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前廳,飯菜皆已準備好。
顧宸看著這些冒著熱氣的飯菜一點點地變涼,都如今這個時辰了。
就算是走著回來也是該到了的。
說好的這個時辰用飯,說不定是給忙忘了。
於是,顧宸叫人將這飯菜給撤了下去。
親自騎馬去了錦沫閣。
與此同時,阿緣正要將門給關上。
顧宸上前雙手抵在了門上,“沈夕呢?”
阿緣很是納悶,“王爺,東家已經回去了。”她想了想,“應該有一個時辰了。”
“當真?”
“當真!不會是東家現在還沒有回去吧?”
“她可有與你說過會去哪裏?”
“沒說,但說是要在街上逛一逛的。”
“你們在哪裏分開的?”
“在永安閣。”
隻要知道了分開的地點,就可以從那分開的地方開始找。
顧宸翻身上馬,阿緣也正想要出來找。
“你在這裏等著就行。”
永安閣,沈夕是帶他去過的。
這條路上來往的百姓是最多的,晚上也是最熱鬧的。
顧宸站在路中間,整條街上都充斥著叫賣聲。
這才相隔了有一天,不可能是蕭璟軒。
恐怕這次,大多是衝著他來的。
一個時辰,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車水馬龍的,顧宸險些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蒙蔽了。
他的眼睛所到之處都細細地打量了一下。
城門早在一個時辰之間就關上了,這就說明人還是在城中。
隻要人在城中,想要找到人便不是問題。
顧宸佇立在那,麵上瞧不見一絲情緒出來,周圍經過之人皆無人敢靠近。
“母親,你看那個大哥哥好凶。”
“你莫要亂說,那人是宸王殿下。”
這母親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小女孩就跑了過去,將手上的蓮花燈籠給了顧宸。
“宸王殿下,這個蓮花燈籠送給你,先前還有一個小姐姐也要呢,定是連你們大人也喜歡這個燈籠的。”
顧宸蹲下身來,沒有接過這個燈籠,“你說的姐姐長什麽樣子,有多大年齡?”
小女孩奶奶的聲音說道:“那個姐姐好看得緊,身上穿的衣裳是煙青色的,臉很小,而且發髻上還有一隻很別致的木簪子。”
若是隻聽前麵的,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是不是沈夕,可是這木簪,就十分肯定是她了。
在這城中,大多數的世家之女都是喜歡炫耀的,恨不得要將所有的金銀都穿戴在身上。
而沈夕卻始終都喜歡戴著一支木簪,那木簪子是永安閣的專門為沈夕而打造的。
顧宸篤定了就是沈夕,便又問道:“你可知她去了何處?”
小女孩朝著適才指給沈夕的方向又給顧宸指了過去。
顧宸親昵地摸了摸那小女孩的頭,“多謝。”
然後便牽著馬往那個方向去了。
走至橋邊,秦羽突然出現。
“主子,薑老似是對他兒子所做的事一無所知,且薑皓不在府上。”
“這大晚上的他竟不在府上?今日找的那人可知身份了?”
“屬下正要匯報,那女子是薑府的一名婢女,城中的那一批朝廷分發下來的宅子也正是被薑公子給占了。”
“宅子處可有人把守?”
“未曾。”
“主子這是去往何處?”
“沈夕沒回府我出來找找。”
秦羽瞧著他家主子這一臉的嚴肅樣,真當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承想是王妃沒有回府。
將所有的事情匯報完之後,秦羽便立即閃人,繼續去盯著薑府。
賣燈籠的地方就在此處,可人卻已不見。
周圍的一些小攤小販,眼裏滿是羨慕。
這老頭不過是這幾日才過來的,奈何生意就遠遠地好過於他們。
今晚上,這都不知是多少人過來了。
都是要來買燈籠的,而偏偏這賣燈籠卻要早早地收攤。
如今,這又來了一個,身著錦服,一看非富即貴。
“這位公子,可是也要來買燈籠的?”
顧宸聞聲而回應道:“正是,不知這賣燈籠的可在此處?”
“在這,不過今日你很是不湊巧,這老頭收攤收得早,你怕是買不到了?”
“為何今日收攤早?”
“還說呢,那姑娘過來買燈,可這蓮花燈賣完了,於是這姑娘便跟著那老頭去拿燈了。”
“那你可知這他家在哪裏?”
“這倒是不知道,不過是看見他們往西邊去了。”
“多謝。”
賣燈的老者,怎麽輕易地對沈夕產生威脅。
可若是這老者並不是真正的老者,而是青壯年裝出來的,那沈夕可就是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過了橋,沿著小路一直往西。
甚是奇怪的是,這越是往西邊走,這人煙便越是稀薄。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裏的屋子似是都要拆了的,而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人住,大家早就已經搬離了此處。
顧宸越是往裏走,這臉色越是難看。
這心裏著實是有些緊張了。
他站在巷子口,麵前此時有兩條路,錯走了哪一條無疑都是在浪費時間。
然而,秦羽這才走了沒有片刻,便又回來了。
“主子,皇上讓主子立刻進宮,有急事要商議。”
顧宸眉頭緊鎖,這倒是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
“這兩條路,你去那邊,我去這邊。”
“皇宮那邊?”
“皇上自有應對之策。”
說完,顧宸便朝著他麵前的巷子過去了,而秦羽也自當是先行找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聽從主子的吩咐。
然而兩人兜兜轉轉的,卻又在一處開著門的宅子前遇到了。
地上掉落了許多的燈籠,而且這大門還是微微敞開的。
裏麵更是沒有亮燈,顧宸與秦羽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院子裏去。
院中依然是散落著些許的燈籠,秦羽一腳踹開了屋門。
裏麵空無一人的,亦是落滿了灰塵。
然而,借著照進來的月光,顧宸卻是瞧見了地上的腳印。
這大小,明顯不是女子的。
到了院子裏時,而這地上明顯混亂一片。
“派人去找。”
“是的,主子。”
“宮裏可是來了什麽人?”
“並未,但皇上身邊的公公來的確實是很著急。”
“你派人去找王妃,切不可馬虎。”
顧宸騎馬往皇宮裏趕去。
途經宸王府的時候,那公公竟然還在門前等著。
“皇上可是有何急事?”
“王爺,還請速去皇宮。”
既然是在這裏不能說的,顧宸也是猜到了幾分。
時不待人,“本王先行進宮,公公隨後跟來便是。”
顧宸揚長而去,留下一臉吃土的公公。
皇宮的大門也是在顧宸快到的時候打開的,事出緊急,他便沒有下馬。
直接去了禦書房。
推門而入,禦書房充斥濃濃的藥味。
顧珩躺在床榻之上,而屋裏也就隻有方公公在。
“發生了何事?”
見到了顧宸,方公公眼裏的淚差點都掉了下來,“王爺,你可算是來了。”
微弱的燈光下,顧珩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蒼白的臉怎麽看都是病倒的了。
“禦醫怎麽說?”
“王爺,禦醫說是中毒,目前這毒倒是被催促出來,但是還需要調養一段時日。”
顧宸坐在床邊,詢問著具體的事宜。
“何人所為?”
“下毒之人已自盡。”
“那便是找不到人了?”
“王爺恕罪,此人是宮裏的老人了,進宮之時,便已經將家底都查了幹淨,屬實不知是為何。”
“好生照顧著皇上,奏章差人送到王府,暗中查看是否有同黨。”
“是,奴才遵命。”
禦書房的門再次關上,如今這天儼然已經熱起來了。
可從顧宸身邊經過的人都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的寒意。
太監宮女的紛紛都離得好遠。
這副情形,不正是宸王先前的樣子。
更是在要去準備打仗的時候,板著一張臉,那狠厲的眼神看誰一眼似乎就將人給嚇個半死。
那震懾能力絕對是無人能敵。
如今的宸王亦是如此!
宮門口,秦羽在馬匹前站著,“主子。”
“怎麽樣了?”
“跟到了一處路口,便沒有了蹤跡。”
“再繼續找。”
難不成沈夕失蹤與顧珩被害是同一夥人幹的?
外麵的人千辛萬苦地找著沈夕。
而沈夕也才漸漸地有了些許的意識,這迷藥的藥性不是很大。
待馬車停下,她被人搬到了屋子裏,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不過,她沒有立刻睜眼,因為這將她綁來的幾人正在交談。
雖不知這裏是什麽地方,有多少人,但至少要先聽一聽,到底是為何將她綁來。
貪財?那些家財萬貫人家的小姐,豈不是更有錢。
貪色?今日我也未曾打扮過,就連發髻上戴的木簪都是最普通的,臉上也未曾弄些胭脂水粉。
她猜測了一番,可沒有一個是猜中的。
屋中站著的幾人便說道:“隻管看著,不得傷人,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她跑了,這女的很是狡猾。”
“是,可還有什麽吩咐?”
“吃喝皆會有人送來,切記,須得兩人同時看著。”
沈夕心裏一陣的感歎,自己有這麽厲害,還非得兩個人同時看著。
“是,若是有人來問呢?”
“問就說是家中逃出來的奴婢,就算是再愛多管閑事的人,也會知難而退的。”
沈夕一聽這說話的就是管事的,而這人的聲音聽著總是有些熟悉。
但仔細想來,卻是沒有什麽印象。
門被關上,屋中又是一片寂靜。
幸而這綁人的沒有將她的眼睛和嘴巴給捂住。
她眼睛眯了一條縫出來,將屋子裏大概地看了看。
確定了那兩人不在屋子裏,沈夕這才敢睜開雙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