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一過,孫府的人便又找上了門來。
晚上若是不開門還好說,這青天白日的便緊閉大門,不就是**裸的在刻意的躲避嗎?
到了晚上,孫允親自帶人前來。
隻是帶來的人是十好幾個。
“去,將這鋪子的前後門都給我看住了,一個人都不允許放過。”
早上從錦沫閣出來後,孫允就派人專門盯著了,沈夕現在不在這裏。
現下撐腰的沒有了,錦沫閣裏又都是一些女子,稍微嚇唬一下說不定就將銀子給交出來了。
阿緣站在門裏,怒瞪著麵前的孫允,“大人此舉怕是不妥吧,我們東家都說了會與宮裏的人去協商,你怎麽還帶人過來?”
“掌櫃的莫要生氣,我隻是怕這麽多銀子放在你們店裏不安全,特地派些人手過來保護你們的。”
“大人真是說笑了,我們錦沫閣的大門就算是徹夜開著,也不會有人進來的。”
兩人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內僵持著。
此時,阿緣身後站了好些的人,“掌櫃,陸阮擎帶著人在後院,放心我們都在。”
錦沫閣最大的底氣,不是首飾做得多麽精致,也不是這裏的每個人都身懷絕技,而是,一到危難的時刻,她們會擰成一股繩。
在所有人眼中,這裏已經是她們的家了。
“大人,我勸你還是先回去等著,不然鬧大了,大人可是收不了場的。”
阿緣走上前離那門口越近,眼神裏盡是警告之意。
月黑風高夜,路過的人都紛紛的躲開老遠。
梓靜與楚煙乘馬車而來,前方烏泱泱的人群將路給堵上了。
兩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你們在做什麽?”
一人將梓靜與楚煙的去路給攔住了。
梓靜拔劍就架在了那人的脖頸上,“誰啊?敢在錦沫閣門前叫囂?”
“你是何人?”
“你管我是誰呢!速速將你的人帶走。”
“大膽,我乃朝廷命官。”
“那可真是嚇死我了,你當官了不起了,既是朝廷命官,就不要在這店鋪門口招搖了。”
“你,你,來人,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給我抓起來。”
孫允心中本來就壓著火,被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給堵得沒話說了。
他抬手便招來了人。
將梓靜與楚煙給圍住了。
而屋內的眾人紛紛走上前來看熱鬧。
梓靜是個什麽脾氣,她們可都是見識過的,除了她們東家,誰都不敢惹她。
今日居然還有專門挑事的,這熱鬧當真是一點都不能放過。
說著,便有五六人圍了過來,梓靜冷冷地道:“一起吧!”
這麽幾個小廝,梓靜都懶得拔劍,她將劍重新收進了劍鞘中。
抬手便打在那麵前之人的脖頸處,後腳又踢在了他人的肚子上。
區區五個人,也就一轉眼的功夫,全都被打趴在了地上。
梓靜一個轉身,惡狠狠地看向了孫允,“怎麽,你也要來試試嗎?”
這人打也是打了,阿緣連忙道:“大人你看,你帶來的人連梓靜都打不過,可就別再說這些大話了,還是速速帶人離開吧,而且梓靜姑娘脾氣不好,就你們這些人,不到半個時辰,就都會趴在地上的。”
這陣仗怎麽看都像是過來找事的,可見也是個膽大的。
那孫允半天硬是沒有反應,楚煙隨後走到前麵,“既是朝中的大人,那想必你也知道錦沫閣牽連甚廣,奉勸大人一句,還請回吧!”
不知是兩人的氣場太大,還是別的原因,麵前站著的那些小廝很是自覺地就讓開了一條路出來。
最後,梓靜將門一甩,哐當一聲,還在愣神的孫允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有一個兩個看熱鬧的,也識趣地走開了。
錦沫閣的麻煩可不是誰都能惹的,今日這熱鬧就算不看,結果大致也知道的。
梓靜進去後,這氣勢就退下去不少,立馬好奇地又蹲到門口那。
透過一條門縫,往外看去。
“走了,走了,他們走了。”梓靜笑得前仰後合的。
轉過身去,隻見楚煙被她們圍在了中間,一個勁地打量。
梓靜臉上的笑當即消失了,委屈道:“你們這就不夠意思了吧!圍著她看做什麽?”
“我瞧著楚掌櫃有些瘦了。”
“是啊!比之前白了一些。”
“嗯,是不是出去玩吃不好?”
她們一個二個地在楚煙周圍嘰嘰喳喳個沒完。
楚煙笑著道:“咱們坐下來聊吧!”
因為這幾天都休息,現下她們將桌子拚到了一起,在上麵擺放一些吃食。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楚煙很是抱歉地站起身來,“說來也是我頭腦發熱,忙活了這些年,突然之間就出去玩,把你們嚇著了吧?”
阿緣接話道:“那是當然,那兩日東家可是忙得很。”
“大家放心,日後我不會再如此了。”
又對著阿緣說:“我聽沈夕說,你將活做得仔細認真,幹淨利索,日後若是有不會的,也可以來問我。”
然而此時有人問了一個問題,“那咱們錦沫閣是要有兩個掌櫃的了嗎?”
眾人都在好奇這個事,隻是沒有人敢問罷了。
楚煙瞧了瞧阿緣,這小丫頭並沒有什麽表情。
她說道:“出去一趟心就不在這了,掌櫃還是阿緣,我就負責其他的事。”
梓靜有些疑惑,卻不好當著眾人詢問,掌櫃的這個事兩人也並沒有說過,她原也是以為楚煙回來繼續當掌櫃的。
她們就如此在屋中說了一個時辰。
等眾人散去,阿緣才將銀子的事情與楚煙和梓靜說了一遍。
梓靜恍然,“怪不得那老頭那麽橫。”
“東家也是想著耗一耗,不曾想他竟然直接帶人過來了,想來是怕我們發現那銀子有端倪。”
“他貪了銀子,居然還這麽膽大包天,當真是急了。”
“楚煙姐姐說的正是。”
宮門微微打開,前麵的萬家燈火讓沈夕睜開了眼。
在皇宮裏躲了這一下午,她將禦花園逛了個遍,著實是無趣。
她打著哈欠一出宮門才來了精神。
顧宸環住她的腰,牽著馬繩,走得很慢。
沈夕特意將身子坐得挺直,好不會碰到顧宸的傷口。
隻是維持久了,沈夕的腰有些酸了。
顧宸在她耳邊小聲道:“不用離我這般遠,你不累呀?”
“不累,你有傷在身。”
“多謝夫人如此體貼。”
“既然你夫人我如此體貼,不如先將我送去錦沫閣吧!”
這意思是今晚又不歇在府上了。
顧宸明顯是有些不願地,愣是半天沒說話。
“嗯?怎麽樣不同意嗎?”
“隻是有些舍不得。”
“多事之秋,店裏又都是女子,我在,也好給她們撐腰,等這事過去了,咱一塊出去逛一逛如何?”
“那夫人想要去何處?”
“具體什麽地方我還沒想好,想見見山川河流,豐收的稻田,還有渲染天際的夕陽。”
顧宸默默地將這些記了下來,“夫人與我還真是心有靈犀,正好想到一處去了。”
“那就說好了,到時候可不能食言。”
“一言為定。”
顧宸將她送到了錦沫閣,沈夕道:“秦羽呢?我怎麽沒有看見他?”他身上有傷,且又騎馬,沈夕自然心疼。
“秦羽在暗處,放心,你這若是有什麽事,一定要來找我。”
“知道啦,快回去吧!”
直到人群中瞧不見他的身影,沈夕才去敲了門。
她的手才碰到門閂,這門突然就開了。
沈夕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粗心到不緊閉房門?
然而將門推開時,居然有人在。
她們的笑意完全藏不住,沈夕隻瞧著,這其中定然有詐。
梓靜道:“你們夫婦二人在大街上你儂我儂的,好不羞呀!”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著。
沈夕隻當是什麽呢!她與顧宸說話,店裏的這些人總是要湊過來看熱鬧的。
“你們這是羨慕,嫉妒,不然你們也找個合意的夫君去。”
沈夕與她們說笑慣了的,便道:“若是你們要成親的話,到時候,我給準備一份大禮。”
梓靜道:“算了,你這份厚禮我可不要。”
四人一起上了樓,又喝了一會兒茶。
“今日你倆怎麽過來了?”
楚煙道:“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本來是出來逛一逛的,可瞧見咱店門口圍了好些人,屬實有些不放心。”
“就是,你不知道那老頭有多囂張,還想在我麵前耍官威呢!”梓靜一想到那個場景,氣得又拍了一下桌子。
“消消氣,為了這個咱不至於。”沈夕很慶幸自己沒有在場,不然她是會將場麵鬧得不可收拾的。
讓他孫家的人不敢再靠近錦沫閣都是可能的。
這銀子一直放在店裏也不是法子,又不能送到宮裏去。
沈夕一時也有些發愁,不過,誰讓 有梓靜在這裏呢。
她武功高強,且穿一身黑衣來無影去無蹤的。
突然,沈夕靈機一動,道:“我有一法子,能擺脫了孫家的糾纏。”
“哦?”三人的目光齊聚在沈夕這裏。
“不過,這事需要梓靜幫忙。”
梓靜眼神一挑,似是猜到了一些。
兩人默契一笑,剩下兩人還摸不著頭腦。
於是沈夕將整個計劃與三人細細地說了一遍,遇到不妥的地方,她們還及時地指正了一些。
夜半之時,燭光之下,四人的表情很是陰險狡詐。
就連這燭火都微微顫抖著,如此看來,倒也是十分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