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探監室裏,安妤焦急的等待著,眼睛濕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突然,房門被人打開,安少傾被人推了進來,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腳下鑽心的疼痛,讓她痛苦的“啊”了一生。
“怎麽了,妤妤?”
安少傾雙手被拷著,還是緊張的跑過去扶著她,讓她站穩。
安妤的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下來。
安少傾看起來瘦了許多,胡子拉碴的,帶著幾分滄桑,比起以前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現在好似蒙上了一層灰沉。
“哥,都是我害了你……”
安妤撲在他懷裏,嚎啕大哭:“是我錯,都是我的錯……”
安少傾抱著安妤,滿眼愧疚,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歎了口氣:“妤妤,這不關你的事。”
如果當初不是他慫恿妹妹嫁給顧慕川,也不會出現後麵一係列的事情,究根結底還是他太自私了。
“妤妤,都是哥無能。”
早知道與顧慕川合作是個坑,他也不會說跳就跳。
此刻懊惱和後悔交纏在一起折磨著他,讓他原本的驕傲都消失殆盡。
安妤自責的搖頭,鬆開他的懷抱,擦了擦眼淚,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哥,你放心吧,我已經求了顧慕川,你很快就會出去的,我一定會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誣陷你。”
安少傾聽到妹妹說“求”的時候,腦海裏突然閃現那天在醫院,她低聲下氣求饒的樣子,一張臉黑的鐵青。
猛的鬆開她,坐在桌子旁的座位上坐下:“我不同意,就算我被冤枉死,也絕對不允許你去求他!”
安少傾狠狠的錘了桌子一下,都怪他太沒用了,隻會給自己的妹妹找麻煩。他的臉上都是懊惱自責,眼底卻是閃爍著恨意。
安妤來這裏,隻是為了確認哥哥有沒有吃虧,還好,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壞。
她深吸一口氣,拉著他的手,試圖像以前一樣:“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鬧脾氣了。”
“妤妤。”
安少傾臉上的咬肌緊繃著,眼前的妹妹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許多,曾經他保護的小女孩,怎麽突然車程變成了這樣。
安妤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摸了摸他亂如雞窩的腦袋:“好了,你在這裏要乖,否則大姐我怎麽救你出去。”
“妤妤……都是我不好看什麽都幫不了你,還給你添麻煩。”
安少傾的眼眶猩紅,身為男人,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無比心酸。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需要自己的妹妹來保護。
安妤放在哥哥頭頂上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隨後收了回來:“你在這裏好好的,別鬧事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
一定要,挺到她想辦法救他出來。
安少傾拉著她柔軟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難過的握住,低著頭,良久良久不曾回應。
直到安妤感受到手心傳來片刻濕潤,安少傾才終於鬆開她,低著頭像是要掩蓋什麽。
“走吧。”他的聲音很輕。
“好,哥,好好照顧自己。”
時間差不多了,她真的該走了,那個惡魔不會輕易放過她,出來的時間長了,隻會給自己添麻煩。
安妤從座位上起身,表情凝重,毫不猶豫的朝著門口走去,腳底鑽心的疼痛。
安少傾下意識望向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的腳上,眼神徒然冰涼,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直接被門口的警衛按住:“你不能出去。”
“鬆開我!”安少傾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哥?!”安妤聽到動靜回頭,險些沒有嚇死,他如同野獸要掙脫牢籠,奮力抵抗。
一時間各種想法在安妤的腦海裏糾纏,他要逃麽?
腳底生寒,她竟呆住,愣愣的望著不遠處朝著他掙紮而來的安少傾。
他被人控製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麵容猙獰可怖,一雙猩紅暴怒的眸子瞬間偃旗息鼓。
“我想……再和我妹妹說句話啊……就真的隻是說句話而已……”
警衛壓著他的手,他被迫低垂著頭,淩亂的頭發擋住他的所有情緒,整個探監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安少傾在門裏,一步也未曾踏出,安妤站在門外,呆愣愣的看著。
一步的距離,卻如同天譴。
空氣中浮動著安靜和凝重,還有跪在地上的男人,微微的顫抖,緊接著是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水聲。
一滴、兩滴……
安妤像是魔障了一樣,肩膀微微顫抖起來,她的哥哥哭了……
押著安少傾的警衛,一瞬間也愣住了,手下的動作鬆開,安少傾猛的衝到安妤跟前。
在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猛的脫下自己的鞋子,抬起安妤的腳,給她穿上。
做完這一切,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兀自走回去,伸手朝著警衛,看著他道:“走吧。”
安妤盯著那抹落魄而高大的背影,眼淚倏然落下來,嘴唇嚅囁了半晌未曾冒出一個字。
她的小腳穿著哥哥的鞋子,局促不安的站著,狠狠的擦著臉上的淚水,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出了警局,天空仍舊在下雨。
安妤站在門口,仍舊雨水無情的落在自己的臉上。
街上人群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她穿著病號服腳上穿著一雙打了好幾個碼的鞋子,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笑話。
可她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隻是很想找個肩膀哭一哭。
停靠在馬路邊上的一輛跑車裏,男人盯著警局門口那抹纖弱的身影,心髒突然而然的疼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瘋狂,在公司門口看到她的時候,就記下了載她的出租車號碼。
送走了顧珊彤,他又特地打電話找到那個出租車,詢問出租車車主,才知道她是來了這裏。
看到她站在雨水裏,心髒沒來由的一疼。
撐著傘從車上下來,他小跑到安妤跟前,低頭發現她不合腳的男士皮鞋,並不覺得滑稽可笑,隻覺得如剜心般的疼。
“安妤,你怎麽在這裏,快跟我上車。”
安妤茫然抬頭,再看到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時,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猛的撲倒慕溫池身上,他踉蹌後退兩步,雨傘倏然掉落。
“煜川……我好難受……你怎麽才來……”
女孩兒趴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慕溫池的頭突然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