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太晚了,於是,沈夕讓府上的小廝去錦沫閣給兩人傳了話。

而還在等著的楚煙兩人也放心了,“勞煩小哥還再跑一趟了。”

“姑娘客氣了。”

楚煙關上了店裏的門,將樓上的燭火熄滅。

黑暗中,不遠處的拐角那,一個黑影快速地閃過。

與此同時,沈夕正被韓芸拽著要去院子裏逛逛。

沈夕死死地抓住了**的被子,“母親,都這麽晚了,實在是困了,明早我再陪你。”

“不行,你這剛吃完,立即就睡的話肚子會不舒服的。”

“母親,沒事的,我以前也這樣過。”眼看被子已經救不了她了,她就快速地鬆手,然後又迅速地抓住了床頭的柱子。

韓芸不敢使勁,可又不能讓她睡這麽早,“那這樣的話,你還是搬回家來住吧!”

她輕輕地鬆開了手,而沈夕也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嚴重性,便立馬鬆了那柱子。

嬉皮笑臉地湊到了韓芸的身邊,“母親剛才說要出去逛逛,正好女兒沒事,我陪著你去吧?”

韓芸得意一笑,“這還差不多,穿上鬥篷。”

沈夕將自己的鬥篷拿在手上瞧了瞧,然後又跟她母親身上的對比了一下,“母親,為什麽你的鬥篷比我的要好看?”

“換著穿?”

“好啊!”

於是,兩人穿好鬥篷後,便相互挽著胳膊從她的院子出發,一路向花園走去。

沈夕與韓芸的身形是差不多的,不過就是韓芸要比沈夕身形豐腴一些,但若是兩人穿著鬥篷的話,那便不好分辨了。

尤其是戴上帽子,就連沈言都分辨不出。

兩人漫步於小石路上,有說有笑的。

以至於沈夕一下沒看清前麵的路,似是踩到了一個石子,稍微地滑了一下,不過幸好,有她母親給扶住了。

然而就是這一下腳滑,一支袖箭咻的一聲從她和韓芸肩膀處的空隙那過去。

直直的紮進了地麵上,沈夕與韓芸臉色瞬間變了。

隻聽周圍有人大喊道:“王妃小心。”

沈夕想查看身後的情況,一下被韓芸給按住了,“往前跑。”

此時,沈夕的身後已經打作了一團,兵器相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的刺耳。

韓芸帶著沈夕一路往前跑,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前麵也站了一個黑衣人,她們想要後退,卻也是被圍住了。

一時間,兩人都進入了防備的狀態。

可是他們人多,縱然兩人都會武功也寡不敵眾。

僵持了片刻,沈夕不免有些好奇,“她們怎麽不動手?”

韓芸小聲地與她說:“這裏漆黑一片,應該是分不清咱倆了。”

她們正擔憂著,王府的暗衛便衝了上來。

那些黑衣人見狀慌了神,想跑,卻沒來得及。

情急之下,其中一黑衣人將袖箭射了出來,然後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他們上前查看,隻聽暗衛說:“王妃,這些都是死士。”

死士就死士吧,不過,她可沒有得罪這麽有能力的人。

思慮間,韓芸突然倒在了地上。

沈夕驚慌地拽住了她的胳膊,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母親!母親!”

任她怎麽喊,韓芸就是沒有反應。

“母親。”

沈夕慌亂地解開了她的鬥篷,此時的眼淚似是不值錢一般,就是止不住,然後便開始尋找著傷口,在右肩上,正是有一根袖箭。

而昏倒得這麽快,這必定是上麵塗有毒藥。

她喊道:“快,將他們身上所有的袖箭都搜出來,還有看看有沒有解藥。”沈夕突然垂下眼來,解藥?自己在胡說些什麽,哪有死士帶著解藥的。

將母親抬到**後,由大夫給診治著,然後,她就站在了門口。

借著光亮,沈夕看到手上那一抹刺眼的紅,那是血的顏色,而且還是她母親的血。

隨後,一滴淚滴落在了手上,霎時間點醒了她,花園這邊的動靜如此大,怎麽不見她父親過來。

沈夕心中大叫不好,猛然抬眸,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地朝著沈言的房間狂奔而去。

這一舉動將院中的暗衛看得一愣一愣的。

其中一人說道:“你們在這守著韓夫人,剩下得跟上王妃。”

從花園到臥房,沈夕從未感覺到距離會如此遠,狂奔起來,身上的鬥篷也跟著飛了起來。

她心中默念著,千萬不要有事,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推開臥房的門,沈夕踉蹌地來到床前,而那幾個暗衛也跟隨了過來,將燭火點亮了。

“父親,父,父親。”

還會如剛才母親一樣,沒有反應。

沈夕當即腿軟地癱坐在床邊,她用手支撐住身體,顫抖的一點點地靠近沈言,還有呼吸!

“快,再去請大夫。”

此時的她嘴角卻露出一抹笑來,但轉瞬間,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狠狠地咬著下唇,然後閉上了眼睛,使勁將眼裏的淚給憋了回去。

幸而這些暗衛中有一個是懂藥理的,他上前看了一下,道:“王妃不用擔心,大人吸入的是迷藥。”

這邊確定了沈言沒有事,沈夕又火急火燎地去看了母親。

大夫將那袖箭給取了出來,也包紮好了。

“回稟王妃,那些死士身上隻有袖箭,沒有發現解藥,適才大夫說不知中的是什麽毒。”

也是了,他一個治病救人的大夫怎麽會懂這些毒藥。

靈機一動,沈夕忽略了一人,“快,拿著我的牌子去城外的萬玉山莊,將梓靜給我找過來。”

她可是治病製毒都會的,還真差點把她給忘了。

此時沈夕很是懊悔,若是剛才她不答應出來,不提出換鬥篷,是不是她母親就不會受傷了。

在如此混亂的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她重新回到了韓芸的身邊,拿著手帕一點點地擦拭著她的額頭。

不到半個時辰,梓靜就拿著她的家夥什跑了過來。

一進院子,十好幾個人都站在了門口,還有地上的那一片狼藉,就連忙進了屋子。

沈夕見到梓靜,眼神盡是祈求,“梓靜,我母親中毒了,你,你快幫忙看看。”

她的眼睛已經哭紅了,這小臉也是煞白,梓靜先將人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你坐在一邊,剩下的交給我就好。”梓靜動作輕柔地抱了一下她,然後就過去給韓芸把脈了。

隨後,她從匣子裏拿出了一包針出來,分別紮在了不同的穴位上,當即,韓芸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出來。

隻是這血呈黑紅色,梓靜用帕子將她嘴角的血擦掉,然後到燭火下觀察了許久,又用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在上麵蹭了一下。

全程沈夕都看得有些發愣,中毒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沒有解藥,那就是死路一條。

待梓靜收起了帕子,她才與沈夕說道:“這毒不止一種,得趕快找到解藥才行。”

沈夕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如此,“你不是也可以嗎?”

“研製解藥畢竟需要時間,若是能快速地找到解藥是最好的了,為了保險起見,我現在就去研製。”

“好好好,那我母親現在如何了?”

“你放心,我先暫時壓製住了毒性,不過還是要加快速度尋找解藥。”

沈夕不假思索地點著頭,可是現在她連這毒是誰下的都不知道。

為了讓梓靜能隨時照看著她母親,沈夕專門在旁邊開了個屋子出來。

待一切安排妥當,沈夕將臉上的淚抹了去。

“將這些暗衛全部搬到前院去。”

“是。”

沈夕知道顧辰給自己留下的一些暗衛,但一直都未見過麵。

如此一來,今日還真的多虧了他們了,不然她與母親很有可能都沒命了。

她先到了前廳,隨後,那些暗衛將死士擺放成了一排。

“你們可從這些人身上發現什麽?”

“回稟王妃,按理來說,作為某人的死士,他們的身上應該都會有一些印記或者腰牌之類的,但是在這些人身上並沒有發現。”

那如此一來,就算是想查,也完全沒有頭目。

看來想殺她之人很是狡猾呢!

就算是這樣,沈夕還是不放心地上前查看了一番。

她從這些人的屍體前走過,然後又來回地走了好些遍。

一身黑衣遮麵,並沒有什麽不妥。

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麽是他們都漏掉的。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她回屋將燈籠拿了出來,然後蹲下身來,湊近看了一下這些人身上穿的衣裳。

雖然都是夜行衣,可這衣服的料子卻不是尚京城裏的。

她伸手摸了摸,果真,這布織得有些粗陋,且裁剪的手法明顯出自邊關。

她撕扯了一塊下來,然後將袖箭放在了裏麵,“把這個快馬加鞭地送去給王爺。”

隨後,她站起身來,才發覺這天已經快亮了,她有些不適地坐在了前廳裏。

府中還是如往常一樣,雖是沒感覺到累,可是不知為何這心口疼得很。

父親那邊還在昏迷,母親這暫時抑製住了毒性。

但是她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斃,顧宸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能拖累了他。

突然,從旁邊飄來了一陣飯香。

“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有身孕呢!”

正是楚煙端著飯菜來了,“一切都會好的,可你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楚煙,你陪我去邊關找解藥可好?”

沈夕淚汪汪地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袖,楚煙一看她那堅毅的眼神,便知道,這根本就勸不住,於是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