來,他們不言不語,不喊什麽口號,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直衝馬車裏的桑枝而去。

雖然已經領略過百裏長歸冷酷無情的手段,但桑枝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喪盡天良到這種地步,不會是真想要她的命吧!

看著那些殺氣騰騰的刺客,桑枝也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拉著杏葉跟白芷就趴了下去,還不忘叮囑兩人。

“別動,千萬別動。”

聽著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桑枝是頭也不敢抬,抱著自己腦袋瑟瑟發抖。

百裏長歸朝著馬車看了一眼,眉心微驟,雙腳在馬背上輕踢一下,便飛身將一名已經衝到馬車前的刺客一擊斃命。

其他的刺客很快也就被製服,百裏長歸手持長劍,抵在一刺客的脖子上,冷聲質問道: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刺客根本就不懼死亡,他仰頭對百裏長歸輕蔑一笑,咬破了嘴裏的毒藥,毒發身亡。

其他被生擒的刺客有樣學樣,也全都自殺。

桑枝慢慢爬起來,看到那些刺客的屍體,還有滿地的鮮血,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她趴在車沿,瘋狂的吐著。

百裏長歸他竟然真的把這些刺客給殺了,不是演戲嗎?為何要殺人?難道就為了演的逼真?

簡直是魔鬼!

這一刻她對百裏長歸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吐到黃水都吐不出來,桑枝才無力的依靠在杏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