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先是答應著,然後又哄著她將端來的飯菜吃下。
趁著去送碗碟的時候,楚煙一個閃身便進了梓靜的屋子。
可直接被扔過來的一個匣子給愣在了原地。
“梓靜,你這是要謀殺?”
梓靜抬頭,“嗯?你怎麽來了?”
“來與你說一件事。”
“那你先說著,我先將這個放到碗裏。”
那一張書案上也是直接給擺滿了,但梓靜自己分得清。
“沈夕已經有了身孕。”
“什麽?”
“現在她想要去邊關找解藥,我怕她身子會受不了。”
梓靜放下手中的東西,長歎一口氣,這事可是難辦了。
“你也知道,隻要是沈夕做的決定,沒有誰能改變,就算是遠在邊關的那位王爺也是如此,所以我們根本就阻止不了。”
“我也知道,但她肚子裏還有一個,那個不能考慮呀!”
“她可能是著急解藥。”
“那要怎麽辦?”
兩人的眉頭一個比一個皺得緊,似乎也想到怎麽勸都不可能,但又不能看著另一個悲劇上演。
“那你們就乘馬車過去,一路上小心一些就好。”
“好,我這就去準備著。”
用過飯的沈夕一直在韓芸身邊坐著。
她握住母親的手,這眼淚卻怎麽也忍不住了。
先前明明無數次地跟自己說過,越是這樣,越不能掉眼淚。
但心口堵著的這一塊石頭,是怎麽也下不去。
找解藥時間緊急,楚煙也不敢有稍微的耽擱,馬車行李,還有沈夕要吃的保胎藥,全部被她收拾到了馬車上。
此去路途有些遠,坐榻之上的毯子也都換成了柔軟一些的。
楚煙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沈夕,我們可以出發了。”
“這麽快?”
“是,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然後還有幾個暗衛說也要跟著。”
“好,我還有幾句話要與梓靜說,你且等我一會兒。”
從昨晚到現在,沈夕不是在流淚就是在擦淚,一雙眼睛也腫了起來。
現下,她再次將眼淚抹去,推開了旁邊屋子的門。
“梓靜。”
“我知道了,你盡管去就行,伯父伯母這裏交給就好,雖然時間比較緊,但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沈夕很是安心地一把抱住了她,“府上的一切就拜托給你了。”
“嗯,去吧!”
沈夕站在沈府大門前,停留了片刻,母親,一定要等我回來。
然後她就上了馬車,順利地出了城。
這一路上,沈夕幾乎是沒有合眼。
時而盯著外麵發呆,時而看著手中的湯婆子發呆。
她將自己的圈子全都想了個遍,實在不知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蕭太子?可是他已經被蕭雲初給處置了。
先前得罪過的人?大都已經銷聲匿跡了,還有一些是整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後麵她與眾人的相處也都和氣了許多。
屬實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是誰。
楚煙勸解道:“若是這麽容易就知道是誰,也就不會下這麽大的功夫還派死士過來刺殺你。”
“我當真是沒有招惹過什麽人。”
“等與宸王會合了,再商議吧!你要不先睡上一覺?”
她眼睛哭得有些難受,也隻好躺下來,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從清早出發,這一路緊趕慢趕的,到了邊關那,也已經黑透了。
楚煙將沈夕叫醒,“沈夕,我們到了。”
事先沒有將沈夕過來的事情告訴顧宸,所以,她們現在就先住進了一家客棧裏。
還好這個時辰有一家客棧還開著。
將行李拿到房間後,那些暗衛便又出現了。
“王妃,現在是否要去告知王爺?”
“行,不過,不必讓他來尋我,我想先查一下布料的事。”
“是。”
那些暗衛身上不同的地方就屬這穿的布料最突兀,自然是要先從這布料開始查起。
但是,晚上送給顧宸的信物,現在應該是已經知道出事了。
可始終都沒個回應。
如今到了中午,派出去的人也都回來了,就連去尋顧宸的人也回來了。
他麵色慌張地跪在了地上,“回稟王妃,王爺並不在營帳中,與駱亦將軍一道去了前線。”
“不是沒打仗嘛!他們到底在搞什麽?”
“屬下不知。”
沈夕這火都壓在了嗓子眼了,剛想要噴出來,就被楚煙給按了下來。
她示意著搖了搖頭,沈夕也就不再多說了,“好了你們下去歇著吧!”
這裏的鋪子左右不過十家,他們拿著布料去找,很快就找到了。
然而這料子是尋常人家就能買到的,所以最後確定了其中的五家。
而為了更好地做對比,讓他們分別都買了一些回來。
沈夕與楚煙,將這五匹布反複地看了一下,著實是一樣。
於是,她們又用手摸了摸,也是一樣的。
“你說,這接下來該怎麽查?”
“就先將這五家鋪子查一下吧,關鍵現在也不知道顧宸去哪裏了,若是可以借用一下駱亦這邊的人脈就好了。”
“好。”
楚煙正要去安排,又被沈夕給叫住了,“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從一家進的這布匹?還有這製作衣裳的,也是可以查一下的。”
“你這麽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也是病急亂投醫,能多一點線索也好查得快一點。”沈夕將那些布匹搬到了櫃子上。
然後準備了一下筆墨紙硯,把從母親被刺傷開始,一個細節不放過地寫了下來。
因為在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會忘記一些細節,且現在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再不寫下來的話,便會回想不起來了。
楚煙站在一側動作很慢地在磨墨。
沈夕就邊想邊 寫著,嘴裏還時不時地念叨著。
密密麻麻地寫了整整三張,而楚煙亦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們東家不去府衙裏斷案真是屈才了。
前麵是詳細的文字記錄,然後有一張紙則是畫出來的關係圖。
死士,韓夫人,帶毒藥的袖箭,還有出自邊關元城的布料。
這些關鍵都用橫線串聯了起來。
但隻有死士與她自己那裏是連不起來的,因為確實是不知為何會突然來刺殺自己。
“你可發現有不妥之處?”
“我在想,會不會是蕭璟軒?”
“可是他已經被蕭雲初給賜死了。”
“說是賜死,但我們都沒有瞧見,還是有一定的不確定性。”
“當時我也是有所懷疑,也寫了信過去,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那還要去查他嗎?”
“現在我們沒有這麽多時間,還是先從這現有的線索入手。”
若是以前,那也就順手調查一番了,但現在還是找解藥要緊。
當真是一點時間都浪費不起。
而她也在這客棧裏坐不住了。
收起了紙,拿著那碎布片,出了門。
湊巧楚煙端著一碗湯藥與她碰著了。
沈夕身穿鬥篷,明顯一怔,一看到那碗藥,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隻要是藥,沈夕就排斥得很。
“出去前先將藥給喝了。”由不得沈夕拒絕,楚煙已經將碗送到了她的嘴邊。
沈夕不自覺地向後縮了一下脖子,可這藥味一個勁地往她鼻子裏飄。
是想躲都沒地方躲,她隻好捏著鼻子,一仰頭,將藥喝了下去。
“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也要一起。”
“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你的,沒想到你一碗藥就給我堵在門口了。”
她們出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此時出來,也不會引人注意。
畢竟這元城不很大,來往的生人,他們應該會有印象的。
寬大的鬥篷下,楚煙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都抖成這般了,也不拿著湯婆子出來。”
沈夕還沒發現自己的反應,一時苦笑道:“拿著太礙事了。”
此時的街上,人倒也不是很多,相比於尚京城的繁華,在這裏,反而能讓人安靜下來。
兩人挽著胳膊,漫步於街上,她們率先進了第一家賣布的鋪子。
她們隻是隨意地看了幾眼,便被那掌櫃的給盯上了。
“兩位姑娘可有中意的?”
“掌櫃的忙自己的就行,我們姐妹倆就隨便看看。”沈夕確實隻是隨便看看,她將這鋪子掃視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有她要找的布匹。
她跟楚煙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便分開查看。
隻聽,楚煙在那裏問道:“掌櫃,你們這店裏的布匹都是從哪裏進來的?”
“不瞞姑娘說,在咱這就隻有兩個織布坊,兩家的布我是都進的。”
“那這麽說,這織布坊挺賺錢的。”
楚煙負責吸引掌櫃的注意,沈夕就迅速地將壓在最下麵的布給翻了上來。
然後很是失望地跟楚煙搖了搖頭。
“那行,麻煩掌櫃的了,我們要再去街上逛一逛了。”
“兩位姑娘慢走。”
沈夕越想越不對,“那布就是在白天的時候買的,怎麽到了晚上就沒有了,明顯是那掌櫃的怕惹事。”
“適才那掌櫃的也說了,這城裏就兩家織布坊。”
“再去下一家看看,若是還藏起來的話,那就是這織布坊的知道了些什麽,而怕引火上身。”
於是,她們接連去了剩下的幾家,依舊是如此!
這黑布難不成還是寶貝了,隻允許賣一次!
沈夕從最後一家店出來,越查心裏越窩火,還有顧宸也是,都這麽久了,連個回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