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晚到一步
夏侯若琳抬眸看看徐武,又看看暮傾雲,瞬間就皺著眉頭質疑地道:“怎麽瞧你們兩好像很熟?”
暮傾雲挑了挑眉,故作輕鬆,“在平塘郡時,就與徐大人做過買賣,當然是熟人。”
“是啊是啊!”徐武斂了那份驚悸之色,忙著附合。
暮傾雲向徐武一拱手,準備告辭,可心裏恰在此時想起柳二蛋說肚子餓了,也就道:“徐大人!一大早就趕路,還有幾個下人,可否在你這兒吃飯?”
“當然可以!”礙於暮傾雲是送草藥來的身份,徐武不好再相陪,也就喚過李尚,“帶暮姑娘等人去用飯,好好招待!”
“徐大哥!你給我講個鬼故事吧!”
“真是怕了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還要講鬼故事……”
身後傳來夏侯若琳嬌滴滴的撒嬌聲與徐武無奈的話,暮傾雲暗自悵然笑了笑,心裏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香消玉殞的李月素,暗恨自己的同時,也暗歎李月素命薄,終與徐武無緣,隻是,這下落心了,不光找到了徐武,還解決了夏侯子曦的後顧之憂。
用完飯,月兒已是高高懸空,除了值守的兵士,剩下的全都回山洞了。
想著王長府正帶人搜山,暮傾雲心急如焚,交待李尚山下也應該布上哨,就匆匆地與他告別。
借著薄弱的月光,四人連夜下山。
暮傾雲騎上馬後卻望著來時路躊躇不前,幾秒後問柳二蛋,“若從左側麵前行。可穿插到黑風嶺?”
左側麵曲折向西南,山山互通,一直延伸到原始森林煙雲山脈。
柳二蛋思考一會兒道:“能到,但要繞過幾個山頭。而且山路崎嶇,十分難走。”
她壞笑一聲,“那咱們就朝這兒走,爭取明日天黑時分到達。希望王長府還帶著人在附近。”
肖義不解地問:“姑奶奶!這放著熟悉的路不走,為何要繞?還要與禁軍相遇。”
暮傾雲打馬沿山腳走去,x有成竹地道:“是繞,還要繞到黑風嶺的前麵去,把官兵引向西南。”
“是想吸引官兵,不讓他們搜到這兒!”劉莞原本也一頭霧水,聞言後,恍然大悟。
她哈哈一笑,讚道:“說得對!咱們就伴裝出山與他們狹路相逢。亂殺一陣子。掉頭向西南就跑。把他們引得越遠越好。”
“禁軍可不是吃素的!”禁軍中不乏武藝高超者,光統領王長府就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柳二蛋不由擔心起來。而這也是三人心裏暗暗擔憂的事。
暮傾雲似水明眸閃爍,回頭閃了一眼三人。輕笑著譏道:“你們馬上掛的莞香彈是吃素的嗎?”
肖義樂得嘴一咧,腳勾了勾馬鞍上掛著的兩包東西,“就是!莞香彈經過姑奶奶改進!叫溜得快!”
“以後就叫溜得快了!”這名好,本性率直的她不由得大聲附合。
他們剛走,唯帶著殘風的夏侯子曦就來了。
夏侯一落與夏侯子曦關係緊張,所以,關卡關嶺郡把守也十分嚴格,沒有郡守特批的通行證誰也不準進出關。
夏侯子曦隻得易了容,佯裝成皇城侍衛出宮辦事,雖此刻皮膚蠟黃,眼小眉濃,但仍是一襲多年不改的白衣,所以,夜色下的他看起來仍是器宇軒昂,玉樹臨風。
他本是想到瓊山追尋暮傾雲,可剛進關嶺郡,就聽到無花公主被劫一事,因此就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出事地。
平塘郡附近的山他如數家珍,熟得不能再熟,絲毫不比柳二蛋了解得少,細思之下,當然很快鎖定目標。
他望著眼前的青山,愈加確定了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閃電般地製住發現他的兵士,便向山上飆射而去,幾道關卡在他眼裏形同虛設,沒費力,就到了目的地。
夜已深,洞口站崗的兵士剛耐不住閉了下眼,就見一襲白衣耀眼,一人從天而降,緊接著,又是一個黑衣人從下麵躍上。
他們一時慌了手腳,矛頭對準突如其來的兩人,心慌慌地大喝道:“什麽人?”
夏侯子曦伸手一抹臉,露出了真容,淡定地瞧著幾個瞬間就瞠目結舌的兵士。
殘風恰如其分地大喝一聲,“還不拜見王爺?”
“王爺?”幾個兵士一愣,如經過了一輪炸彈轟炸,互視一眼後,皆棄矛恭恭敬敬地跪了一地,“參見王爺!”
這些兵士全是平塘郡徐武的老部下,也不乏有逃出殺戮後的百姓,可全都識得在平塘郡住了三年的夏侯子曦。
夏侯子曦真容一露,再聞殘風威吼之言,豈能不拜。
守在洞口的莽漢聞參拜聲,早探出個頭,見位天神一樣的人長身玉立月色下,慌不迭地向洞內跑去。
徐武剛哄得夏侯若琳睡下,正坐在潭邊喝悶酒,聽得莽漢的稟報,連忙向洞外奔去。
他的身後,本是坐著打盹的兵士愣了一下,也相繼跟隨著他向洞口跑去。
淡淡的月光下,白衣簌簌翩飛,那位一直威名遠播的年輕男子負手屹立,以身俱來的不凡氣勢泛開。
熟悉的身影,不同於常人的姿態,任誰都仿不來。
徐武沒思索,就飛襲到了洞口,如見到救星一樣,激動萬千的咚地一聲跪向地,抱著拳,哽咽地道:“王爺!卑職終於等到你了!”
咚咚聲不絕耳,立時,危險萬分的吊橋上跪滿了人,激動人心的參拜聲也轟然響起。
夏侯子曦的眼裏湧動著難言的風雲,本是意欲問罪,不想就身受感染。
他想到了劫持夏侯若琳的人是徐武,可沒想到徐武在這兒原是為了等他。
這份寄予厚望的真情大義,讓他一時感慨萬千,難過不已。
他黯然神傷地回身扶起了徐武,伸手向眾多兵士虛空扶去,“全起來!卻是本王連累了你們!”
“王爺!你回來就太好了,平塘郡……”跪著的一個老兵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是想起了幾個月前黑夜裏的那場殘酷屠殺。
那場憑空而來的大屠殺,不光死了無數的百姓,徐武帶領抗命的兵士也死了不少,而現在的平塘郡除了渺渺的幾十個兵士守城,就再無百姓。
昔日繁華的城市如今宛若一座死城,陰風慘慘。
那場大災難,銘心刻骨,而一直以來,等夏侯子曦到來就成了他們心底唯一的願望。
夏侯子曦悵然一歎,眸中隱有淚花,拱手向兵士,“多謝各位的厚愛,本王心裏慚愧得慌!”
“不怪王爺,就希望王爺一統天下!”
整齊的參拜聲又起,響徹雲霄。
夏侯子曦袖中大手內斂收緊,一時感激地說不出話來,良久,這才問道:“煙雲山脈地理寬廣,利於打遊擊戰,為何不把隊伍帶那兒去?”
徐武抹了把眼淚,拱手道:“王爺!那兒目標太大,而且毒蟲甚多!”
“說得也是!”夏侯子曦欣賞地閃了眼徐武,擔憂地道:“但這裏恐也危險了!”
徐武點了點頭,突然道:“王爺!王妃剛來過。”
“她來過?”夏侯子曦大吃一驚,按說暮傾雲不回轉去興師問罪,就出乎意料了,可她怎麽會管夏侯若琳的事,隻是又晚到一步。
“王妃……沒帶走公主,隻是把公主托給了卑職!”徐武又道。
夏侯子曦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後,和顏悅色地問:“公主怎麽樣?”
“公主很好!但很纏人!”說到夏侯若琳,徐武頭疼起來。
夏侯子曦懸空的心落了下來,伸手拍了拍徐武肩頭兩下,意味深長地道:“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她若是把公主托付與你,就有一定的道理,本王也落得清閑了!”
“王爺!說來慚愧,當時劫公主之時,是不想讓她去南疆,可這劫了,卑職頭大了!”
“誰拿她都頭大!但她本性不壞,相信以後會慢慢好的!”夏侯子曦如徐武一樣,若是救得夏侯若琳回轉,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打發那調皮搗蛋的小人兒,隻得好言寬慰徐武。
“王爺!請給卑職指條明路!”徐武話鋒一轉,不得不為一百多號人的去路著想。
夏侯子曦思忖會兒,從懷中拿出幾張大額銀票遞到徐武手中,“東方相國因本王的事已經被逼辭官,告老還鄉,而東方義也被貶至雁中郡做了郡尉。關嶺郡盤查嚴格,想出關已是不可能,你把這些銀票分給眾人,願意當兵的,你可帶領他們先投靠他去,待得一切大定,本王定不辜負你們,揮兵南上。”
徐武一拳擊在身後的大石頭上,憤怒地道:“相國與將軍忠心耿耿為國,將軍東部一戰更是戰功赫赫,而王爺更是功不可沒……皇上真是昏庸無道!短短的一年,就弄得民怨四起,罵聲一片。”
“不起殺心已是給足了東方家的麵子!”夏侯子曦沉痛地道。
這個消息,他也是從隱藏在關嶺郡的殘雨密信中得知。
“至於公主……她很可愛,你就代本王好好照顧她!”
徐武抬眸時,就見眼前白衣飄飛,夏侯子曦已經向山下躍去。
他急忙道:“王爺!王妃在瓊山,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