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從來都是像鐵打的一般。

在往日裏從來都沒有休息過的。

沈兮擔憂道:“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

“不用了,我身子向來不弱,隻是今日突然不舒服,沒事的。”

“那行吧!”

楚煙隻是身子不舒服而已,沈夕也不想讓自己想這麽多。

於是,在楚煙進去後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那個小鬼。

“你怎麽還沒有去睡覺?”

“我有事與你說。”

“何事?”

“能不能到你的屋子去說?”

“自然可以,隨我過來吧!”

於是,陸阮擎便隨著沈夕回了房間。

沈夕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但是這個小鬼不喝。

“說吧,什麽事情?”

“我若是說了的話,你可不要生氣。”

“你先說是什麽事情?”

沈夕總覺得這話頭很是熟悉。

好像以前也是有人對她這樣說過的。

“我看見楚煙姐姐出去了,去了哪裏不知道。”

“那你是何時看到的?”

“我早上的時候就瞧見了,不過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那你可知是何時回來的?”

“好像是晚上的時候,也就是你前腳剛來她後腳就回來了。”

“你先坐下來。”

陸阮擎很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似乎還想再說一些什麽呢!

但是被沈夕給搶先了。

“你這個小鬼,知道我與楚煙認識多久了嗎?”

“我不知道,但看得出來,你倆的關係很好。”

“那你還跟我說這些,當真是不怕我將你趕出去嗎?”

“我看見了,自是不會說謊的。”

“那好,別忘了你可是和那個小丫頭一塊過來的。”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沈夕或多或少都是了解一點的。

而麵前的這個小鬼,多多少少她是有些不信任的。

“還有就是,這個店我一直都是交給楚煙來打理的,你覺得我是會信你的,還是會相信她的?”

一句一句的疑問,似乎並沒有將麵前之人給嚇著。

於是,陸阮擎便說道:“其實關於楚煙姐姐的事,應該是早就有人與你說過了吧!為何要告知與你,便是因為覺得此舉很奇怪,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對於麵前的這個人,沈夕霎時間很是防備著。

小小年紀,卻事事算的如此準!

“此事我已知曉,你萬不可到處去說,你還小不要牽扯太多的事在其中。”

房門再次關上,沈夕此時發呆地坐在那裏。

燭火下她的影子恍恍惚惚的。

楚煙到底是為什麽。

若隻有一人的話向我來說,我何須去做這些幻想。

曾經的試探斷然不能再試一次了。

而這兩日,也不曾見顧宸。

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聽父親說,今日朝中並無大事,想來也會太忙的。

一時間,竟然真的想到了他。

夜深人靜,沒有喧囂。

沈夕被這堆事情煩的頭痛的緊。

這睡意便也就沒有了。

她於是就搬了梯子爬到了房頂上。

輕功什麽的,她也沒指望可以學會。

但是這梯子,她還是有準備的。

為的就是上屋頂方便。

沈夕穿著厚厚的衣裳,幾步便爬到了房頂上。

今夜無風亦無雲,這天上掛著的月亮也是亮如燈盞。

她將衣裳墊在下麵,將雙眼緊閉,然後深深地呼吸著。

這心裏也敞亮了許多。

話說這幾日,她母親也是忙的很。

為她準備嫁妝,還要將府裏修繕一番。

這些皆是要母親操心的。

沈夕這邊更是遇到了一些不順心的。

這錦沫閣開起來也好久了,且在城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這爭相模仿之人便是一大把。

隻是聽說這城中哪家屋子空出來了。

便會有人擁上前去租。

而這租下來的鋪子,就完全按照錦沫閣的規格來整的。

她手下的那些人每次查看完回來,總是要被氣個半死。

密室裏架子上,也是三兩天的就要多上一本,近幾日新開鋪子的信息統計,皆是完整的出現在上麵。

沈夕原是覺得隻要做自己就好,店裏賣出去的東西,隻要貨真價實就好。

其實不然,因為有無數雙隻眼睛在盯著自己的這個店。

但凡那些爭相模仿的人能為了自己的生意考慮,就不會照搬照抄了。

她再次睜開眼睛時,身旁便坐下了一人。

“我適才還在想你最近在忙一些什麽?”

“我可以理解為是你在想我嗎? ”

“好歹你也是個王爺,我當真覺得你說這話與你的身份不符。”

沈夕瞧著他穿的如此的單薄,便將坐著的厚衣裳往他那邊挪了一下。

而顧宸也不推脫,便挨著沈夕坐了下來。

“也是奇怪得很,我何時想到你,你便會出現。”

顧宸的心裏突然一暖,想來也是巧,真的是每一次都是如此。

“那我們還真的是想到一塊去了。”

“朝中明明事情不多,你為何還如此忙?”

“自然是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朝中如今已經穩下了,可是在這尚京城中還有很多的隱患,我自是要將其拔除。”

“看來你的任務還挺重的。”

遠處一家一家的燈逐漸熄滅,隻有長街上的點點繁星。

萬家燈火,萬家愁,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來時就瞧著你愁眉不展,獨自一人在這,可是有煩心的事?”

“你是專門來開導我的?”

“就看你說與不說了。”

“我怎麽聽著你像是在審犯人一般。”

沈夕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表情。

很是平淡得很呀,可這話聽著卻是怪怪的。

“開鋪子的競爭太大了,我想著,自己待在宅院裏,總歸是無聊的,便開個鋪子,開起來後便又覺得,自己投入了心血,定要好好的經營,可是如今,一家接著一家與我們做同樣買賣的將店開了起來,這心裏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顧宸覺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現在是想要放棄了?”

猶豫了一會兒,沈夕回答說:“不,我怎麽可能放棄。”

“既然不放棄,就好好的經營下去,越是如此,才能讓大家看見你們的優勢在哪裏,與之比較之下,買者便知道哪一家的物件更好,更值得花銀子,就如這兵法一般,書上所講的就是這些,而真正的運到戰場時,卻是天差地別,有些人可以借助這兵法打得一手好仗,而有的人,卻會連連兵退。”

所以,在這尚京城中,其實每個人手上的籌碼都是差不多的。

拋去身份地位,銀子細軟,那便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經營之道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做生意亦是如此。

沈夕裹著衣裳,眺望著遠方,“看來你對這皇位是真的不感興趣。”

“為何突然如此說?”

“想必這皇位是傳給你的吧!這麽有能力的人,不會不率先考慮的。”

“所以我就將顧珩給推上了皇位。”

下麵的燈光越來越弱,沈夕也在這裏看的有些乏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了,現下要回去細細的盤算一下了。”

“好。”

他隻一個簡單的好字,讓沈夕有些無語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要不你也回去吧,這天怪冷的。”

說回去便回去,顧宸起身,黑著一張臉,他利用絕對的身高優勢,低頭在沈夕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然後笑的很是寵溺道:“很期待你穿嫁衣的樣子。”

沈夕反應過來,小臉是稍微的紅了許多,隻不過她沒有在意。

兩人是分開走的。

看著顧宸飛下去的身影,沈夕連連感歎。

“果真還是輕功好。”不像我,還得專門從梯子上爬下去。

屋內的燭火快要被滅了。

她回來的正是時候。

將燭火挑亮了之後,她到箱子裏翻找出了好幾本講經商之道的書來。

曆朝曆代,從未有重商之舉。

而她得到這幾本書也實屬不易,當然是如珍寶一般的存放著。

平日裏也是很少拿出來翻看。

而楚煙的事情也是要再往後放放了。

目前還沒有發現有什麽威脅到店裏的。

她昨晚明明就安排得好好的。

不讓楚煙起來的,可是這一大早的,楚煙便在庫房和前麵來回地跑。

明日開張,今日就要將庫房裏的貨全部擺上去。

“楚煙。”

沈夕站在門口堵住了她的去路,“昨晚你是怎麽答應的,一定要養好身子才行呀!”

“東家,我沒事的,昨日是真的累了,但是睡了這麽久,早就感覺不到累了,你快別擋著路了。”

“看來你還是累的少,以後就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你做,讓你還在這裏逞能。”

“若是你忍心,那也未嚐不可。”

沈夕被堵的啞口無言,跟在楚煙的身後,幫忙搬箱子。

“等我成親那日,你帶著店裏的人都過去吧?”

“恐怕這有些不妥。”楚煙彎腰將裏麵的東西一一的拿了出來。

“這有什麽不妥,說來你們也算是我的娘家人,我給自己的朋友開一桌,他顧宸難道還攔著不成!”

“東家,你成親之日定然是要錦沫閣的門前經過 的,我們站在門口送東家就行,不必如此破費的。”

沈夕也不知要用何理由再勸她,便直接說道:“我也不征求你的意見了,到時候你們過來便是。”

兩人也不知是誰拗不過誰,但拗不過的時候,又會同時讓步。

“行,不會辜負東家的好意的。”

兩人相視一笑,以往她還能看到楚煙眼裏那滿滿的希望,可現在卻不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