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湊到桑枝耳邊,咬牙切齒的道。
“主子,你看那些江州的官員,一個個吃的那麽胖,再看那些災民,都瘦的皮包骨,這些貪官汙吏著實可恨。”
桑枝也是極其憤怒,就是因為這些貪官汙吏,才會讓百姓遭此磨難。
江州知府邵達看到桑枝等人,忙躬身上前,跪地迎接。
“下官見過太後,見過攝政王。”
他身後的那些官員也都隨他紛紛跪地。
“恭迎太後,恭迎攝政王。”
桑枝坐在馬車裏,沒有露麵,唯有百裏長歸冷眼盯著江州的這些碩鼠看了一瞬,才開口道:
“都起身吧!”
邵達帶眾人起身,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動,邵達來到百裏長歸麵前,一臉諂媚的道:
“攝政王跟太後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定然是累了,下官已經在府中準備好了膳食,請兩位貴人隨下官進城,入府用餐。”
百裏長歸並未發作,先將怒氣壓下,隨著邵達進了江州城。
這江州城內跟城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城外災民遍野,絕望哀嚎,城內繁華熱鬧,一片太平祥和,桑枝掀開車簾看到這一幕,隻覺得諷刺。
在進入奢華的不比京城貴族的知府府邸,更是讓人心中氣憤難耐,真是豪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邵達把府邸最清幽的兩個小院收拾出來,讓百裏長歸跟桑枝休息,那邊他命下人趕緊去準備菜肴。
這一路上睡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最讓人難受的是天氣炎熱桑枝不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隻能每日用溫水擦擦身子。
所以當看到邵府的下人端來調好的洗澡水,她迫不及待的就鑽進浴桶,將周身的所有疲憊都給洗了去,之後又小憩了一刻鍾,這才去了前麵的餐廳。
身為當朝太後,她自然端坐主位,百裏長歸坐在她的右手邊,邵達跟其他幾位官員,則是站在一旁等著伺候。
百裏長歸掃了他們一眼,開口道:
“都坐下吧!別站著了。”
邵達等人立馬表現的誠惶誠恐。
“下官不敢,下官在一旁候著就可。”
那可是攝政王跟太後啊!他們這些地方官怎配坐在那張桌子上。
“本王讓你們坐就坐。”
百裏長歸冷聲下令,邵達等人隻能坐在了下位,但屁股卻不敢全坐,隻坐了一半。
作為當地的知府,邵達給百裏長歸還有桑枝介紹桌上的菜肴。
“太後,攝政王,這是江州最出名的糯米雞,選用三年的老母雞,將其肚腹挖空,然後填上香菇,火腿,糯米等,隔水蒸兩個時辰,最是軟糯美味,還有這道名曰東坡肉,選用上等的五花肉,三花五層,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他介紹的很詳細,從選材到做法,再到口味,麵麵俱到,百裏長歸夾起一塊糯米雞,在邵達等人期待的目光中送入了嘴裏。
“味道確實不錯,邵大人有心了。”
品嚐完了之後,百裏長歸給了一句稱讚。
邵達立馬受寵若驚的起身,其他官員也騰地一下跟著站起來,邵達躬身道:
“隻要攝政王喜歡,下官就放心了。”
說著就又將目光轉向桑枝,諂媚的道:
“太後,您也嚐一嚐?”
桑枝看著滿桌豐盛的菜肴,腦海裏卻浮現出在江城郊外看到的那些災民,她沒有胃口,也吃不下,但見百裏長歸也吃了,想著他肯定有他的計劃,便也伸筷嚐了一口。
“攝政王說的對,味道確實不錯。”
“那我也來嚐嚐。”
左邊的李如風拿起筷子直接加了一隻糯米雞的雞腿,大快朵頤的吃著,一邊吃一邊朝著邵達豎大拇指。
“好吃,好吃。”
雖然不知道李如風是什麽身份,但從他能跟太後還有攝政王坐在一起來看,也是身份尊貴的所以對著他,邵達一樣的恭敬。
“您喜歡就好,您喜歡就好。”
百裏長歸看了一眼邵達和另外兩個人,淡聲道:
“怎麽又站起來了,快坐下,本王最討厭吃飯的時候有的人坐著又起來,起來又坐下的,影響胃口。”
聽到這話,幾人冷汗都下來了,他們自是聽說過百裏長歸的手段的,擦了下額頭,哆哆嗦嗦的做了半邊凳子。
接下來的時間,這幾人也隻敢夾自己眼前的菜,甚至都不敢跟百裏長歸對視,江州發生了這麽大的災情,他們心裏是發虛的,不知道百裏長歸會如此處理這件事,如何處置他們。
一頓飯可謂是值得膽戰心驚,冷汗都流了兩斤,原以為百裏長歸會提起關於災情的事,可他自始至終都在認認真真的吃飯,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吃晚飯,邵達跟另外兩個官員的衣裳都被汗水給浸透了,百裏長歸斜睨了他們一眼,疑惑的問了一句。
“三位大人,這頓飯吃的很熱嗎?”
邵達一麵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麵訕訕回道:
“不熱,不熱。”
百裏長歸冷笑一聲,又問道:
“既然不熱,為何邵大人一身的汗啊!”
邵達臉色慌亂,想要找話解釋,但一開口卻是結結巴巴。
“這……這……”
這了半天,也這不出來。
李如風噗嗤一聲笑了。
“邵大人,在下竟不知你是個結巴!”
說完,還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聲充滿的嘲諷。
邵達的臉色紅到了脖子根,遲疑一下,他一撩衣擺,朝著百裏長歸跪了下去。
“攝政王,下官請罪。”
這攝政王心思難測,他實在是承受不住他的麵無表情,還有那淡漠卻又壓迫感極強的眼神。
他一跪,另外兩個人也不敢站著了,也跟著跪下,頭抵著地麵,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百裏長歸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微微斂目,盯著底下跪著的三個人,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哦?邵大人請的是什麽罪?”
邵達叩頭。
“下官無能,沒有及時探查出洪災,致使百姓家園遭到破壞,流離失所。”
聽到這話,百裏長歸笑了,笑容淺淡不達眼底。
“洪災乃是天災,邵大人又不是神仙,豈能提前預知,所以這錯不在你,應該在老天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