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患難之交

“皇上!能讓雲兒看看那兩個香囊嗎?”最後的遺願,暮傾雲想死個明白。

夏侯一落冷冷地把那香囊向她一拋,沒有說什麽。

她如至寶一般地捧著那兩個小小的香囊,心中知道極短的時間香囊對她造不成什麽傷害,也就分開逐一向鼻端湊去。

果然,兩個香囊雖都是濃香,但明顯香味有異,不用說,劉塵媚自個兒佩戴的那香囊定沒有麝香與催化劑。

迷糊的思緒一下子霍地撥雲見日,原來,真是劉塵媚意欲誣陷自己!

進宮以來的一點一滴浮上心頭,她驀然發現剛才那衝動之言不是針對劉塵媚而說,而是對夏侯一落失望了。

誰都可以不相信她,那口口聲聲稱愛她的人怎麽能不相信她?

不過,她無悔!失去那段記憶已經讓她如一個沒靈魂的空殼,行屍走肉,又想想那二十一世紀的雷暴雨之夜,她直暗恨命運不公,給了她再世為人的機會,為何又讓她遇人不淑?

在這白駒過隙間,忘憶竟然映在她淚光閃爍的瞳仁裏,她有點後悔沒聽忘憶的話,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給了夏侯一落。

可惜了那個癡情的男子,但她終不是他心中的雲兒!

“愛妃有話說?”夏侯一落敏感地察覺到暮傾雲的心理變化,他忐忑不安地問。

她輕輕地抽了一下鼻腔,恭敬地呈上那兩個小小的香囊,淡淡地道:“沒有!”

“皇上!想這香囊的催化劑用料甚少,那往香囊裏塞的人住處定殘留得有,何不派人搜搜香妃的寢宮與芳儀的閣樓。”久久不語的淩飛也不是等閑之輩,早在這會兒的功夫間把各人的心思都摸透了,臉色一直不好的他在這時向夏侯一落建議。

這樣個好主意!心腹之人說話了,夏侯一落當即微微一笑,命令他帶人前往,而徐可婉又吩咐江魚子也一道前去。

帶著幾個侍衛出去的倆人沒有多久便回來了。

淩飛精靈的眸光暗瞟了眼暮傾雲,接著,小心翼翼地把那手中一個小小的黃色錦布包呈給夏侯一落,嘴裏道:“回稟皇上!從香妃的座榻搜出一塊無色無味的黑泥,不知是不是李太醫嘴裏說的催化劑。”

在李太醫蹣跚地走來,接過那黑泥時。

暮傾雲猶如又挨了當頭一棒,這棒太沉,讓她一下子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裏,身子搖搖欲墜。

這黑泥何時放在她座榻了?她根本沒見過這塊黑泥!

可已經傷透心的她很快恢複那種漠世的表情,置若罔聞。

李太醫還未說話,就見玉兒與羞月幾個侍女瘋瘋火火地跑來。

羞月等人駐足在殿門,不敢進來,而玉兒則一頭瘋狂地奔進,發瘋一樣地撥開人群,與暮傾雲並立跪在了一起,抬頭向夏侯一落直搖頭,發出唔唔的哭聲。

“誰讓這啞巴進來的,趕了出去!”徐可婉雖跪著,卻瞪圓了眼睛向江魚子大吼。

可又陷入沉默中的夏侯一落臉色凝重陰冷,陰霾得如就要電閃雷鳴的天氣,他不發話,江魚子哪敢執行徐可婉的命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仍是屹立不動,就如沒聽著一般。

縱使玉兒眼淚哭幹,也無濟於事了!

麵對從天而降的鐵證,暮傾雲更加認定這一切不是巧合,分明是一場早就醞釀好的驚天大陰謀,一石二鳥之計,既除了東方蘭腹中的孩子,又巧妙地除了她,而這陰謀的細節也一點一點地在她腦海裏展現。

徐可婉授意,劉塵媚實施,兩人又趁她中招,借機取走了香囊,而那針腳很容易解釋,拆開了並不一定要塞入什麽,隻可惜她涉世不深,把人想得太好,未及時給夏侯一落說香囊一事,才令自己落到如今這被冤死的結果。

她淡定地扶著叩頭的玉兒,慢慢地站了起來,冰冷地眨了眨眼瞼,向後退開兩步,“皇上!既然真相已大白,臣妾也無話可說,隻求皇上放過碧落與憶洛宮的宮人,此事與他們無關!”

“娘娘!”這話讓羞月幾人身子一顫,咚咚地在殿門前跪下,小聲地哭起來。

玉兒直搖頭,這不是她心目中的主子。

主子原來勇於拚搏,敢於挑戰,從不向困難低頭,昔日的小魔女到哪兒去了?可她除了傷心,口不能言,還能怎麽辦?

她把心一橫,也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張開雙臂護在暮傾雲的身前,卻哭得梨花帶雨,身子顫抖。

“玉……碧落!”啞巴侍女一直以來都是那麽弱小,想不到生死關頭,她竟然能冒著生命的危險護她,暮傾雲的心深深地被震憾,不得不對玉兒刮目相看,失去光彩的墨眸漸漸變得堅強。

夏侯一落宛如沒看見這一切,隻是久久地注視李太醫手中的那塊黑泥,黑泥並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吸引他的,隻是那塊色澤比一般綢緞還要鮮豔的小小錦布,少傾,那幽深的目光才移到暮傾雲的臉上。

危險逼來,頭微微抬高的她淡然絕美,眸裏蘊藏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決然,自有一縷傲笑蒼生的氣質。

他好似又看到了她火拚紅衣魔鬼柳一亭時的一幕。

濃鬱的月色下,清輝如網,她衣裙血跡斑斑,絕望地側撲在地下,我見猶憐,卻向那正吐血不止的男子投去一個果斷而美麗的眼神,霍地持劍飛撲向紅色,飛劃的倩影更如一隻撲向大火尋死的宣蝶。

他欣賞的眸光慢慢移動,閃到了徐可婉的臉上。

這女人眸光喜悅,想正暗暗得意,這就是他的結發妻子,外表端莊賢淑,心卻如蛇蠍。

他微微眯起一雙眼睛,有一縷狠意掠過眼底。

徐可婉正沾沾自喜地瞧著身旁攙住玉兒的暮傾雲,如視死如歸的暮傾雲一樣,沒發現夏侯一落眼裏的光芒變幻。

萬籟無聲中,東方蘭強撐著坐了起來,一把緊緊抓住夏侯一落的胳膊肘兒。

她急得大眼殷紅如血,“皇上!臣妾敢打保票,此事不是香妃所做!”

東方蘭一而再地替暮傾雲說話,直把徐可婉含恨的目光引了過去。

患難見真情,知音難覓!

暮傾雲難過地撇了下小嘴,唇瓣輕顫,“淑妃!今生無緣!雲兒來世再與你結為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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