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忙催促著她進來,“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快些過來。”
沈夕問道:“這,這不是薑大人嗎?”
“正是,是薑公子每日都派人過來照顧大人的,你隻需在這屋子裏看著,若是大人醒來,便將這藥給大人服下即可。”
沈夕點了點,卻又問道:“一日換一人?”
“是,公子會給來服侍的人一些銀兩,且也隻能來這一次,這麽好的差事誰會不想來呢!”
那丫鬟見她有些皺著眉頭,“怎麽,不曾給你銀子?”
“嗯?”沈夕扯出一個笑來,“給了,給了,隻是想著要在這裏待一天,甚是無聊得緊。”
“這沒什麽的,在一旁的書案之上有好些書冊,無聊之時,正巧看來。”
那女子覺得與沈夕說得有些多了。
忙說道,“不與你說了,我要出去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沈夕忐忑地將她送到的樓梯處。
若是她知道了外麵的變故,不知會不會折身回來。
建在地底下的宮殿,沈夕怎麽覺得都有些陰森森的。
適才那女子還說不讓往裏麵走。
可就算是讓她進去,她也是不想進去。
於是,她便直奔那個房間而去。
書案之上,確實書卷很多,但現在哪有這個閑情雅致。
她將這屋子瞧了瞧,與外麵的並無兩樣。
轉而,她將注意力放在了這碗藥上麵。
突然患病,這理由未免有些太敷衍了。
沈夕將藥碗端了起來,聞了聞,然後自言自語道:“我又不通藥理,聞了也是白聞。”
隻好將這藥灑在了自己的帕子上一些,等出去了,也好找人查看。
她正在做著此事,一抬眸,手中的碗險些給碎了。
這薑大人突然醒了,雙眼還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的膽子本來是挺大的,可是如今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是不得已的敏感了一些。
沈夕小聲地詢問,“薑大人?你可是醒了?”
他轉過頭去,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不是,你不是這府裏的人。”
聽他如此說,沈夕覺得,似乎可以打聽一些事情了。
“大人,你這病?”
“在這府上竟然還有外人,那個人是怎麽放你進來的?”
“大人說的是薑皓?”
一聽到這人的名字,薑大人的情緒很是激動。
他的手緊緊地攥著,一個勁地敲著床,氣憤地說:“他,他不是我的兒子,不是。”
這難道是要明哲保身,將自己撇幹淨,“大人,這個地方可是貴公子修建的?”
“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兒子,從來都不是。”薑大人說著,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大人,我不是這府上的人,如今到這,也是誤打誤撞,而外麵,薑皓聲稱你是突然患病,朝廷眾人前來探望,也全都被拒之門外,還望大人能給個解釋。”
他轉頭來看了沈夕幾眼,“你是沈家的那個丫頭吧!”
“正是,薑大人,現如今外麵已經亂作一團,大人可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亂作一團?看來,他當真是如此做了。”
薑大人長歎一聲,“他不是我的兒子,而是前朝冥王的後裔,所以,無論他做什麽都要盡全力地阻止。”
前朝之人!這沈夕當真是理不清楚了。
她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了,可見薑皓的這個陣仗多半是打算造反的。
“大人,先不說,這裏可還有其他的出口?”
他搖了搖頭。
沈夕看著這唯一的出口,想來外麵的人都已經與薑皓在一起。
如此情形,誰還會記得這地宮下還有一人。
龐大的隊伍到了之後,秦羽等人便全都退下了。
一道門,將顧宸與薑皓兩人相隔。
裏麵之人對著外麵大喊道:“宸王如此大陣仗,不知是要抓什麽人?還是說你的王妃又找不到了?”
“薑公子真是說笑了,本王奉命過來看看薑大人是否痊愈,這躲著不上朝也不是法子。”
“多謝王爺體恤,家父如今突然病重,怕將這病氣過給王爺了,還請王爺回去吧!”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更是要進去的,本王特地將宮裏的禦醫給帶來了,總好過你的府醫。”
話說至此,裏麵瞬間安靜了。
現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了,當真還要為了所謂的前朝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成。
在城中出兵本來就已經很不妥,顧宸也沒有這麽多的時間跟他在這裏耗下去。
“薑公子,本王也是關心大人,若是再不開門的話,本王便命人衝進去了。”
等了片刻,顧宸將手一揮,十幾個人便前去破門。
這本就不是打仗,他們破的是府邸的大門,又不是城門,所以這薑府的大門便很容易就打開了。
緊閉的大門被打開,院子空無一人的。
顧宸饒有興趣地環顧著周圍。
“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
在這大宅院裏,能藏身的,無非就是暗門和密室。
而這薑府裏所有的出口,都已經被他的人給守著了。
此時,在最前方的藏書樓的三樓上。
薑皓肆意的笑聲傳遍整個院子。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宸,“王爺何必如此心急,你帶來的這禦醫還是留著皇上自己用吧!”
“薑公子當真是有些自以為是了,皇室中人,若是連這點下毒的小伎倆都識破不了,何以治國。”
“是,你們都有手段,不過這毒就算是被逼出來,也是會殘留一部分在身體裏的,與其在這裏與我敘舊,不如趕緊去尋名醫,也好讓你的皇弟多活些時日。”
顧宸不怒反笑,拿起了一旁的弓箭來,正對著薑皓,箭在弦上。
與此同時,薑皓似是並不畏懼。
他嘴角微微翹起,將身後的人給拽到了前麵。
沈夕驚恐地望著正拿著弓箭對著自己的顧宸,當真是與先前猜想得不錯。
這貨果然拿她當擋箭牌。
說來也是運氣差得很,沈夕先是到樓梯口那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人。
所以才下去,費勁地將這薑大人給背了起來。
本是一切都順利的,但當她出來之時,這屋子裏已經有人守株待兔了。
她無奈地看了看適才出去的丫鬟,便知道是為何了。
薑皓嘲諷道:“宸王妃當真是人美心善,好不容易跑出來了,還得將這個老頭子給帶上,何必呢,你看現在你們誰也走不了了。”
沈夕將白眼一翻,“薑皓,你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快就暴露了嗎?”
“為何?”
“是你太自信了,以一敵百,你有這樣的實力嗎?”
“以前是沒有,不過你這個活靶子在,那必然就是有這個可能了。”
他笑得有些張狂,不知從哪裏拿來了一把匕首,徑直插入了那個丫鬟的心口。
那丫鬟當場吐血而亡。
“薑皓,你是否還有人性,她非但沒跑還幫了你,居然還要痛下殺手。”
他拿出手帕來擦拭著匕首上的血,“她本來就是要死的,不過就是死的晚了一些。”
然後,他隨手將那手帕扔在了那丫鬟的屍體上,“將人給我帶走。”
於是,剛逃出來沒多久的沈夕,又被抓了個正著。
此次,沈夕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而且他還用布將沈夕的嘴給堵住了。
“宸王難道薄情到,要讓你的王妃給我陪葬?”
這樣的場景,早在宸王大婚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預想了。
顧宸握著弓箭的手緊緊地攥著。
而沈夕則是微微地搖頭,眼睛頻繁地往後瞥了瞥。
但願你能懂我的意思。
在旁邊待命的這些將士們心裏亦是大吃一驚。
在戰場之上,宸王拉起的弓箭就從來沒有放下過。
更是百發百中的就能取了他人的性命。
顧宸緩緩地將手中的弓箭放下,“你想要什麽?”
薑皓毫不猶豫地說道:“想要這江山,宸王還有的商量嗎?”
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看看自己處在什麽環境下,沈夕很是鄙夷地往旁邊挪了一下位置。
但是被他給發現了,一把又將沈夕給拽了回來。
“不覺得在這裏看風景很好嗎?”
確實是好得很,拿著自己的命在這裏看風景,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
如今繼續在這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
我擋在了他的前麵,就算是再百發百中,也是有可能傷到自己的。
顧宸遲遲不放箭,不就是因為我在這裏。
而身後的這人看著是想要報仇搞大事的人,但實則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這藏書樓的下麵正是一片湖。
沈夕哼了一聲,冷笑著一腳狠狠地踩在了薑皓的腳上。
薑皓感覺到疼,便將手鬆了一些。
於是,沈夕趁機轉身,又朝著下麵來了一腳。
誰知這薑皓竟然還推了她一把。
手上沒有抓著的東西,她踉蹌了幾步,便向下倒了下去。
其實他手上根本就沒有力道,也不足以將沈夕推下去。
薑皓震驚得起身想要抓住沈夕時,遠處射來的長箭,再次讓他倒在了地上。
早在沈夕有動作的時候,顧宸便騎著馬,拉滿了弓箭過來。
一箭射中了薑皓,但不足以致命。
他扔掉了弓箭,焦急地往沈夕這邊趕來。
眼瞅著馬上就要掉下去了,說時遲那時快,顧宸輕踮了一下馬背,便飛身而來。
他雙手將沈夕給抱在了懷裏,兩人的衣角都輕輕劃過這平靜的水麵。
可顧宸抱的她越發得緊,最後還是站在了湖中的石頭上。
他一聲令下,“全部帶走!”
為首之人領命,這才輪到他們上場。
沈夕有些愣愣地看著他,不知怎的,總感覺這一切跟做了個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