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夕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她摸了一下旁邊的被子,還是有餘溫的,顧宸應該是走了沒多久。
她伸了個懶腰,隻聽見骨節摩擦的作響。
眼下入了秋,天氣就有些涼了,尤其是早上的時候。
沈夕從架子上拿了一件都碰過來,披在了身上。
窗子那有一束陽光照了進來,灑在了她的梳妝台上。
鏡子旁邊的那個匣子透著一絲絲的金光。
這明明是木頭做的,沈夕好奇的過去看了一眼。
然後伸手在匣子上撫摸了一會兒。
才發現這匣子裏竟然藏了金絲線,而且隻有在陽光下才能看得到。
正如先前的那個店門口的匾額一樣。
估計這又是魏伯準備給她的小驚喜。
沈夕怕將匣子給曬壞了,便挪了一下位置。
她坐了下來,陽光剛好從她的側臉過去。
沈夕在鏡子裏多看了一會兒,這光照射的真好看,還暖暖的。
她就這般的在鏡子前坐了將近有半個時辰。
直到有丫鬟過來伺候她洗漱,她才收回了視線。
自從曉月出嫁了以後,沈夕總是覺得身邊空落落的,每次曉月的名字掛在嘴邊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曉月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但也不能耽誤她的一輩子。
所以沈夕便親自操辦了這件事。
一切收拾好後,沈夕才想起來詢問顧宸的去向,“王爺去上朝了?”
“是。”
“行,早膳就不必準備了,我也不在府上吃了。”
不在府上吃,那自然是在外麵吃了的。
沈夕一路晃悠到了離店鋪不遠的一個包子鋪。
坐在路邊正吃的開心
抬眸之時,卻瞧見在錦沫閣的門口站了幾個人。
在這尚京城中,誰人不知她們的店開門的時間晚。
“老伯,銀子我放在這了。”沈夕拿起碟子裏的一個包子就慢慢地向那邊靠近。
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她的那個大伯母。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沈夕將嘴裏的包子咽下,大步走了過去。
“大伯母,堂姐,堂兄,怎起來的這般早?”
三人回頭,他們的視線齊齊的看向了沈夕手中拿著的包子。
沈夕嘿嘿一笑,謙虛的讓了一下,“你們要吃嗎?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不,我們吃過了。”堂姐連連推辭。
而那大伯母道:“沈夕啊,你不是嫁給王爺了嗎?怎的還在街上吃包子?”
沈夕不怒反笑,我都沒提自己是宸王妃的事,況且爹爹也沒有給你家下喜帖,看來打聽的事的效率還蠻高的。
“大伯母有所不知,本王妃願意在哪裏吃就在哪裏吃,不知幾位過來什麽事?”
沈夕也顧不得她們怎麽看她了,這手上拿的包子若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幾人嘀嘀咕咕的不知要說什麽,沈夕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又一個包子下肚,她拿出手帕,簡單的擦了一下手。
“可是想好了,你們過來是做什麽的?”
“我呀早上聽府上的小丫鬟說到你的店鋪,便多嘴問了一下,所以想過來看看。”
“既然如此,那大伯母就隨我進來吧。”
沈夕推開門,屋內的眾人正在打掃。
見到身後跟著的人,都明顯愣了愣。
“現下還沒有開門,所以大家就將就著看一下吧!”
沈夕衝著阿緣偷偷的招了一下手,兩人便一起上樓了。
此時的大伯母早已兩眼放光了,也不知是看哪一個的好。
櫃子上的閃閃發光的首飾,架子上的衣裳,她走了一圈這臉上的笑都沒消失過。
而那堂姐卻都未曾看進眼裏,反而還有一絲的不屑。
“這是東家的親戚嗎?”
“是啊!”
“他們是做什麽的?”
“好像也是做生意的,具體是做什麽的不是很清楚。”
“你是不是與他們不是很熟悉?”
“這你都看出來了。”
“那是。”沈夕將書案上昨日看過的賬本遞給了她,“你先去照應著。”
“是。”
阿緣笑著將賬本放下,道:“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一套是我們店裏為數不多的,這上麵是雙麵繡,所以所耗費的時日比較長。”
“那一共有幾套?”
阿緣笑著比劃了一下。
“三套!”
“是的。”阿緣轉過身去,“這位姑娘所看的,是我們今早剛拿出來的一套首飾,朱釵,步搖和簪子上麵的珍珠都是精心挑選的,且每一顆的大小都差不多,還有這耳環上的蓮花,也是師傅一點點的製作而成的。”
晶瑩剔透的珍珠明晃晃的閃進了那堂姐的眼裏,若是能得上一顆,便已經是好的了,而這整套首飾上,足足就有五六顆了。
在樓上的沈夕也沒有閑著,她翻箱倒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好些首飾來。
這些都是她收藏起來的,本來就是想著日常戴的。
可這放著放著就忘了,不過這些首飾都是現下比較時興的,拿出來也不會難看的。
她挑了好些,然後又找了個匣子,放了進去。
很快,她就下了樓。
“大伯母,堂姐,第一次見麵,我也沒有什麽好送的,這兩支簪子就當是見麵禮吧!”
兩人接了過來,紛紛打開看了看,那上麵的花還真是栩栩如生呢!
堂姐下意識看了一下那套有珍珠的首飾,雖然不是珍珠,但卻是比她的首飾匣子裏的首飾要好得多了。
大致也看的差不多了,沈夕便道:“我在對麵的聚香樓定了位置,帶你們嚐一嚐這尚京城裏現下最熱的宴席。”
原是這還未到中午,大伯母有些不願道:“我瞧著你這像是一套院子,後院如何?”
一聽要到後院,阿緣稍微地往門口那擋了一下,沈夕解釋道:“後院都是女子,且後院雜亂堆放了好些的貨,就不便觀看了。”
“哎,那行吧,吃飯現在還早,不如給我們上點茶來吧!”
“大伯母說的是。”她轉頭對阿緣示意了一下,然後也坐了下來,“聽說大伯母家也是做生意的,具體是做什麽的呢?”
“也就是小本生意,你大伯父有祖傳的手藝,釀的酒可是十裏飄香。”
“這樣啊!”轉而她又問道:“堂姐可婚配了?”
“還未,這不是過來瞧瞧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那大伯母可找媒婆了?”
“沒有。”
“那堂兄呢?可有家室?”
“你堂兄呀,一心撲在了書本子上,現下是想找一個比較厲害的私塾。”
當真不是沈夕刻意的套話,而是這大伯母兜不住話,這不就將來她家的目的全說了。
沈夕若有所思,看這架勢,若是這兩件事沒有辦成的話,那是不是他們就不打算走了。
如此一想,沈夕倒是替她母親開始擔憂了。
萬一哪一天,她跟著大伯母給打起來了,人多勢眾的,豈不是要吃虧。
她這紙吐露了一點,當真是要我們幫忙,那還是要與母親來開這個口的。
沈夕輕呡了一口茶,將早上的那滿嘴的包子味給壓了下去。
然後她一連喝了好幾杯,這期間竟沒有一人說話的。
而錦沫閣開門也有一段時間了,等來等去,終於等來了一大小姐。
這是昨日說好要過來的,她是想要今日剛擺上來的那套珍珠首飾。
阿緣帶著那位小姐在櫃子前細細的看了一番,然後便從 櫃子裏將那套首飾拿了出來。
看了不過片刻,那小姐便道:“包起來吧。”
屏風後的堂姐滿臉的震驚,這連價錢都不問便買了,當真是這尚京城中的人大氣。
不過,她可不單單是這般想的,她覺得不光是有銀子,還要有權勢和地位。
而後又很是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身旁坐著的沈夕。
父親是朝中重臣,又嫁給了王爺。
可這些偏偏就與自己全都不沾邊。
沈夕感覺到異樣,轉頭看去,她立馬又收了視線。
適才明明就感覺她在看自己的。
阿緣送那位大小姐出門後,又過來了,“東家,可還需要糕點?”
沈夕點了點頭。
糕點茶水的又全部上了一遍。
既是客人,那就全心全意的陪著。
到了中午,沈夕先將他們安排到了聚香樓裏的廂房。
然後又派人將母親接了過來。
大伯母走到哪裏都是一番好奇,她推開窗子,一眼便看見了錦沫閣的二樓。
沈夕下來的時候隻關了半扇窗子,“沈夕啊,你這店鋪著實不錯,樓上竟也布置的如此好。”
“大伯母說笑了,那些都是掌櫃布置的。”
韓芸隻扯著她的衣袖使眼色。
沈夕道:“你們請慢用,我與母親下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可口的菜。”
兩人才走到樓梯口。
韓芸道:“我今早就晚起了一會兒,他們就過來了,沒給你惹麻煩吧?”
“沒有,我與大伯母說話間得知兩件事,不知她與母親說了沒有。”
韓芸無奈地說道:“私塾,給你堂姐物色個人家。”
沈夕笑了笑,“怪不得今日與我說的這般不避諱,原來是已經與你說了。”
“夕兒,這事你不用管,我來給他們辦。”
“若是應付不來就與我說。”
“行了,上去吧,不然你大伯母又得下來找了。”
用過飯後,沈夕專門又叫了輛馬車將他們送回去。
然後自己又陷入了沉思。
私塾好找不好進,而給堂姐找一個合適的人家,這可比前麵前的還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