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物歸原主

“做生意?我們兩個女孩子能做什麽生意?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柔嘉本還有些意動,但隨即想到她和高青所處的環境以及自身的條件,根本不相信她們能開店經商。

神秘兮兮的一笑,高青湊到柔嘉耳邊輕聲細說:“你有人脈和技術,我有手腕跟計策,咱們開個胭脂水粉店,保證客似雲來,生意興隆。俗話說‘手裏有錢,心裏不慌’,將來嫁了人才有立足之本,不至於看人臉色,仰人鼻息過活,你覺得呢?”

在心裏細細咀嚼了高青所說的一番話,柔嘉覺得非常有道理。而且做生意在她來說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也挑起了她濃厚的興趣。她想,就當打發時間做做看,賺了更好,即使賠了,她也沒有損失。

想到這裏,柔嘉也學高青小聲說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定然是已有計劃,那我明日去你家府上詳談,可好?”

“成,一言為定!”高青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親親熱熱的去吃齋飯了。

一場懇談讓高青與柔嘉成為莫逆,令熟悉兩人過節的人感到既吃驚又難以置信。當韓文謙聽說後,他在私底下與高蘭相處時,感慨萬千:“難怪人們會覺得你們女人是不可思議的‘動物’,有時候,你們的友誼來得也太突然和奇怪了。”

高蘭挺著六個多月的肚子,“噗哧”笑道:“不然聖賢怎麽會說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人心,海底針’的話呢?所以皇上千萬別小看女人,不然會吃虧的,嘻嘻!”韓文謙無奈的看著巧笑倩兮的高蘭,半晌沒有作聲。

高青自是不知道韓文謙和高蘭之間這一段“公案”,因為打第二天起,柔嘉幾乎成了她家的常客,積極投入到開店經商的興趣中。而柔嘉在她的影響下,也正悄無聲息的發生著改變。

這天,高青在送走柔嘉後,沉思良久,走到自己放置貴重物品的箱子前,從裏麵捧出一個雕刻了古樸花紋的錦盒,輕輕摩挲半晌,喟然一歎:“這個盒子是當初義父交給我的,裏麵除了義父所有的積蓄,還有知味居、藥鋪、糧鋪的房契、地契。我後來又陸續添置了房產、田產和店鋪,它們的契書也全部在裏麵。我想,是時候將這些物歸原主了!”

石榴和周杏看到高青有些悲傷的神色,知道她是想起了因病去世的袁天剛。有心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好在飛狐出口的疑問岔開了高青的哀思:“怎麽,姑娘,難道這些東西不是您的嗎?您說的物歸原主又是什麽意思?”

細細描繪著錦盒上的花紋,高青苦笑一聲,語氣惆悵:“這些東西都是我義父的。他老人家會毫不猶豫的把它們給我,一是相信我;二是無人可托;三是想以此作為我幫助東方大哥他們的報酬;四嘛也許還有層意思……”

正聽得聚精會神,高青卻嘎然而止,飛狐情不自禁的追問:“還有層什麽意思?姑娘快說呀!”

望了望急不可耐的飛狐,高青好笑的搖搖頭:“還有層意思是我猜的,義父從未宣諸於口。那就是暗中希望我拿它們當嫁妝,隻要我嫁給東方大哥,它們也就隨我一起回歸東方家了。”

“什麽?”飛狐驚呼出口,隨即便咬牙切齒地說道:“難怪前朝人會稱您的義父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他果然不簡單啊!”

狠狠瞪了飛狐一眼,高青的神色充滿了鄭重:“那是我義父,你如果再這般口無遮攔,我可要依樓規處罰你喲!”

飛狐嚇得吐吐舌,討饒道:“是,屬下再也不敢了,姑娘就放我一馬吧!”說完朝石榴眨眨眼,示意她幫自己解圍。

石榴通過與飛狐三年的朝夕相處,早就像親姐妹一樣,彼此間也默契十足。一收到飛狐的暗示,她連忙插話道:“姑娘,您說物歸原主,是不是想把這些東西還給東方公子呀?可是他現在人不府裏,您又怎麽給他呢?”

兩人的小動作自是沒逃過高青的眼睛,心裏好笑,裝作沒看見的借坡下驢道:“我聽說安伯特地從‘紅楓舞秋’搬回來,替東方大哥看守府邸。安伯是伺候義父的老人,對義父和東方大哥忠心耿耿,所以我準備把東西交給安伯,讓他替東方大哥保管。這樣,你們收拾一下,待會隨我去隔壁府裏一趟。”

“是,姑娘!”三人應聲退下,收拾不提。半個時辰後,高青女扮男裝,穿戴整齊,在飛狐和石榴的陪同下朝東方府走去。

袁安正在屋子裏歇晌,聽到門房報“高箐公子請見”,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高箐公子”是何許人也。忙匆匆爬起來,高一腳低一腳的迎了出去。

遠遠看到袁安火急火燎的趕來迎她,高青大步前行,嘴裏連聲說道:“慢點,安伯,瞧把您急的!您若是急出個好歹,那可都是我的過錯。您怎麽不在房裏等我呢?”

袁安態度恭敬,作了個揖,笑嗬嗬的說道:“您可是貴客,老奴哪能坐等您進屋呢?這不是亂了規矩嗎?公子,咱們有一年多未見了吧?老奴回京城這些日子,本想上門看望公子,但聽說您最近正籌備什麽生意,所以老奴也沒敢上門叨擾,公子勿怪才是。”

高青扶住袁安行禮的身子,輕輕一托,嗔怪道:“安伯,您也太客氣了,您可是義父身邊的老人,就像我的長輩一樣,怎麽還給我行起禮來了?快別這樣了!來,我扶您進屋,咱們爺倆今天好好嘮嘮嗑。”

高青尊他為長的態度好似取悅了袁安,他笑得像個彌勒佛般,別提多精神了。輕輕拍了拍高青的手背,他喜上眉梢的說道:“行啊,老奴也有許多話想跟公子說呢!走,進屋,咱們上炕聊!”

“好,您慢著點兒,不急。”高青嘴裏不住的說著,腳下緊緊跟上。

進了屋,上了炕,在嫋嫋的茶香中,高青仔仔細細看了下袁安的精神麵貌,他好像比一年前又多了些風霜之色。看了一會兒,高青認真的盯著他勸道:“安伯,您可要多保重身體呀!若義父泉下有知,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您獨自一人在‘紅楓舞秋’替他守墓的。而且,您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東方大哥想想,不是嗎?”

聽到高青大大方方的主動提起東方語,而且臉上沒有一點異色,袁安暗歎口氣,失望之色在眼底轉瞬即逝。打起精神,他掩飾住自己的情緒,有些好奇的問道:“今天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這段時間不是忙著和郡主商量開鋪子的事嗎?”

津津有味的抿了口茶,高青舒緩了下身子,姿態隨意、悠然:“安伯,這裏沒有外人,您就不要對我用尊稱了,叫我青兒就好,即親切又隨便,多好啊!”見袁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她才繼續開腔:“開鋪子的事已經在循序漸進中,還沒有那麽快。柔嘉都恨不得以我們高府為家了!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把她打發了,我才有空來看看您的。”

神情有些複雜的瞅了高青一眼,袁安終是沒能忍住,不解的問道:“您和郡主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前頭不是氣勢洶洶的嗎?為什麽轉眼就和您好得跟什麽似的?”

看著納悶的袁安,高青欲言又止,但也不能不答。於是她做了個深呼吸,緩緩說道:“她誤會了我與東方大哥之間的關係,後來我和她深談了一次,告訴她我已心有所屬,把彼此的誤會解開。同時,我發現她是一個坦率、真誠的女孩子,心裏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覺得她值得一交,所以就和她變成了好朋友,現在更是準備一起開店做生意。”

簡單的交待了一下自己跟柔嘉之間態度、關係的轉變,高青便沉默不言,靜靜喝起茶水來。袁安在聽明白高青話語裏的信息後,好半天相對無言,也隻知道不停的往嘴裏灌茶。待杯子裏空空如也,他才幽幽一歎,力持鎮定的說道:“我跟小公子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勸他不要再執著於您,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不過,小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他會想清楚的,您就放心吧!”

“安伯,我……”高青想說些道歉的話,但她覺得那樣做根本於事無補,更顯蒼白無力。因此剛開口就卡了殼,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想到自己今日來東方府的目的,她連忙朝飛狐喊道:“飛狐,把東西放到炕桌上來。”飛狐依令而行,鄭重其事的將錦盒放在炕桌上,規規矩矩退下。

袁安望著炕桌上越看越眼熟的錦盒,心裏漸漸思慮開來:青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要把公子送給她的東西拿到我麵前來?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她這麽做又是為了哪番?她如果提出要我收下,我該怎麽辦?她又為什麽要趁小公子不在的時候這樣做呢?

沉思中,高青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安伯,您應該認得這個盒子是什麽吧?這些日子,我想來想去,始終覺得要將它們全部物歸原主才妥當,所以今天我就上門找您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