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自嘲道,“還真是命運多舛,又是綁架。”

可她當時隻是想要一個燈籠而已,怎會如此點背。

這繩子著實捆的有些緊了,她的手腕被勒得生疼。

而且這裏的條件太差了。

桌子上擺放的燭台,發出這微弱的光來,還不如外麵的月光更亮呢!

滿屋子除了蜘蛛網就是蜘蛛網,她所躺的床榻之上什麽都沒有。

光禿禿的床板上的灰塵,也差不多的被沈夕給擦幹淨了。

這等環境下,沈夕當真是不期望著顧宸過來英雄救美。

再次環視了一下這個屋子。

她忍無可忍地衝著外麵喊道:“有人嗎?能進來一下嗎?”

那兩人推開了門,“嚷嚷什麽,再喊我就那布將你的嘴給堵上。”

另一人輕輕地碰了碰這人,小聲地說道:“這可不行,上麵說了要好生地待她。”

“別讓她聽見,我也隻是嚇唬一下。”

兩人嘀嘀咕咕地說咕咕地說了許久,還背對著沈夕。

沈夕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倆出去說也是可以的,何必這麽為難。

“哎!你倆說完了沒有?”

那兩人轉過身來,“咳咳,你有什麽事?”

沈夕眼睛瞅了瞅這床板,“這床板甚是硬得很,且上麵都是灰,能否給我找一塊布來鋪在上麵。”

“就你的事情多,這三更半夜的我到哪裏去找布,明日再說。”

“可是我這硌得慌也是睡不著,要不你們先將我給扶起來坐著可好?”

“你還可以躺著,而我們就隻能站在外麵,別這麽多事,好好地在這裏躺著吧!”

這人說話如此,看來是個行家了,這樣拿人錢財來綁人的事定是沒有少做過。

既然說不動,那就先勉強地在這湊合一晚上。

見沈夕不再說話,那兩人也就出去了。

今日這給銀子的人他們也不認識,隻管拿銀子,將人給看牢即可。

沈夕閉著眼休息,可這耳朵確實靈敏得很。

兩人來回走路是錯亂的腳步聲,沈夕給聽了個真切。

剛開始還好,可是越是夜深了,這腳步聲便越混亂了起來。

雖不知是何人將她綁了起來,到底是所為何事也不知。

但瞧著對她的這重視程度,約莫著應該是用來威脅別人的。

若是當真如此,那這城中能威脅到的,一是父母親,二是顧宸,這第三便是錦沫閣。

想來這哪一個,都足以見得這人的胃口不小。

殊不知到了什麽時辰,這外麵的腳步聲逐漸少了些許。

沈夕這才鬆了口氣,既然這布是弄不來。

但在袖子裏還有手帕呀!

也不知這綁她的人是怎麽想的,將雙手綁在了前麵。

沈夕抬著手,用牙將袖子裏的手帕給咬了出來。

然後簡單地將這床板子給擦拭了一遍。

這才勉強地又重新躺了下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她也可以稍微地歇息一下了。

月黑風高夜,微影亦婆娑。

屋內的亮光逐漸的熄滅,饒是沈夕閉著雙眼,也是被晃得有些睡不著。

一時間,睡意全無。

沈夕坐起身來, 想來是想要看風景的。

但是又想到,此時若是不養足了精神,明日要怎麽與他們鬥。

於是,剛坐起來的沈夕便又躺了下去。

然後,安安心心地心地睡覺。

縱使自己不想睡,她也硬是讓自己睡著了。

這一覺著實是睡得踏實,隻是這一覺的功夫。

眼前便不是那個破爛不堪的小屋子了。

映入眼簾的就是這緙絲的屏風。

山水之下,屋舍一間,良田之中,人影點點。

沈夕側著身子,一時間倒是看得出了神。

如此之景象,沈夕倒很是向往得很。

這畫中應該就是一家人吧!

又或者是三兩個好友在外,也未嚐不可。

此時房門被推開。

是一女子端著飯菜進來,“姑娘,該用飯了。”

對於她手上的飯菜,沈夕倒是沒有什麽興趣。

而是將視線放在了這女子穿的衣服上。

若是家中婢女,那自然也是能瞧出來的。

但這女子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與這屋子裏的擺件很是不符。

那女子將飯菜放在了桌子,低著頭便繞過了屏風來。

“姑娘,請用飯。”

“那個,我躺在這起不來,你可否扶我起來?”

“是。”

沈夕被扶了起來,這女子的手拂過了沈夕的手。

隻是這一接觸,沈夕便知,這人絕對不是會穿著粗布衣裳的人。

這手的細膩程度完全不亞於她身邊的曉月。

她坐起身來,忙說了一句:“多謝。”

然後又去桌子前將飯菜碗筷擺好。

沈夕晃晃悠悠地坐了下來。

因為這手是綁在了前麵的,吃飯是可以的,就是有些艱難。

吃過飯後,還要將這碗碟收走的。

於是,這女子便 在一旁站著。

“這飯菜我有些吃不習慣,不知這裏可有蜜棗?”

“姑娘,不曾有蜜棗。”

“算了,即使沒有,那不如就聚香樓的栗子糕吧。”

“姑娘,這裏行車不便,我家主子並不讓人外出,姑娘還是湊合著吃吧。”

說罷,她竟然開門出去了。

有一些菜離得自己很遠,還沒吃得上呢!

沈夕還想著要讓她幫忙挪一下的。

現下也就隻能吃著碗裏的粥,和麵前的這一碟青菜。

三日回門之日,韓芸一早便準備了飯菜。

但這一大早的,秦羽便過來將事情與她說了一遍。

她這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的,從成親那日起,她女兒就跟衰神附體了一般。

真真是精彩得很。

如今這又不知被何人綁到了何處,當真是認為她韓芸是好欺負的!

“你家王爺如今在何處?”

秦羽瞧著這氣勢洶洶的韓夫人,當即便說道:“王爺前去尋找王妃了。”

“整天就是不讓我省心,你先回去吧。”

秦羽膽戰心驚的出了沈府,想來這幾日兩家都不會安寧了。

而他說王爺去找王妃了,實則就是如此。

昨夜,顧宸回了王府後,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看奏章。

兩個時辰後才出來的,然後聽著秦羽將事情都匯報了一遍,便馬不停蹄地又去了昨日去過的那處宅子。

晚上視線不是很好,定然是會漏掉一些什麽的。

顧宸在那門口站立。

破爛不堪的木門上滿是抓痕,他緩緩地進去,院子裏還是如昨晚的那樣。

隻是在那門後麵,有一個小小的香囊。

瞧著這料子的顏色和這香味,顧宸斷定這是男子所用的。

他站在那裏,腦子裏開始想著昨晚沈夕的遭遇。

若是有人專門站在門後等著,等著沈夕進了院子,然後出其不意地用放了迷藥的帕子給捂住口鼻,這便會輕而易舉地將人給綁下。

再次睜開眼後,顧宸將手中拿著的香囊扔給了秦羽。

“查仔細一些。”

然後,他又將昨晚的路全都走了一遍。

邊走他邊低下頭來查看地上的腳印。

著實是有些混亂,可這些腳印中,有幾個似乎就是院子中的。

他指了指一個比較清晰的,“就順著這個腳印找過去。”

秦羽在前麵,顧宸在後麵。

走了半個時辰差不多。

秦羽便站在了前麵。

“主子,你看那裏有一處院子。”

顧宸一躍而上,站在樹上看得會比較清晰一點。

穿過這片荒廢的屋子,又在林子裏繞了這麽久。

不曾想在這深林中還有這樣的一處院子。

這院子倒不是很大,可看護院子的人卻是不少。

個個手上都拿著長劍,眼睛很是犀利地在院子周圍巡視。

一看便知這些都是練家子。

此時秦羽問道:“主子,王妃可會在裏麵?”

“這腳印到此處便消失了,在不在裏麵的,都是要下去看一看的。”

既然找到了地方,顧宸他們便打道回府了。

如今這青天白日的,根本就不好動手。

況且,能將這院子藏得這麽深的,這背後之人斷然不會是等閑之輩。

外麵已經有了目標,而皇宮裏卻還有很多的未知。

禦書房裏,顧珩已經蘇醒了。

但這藥性還殘留了些許,所以他還是有些憔悴。

顧珩虛弱地喊了一聲,“皇兄。”

“莫要起身。”

“我聽說皇嫂又不見了?”

“確實是被綁了,不過已經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這次下毒,你可有懷疑之人?”

自從顧宸全身心的準備成婚的事宜後,他便不怎麽進宮了。

同時對於朝廷的事情,他也是打算全權交給顧珩來處理。

所以這宮中發生的一些變故,他當真是還不清楚。

“皇兄,謀殺皇上,這可是我們父皇在位時都未曾發生過的,而如今對我下毒,想來是覺得我甚是年輕,且不曾有子嗣,而皇兄你的軟肋又是皇嫂,這些若是連在一,最後得意之人是誰?皇兄應該想到了吧!”

隻要是皇儲受到了威脅,斷然先想到的就是前朝餘孽。

可這前朝之人早早就被清除了,有意歸順的,他們也都妥善的對待了。

“我倒不希望是前朝之人,你可曾想過,父皇在位之時,前朝的那些人便已經去了,若這次當真是如此,那必將是個禍患。”

“皇兄,這幾日的奏章就勞煩你了。”

“你何時未曾勞煩過我?你先好好地養著,等我先將沈夕救出來後,再好好地商討此事,斷然不能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前朝被滅,乃天意,民心所向。

他們的先祖不曾費一兵一卒,百姓們也不曾流離失所,如今又何必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