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萬無一失
賈林如往昔一樣,默默地侍立在就近門前的一根廊柱旁,見她到來,與門前的人施禮。
昨夜驚見賈林,她便暗自瞅了他幾眼。
就見那賈林長相俊逸,膚如雪白,器宇軒昂,確實是一個令天下女人見著會噴鼻血的年輕俊美男子。
她怦然心動,卻說不出為了哪般。
清新感的淺藍色紗帳內,尹蘭臉龐赤紅,仍是昏迷不醒,想是正發著燒,而太妃正坐在榻緣,蹙著眉,關切寫滿了臉上。
暮傾雲暗暗瞅了眼太妃,心有餘悸地走到室中央,與莫無言向太妃施禮。
太妃眉頭舒展,好似從沒發生過玉兒與不待見她的事一般,淡定地虛空扶去喚起。
暮傾雲起身後,就問候在一旁的李大夫尹蘭的情況怎麽樣。
李大夫便道沒事,而太妃插話道,已經讓人通知代禦史了。
通知了代鴻介,太妃是有意想把這事擴大嗎?她不得不暗自這樣想,在思慮的同時,又偷偷地瞅向太妃。
就見婦人再未曾望她,依舊是關切地凝望著尹蘭,就好似尹蘭是她親生閨女一般。
“蘭兒在南疆沒有親人,自是應該通知代禦史!”她移開目光,暗奇這場火真及時,也無力阻些什麽。
步出臥室,她向來時路走去。
樹影輕晃,花團錦簇,遇到了正要上朝的夏侯子曦,他應從雲繡苑出來。
眾多的太監與護衛簇擁著他,而他換了身內斂明亮的紫藍色相間雲朵錦袍,配合著臉上凝重的表情,看起來愈加地貴氣襲人,威懾力震天地。
“昨夜所談的事……”她分秒沒忘了尹蘭的事,避開所有人輕輕地提醒。
他仰頭一歎,好似心虛地不看她,緘口不言。
她從中猜到了在清靜苑。太妃定與他提過尹蘭的事,便苦苦一笑,佯裝著隻是隨口一提,恭送他離開。
緊緊跟隨的殘風與殘陽向她投了個有意的目光。便隨著離開。
起身後,她眼前閃過賈林的身影,就問莫無言,“無言!昨夜可見著賈林去端宵夜了?”
莫無言眸光閃躲,最後還是道:“回王妃!卑職正想與王妃說這事。”
他湊近了些她,無比的鄭重,小聲地道:“不放心別人,無言從工廠回轉後,就親自到了香瀾苑,也很巧。正好碰到賈林步出寢殿。而那時時辰亦是不早,可太妃寢殿內儼然沒有其它丫鬟。”
如若是喚宵夜,那定有丫鬟在殿內,怎麽可能連一個聽用的丫鬟都沒有,最少應該有貼身丫鬟小霞在。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太出乎意料了,恐夏侯子曦聽到也會大吃一驚。
她瞠目結舌地望向莫無言,隨後又問:“那賈林什麽時候離開?”
“端了宵夜進去,倒是就離開了。而無言覺得賈林甚是可疑,就跟蹤了他。他回護衛住處,就再沒有出來。”
她略安心,畢竟那心中的聯想太過嚇人。就謹慎地叮囑莫無言,“太妃年紀一大把了,此事不可向外人說起。也許,太妃是有急事喚了賈林進去,隨口說餓了,出門時。正好被你所遇。”
“無言知道!”莫無言點了點頭,他何嚐不知道這事關乎太妃名節,要不是暮傾雲問起,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向她稟報。
她回到雲繡苑,卻沒回寢殿。要好好思考一下當前的事,理理思路,就漫步向那林蔭中走去。
返身坐上一個秋千,兩眼黯淡地望著前方幾朵開得嬌豔的花朵。
這秋千是新建的,搭在了兩株大樹之中,層層疊疊的枝葉織成一個密不透光的蔭涼空間,讓她絲毫曬不著一點陽光。
卻是夏侯子曦怕她無聊,特吩咐所搭。
微風徐徐,耳畔隻聞蟲鳴鳥叫,她絕美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兒的笑意,卻在不經意間扭頭,猝然看見莫無言一直未離去。
他一臉的虔誠,恭恭敬敬地側立。
莫無言不是她的貼身護衛,地位又不低,怎麽可以這樣跟隨、而她怎麽能大意忽略了。
她心裏漫出一抹愧疚,輕聲吩咐,“無言!你下去吧!”
“無言沒事,也想在此好好理理思緒。”莫無言連眼皮都沒撩,就拱手道。
其實,暮傾雲此刻十分迫切需要有人解憂,可有些話礙於莫無言是男人不能直說,而眼看就近中午,感於他自她回府後的一係列恭敬遵從,就讓他也到寢殿旁的飯廳用膳。
她一般不在飯廳用飯,哪怕夏侯子曦在,都會在寢殿內用,但莫無言再親近,畢竟男女有別,有上下之分,因此,隻能在飯廳用了。
莫無言對於她的邀請,隻推辭了幾句,就答應了,但她還是考慮得t周全,派了梅兒去看看夏侯子曦離開王府沒有,若還在王府,也讓他來飯廳用膳。
梅兒去了回,說夏侯子曦下了早朝後,就率著殘陽與殘風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王府。
席間,由於增加了莫無言,菜自是要多些,而她看著滿桌子的菜,久壓的心情好似得到緩釋,邊用邊與莫無言談起了現在以及今後的諸多事來,特別是太妃一直以來的刁難。
莫無言巧言安慰她,說無須多心,可能是臉上的紫印影響了太妃對她的看法,若紫印除去,相信太妃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善。
她心結一解,臉上便現出一縷笑意,直把希望寄在他研究出來的藥水上,希望如他所言。
席散後,她負手朝寢殿走去,卻沒看見恭送的莫無言陰測測的眸光。
至此刻起,她就再沒出過苑門,而夏侯子曦也沒回府,隻是派人來給她說,兵營的事很忙,要宿在兵營。
她很是理解他,知道他是心煩所致,可能是在回避尹蘭一事。
可府中在這幾天之內,不光青碧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也隱隱綽綽傳出她與莫無言在飯廳用膳的事,還添油加醋的有了其它意思。
她知道後,拍案而起,馬上聯想到府內都傳開了,可能朝中又要引起非議,就憤怒地在殿內走了幾個來回,扭頭朝梅兒幾人吼道:“莫無言與王爺親如手足,一直住在府內。王爺自個兒都放心。本王妃不過隨意與他吃了頓飯,怎這事就在府內傳開了?”
“主子!這事奴相信不是苑中的下人傳開的。可能是廚房的人漏了嘴。”
也隻有這樣想了。她按下心頭怒火,可看著幾案上那幾張塗得花汙的圖紙,不知怎麽地,把殿內的瓷器摔了一地,高昂的罵聲從門縫隙與窗縫隙裏溢了出去。
緊接著,莫無言帶來的一個消息更是讓她愣了個張口結舌,一下子跌坐在座榻上。
“殘雨及幾個手下怎麽會被秘密抓了?”
“肯定是暴露了!”莫無言的臉陰到了極點,又如初見時一樣陰霾。
暮傾雲記得十分清楚,成功出關嶺郡是殘雨的幫忙,心裏怎麽能忘了那在茫茫雨霧中出關的情景,
殘雨潛伏多年,位居高官,而且時日短短,夏侯一落的聖旨根本來不及到達關嶺郡,隻有一個可能,在關嶺郡還有一個手持聖諭手牌的人。
“難道說我們剛出關,他就暴露了?”
莫無言強撐了眼皮,“也有可能。這消息昨日王爺剛知道,想此刻正在著急上火。”
暮傾雲好似很累,繃得直直的腰板軟了下來,手無意地搭在幾案上,看似發起了呆,大腦實在一刻也沒停止轉動,往事如放電影一般一幕一幕又倒映在眼前。
“出關之前,我在我們住的客棧房門前曾發現詭異的腳印,當時沒細想,而王爺也沒在意。如果是受了我們的連累,恐我們早被發現。隻是,既然被發現了,為何又放了我們出關?”
一向高深莫測的莫無言陷入了深思中,久久地沒有回答她的話。
現在她不光懷疑府內有東夷奸細,甚至是懷疑府中也潛入了皇宮侍衛。
“無言!這一切,令我想到了王爺與殘陽隱入皇宮的事。”
莫無言思忖再三,還是沒有想出辦法,無比擔憂地道:“我們在明,敵人在暗!而東夷國一戰又迫在眉睫。這可怎麽辦好!”
“那就轉明為暗,看看還有什麽花招!”她不再多說,狠狠地又一掌拍在幾案上,運籌帷幄地道。
“王府危機重重,而王妃沒有貼身護衛。無言擔心王妃!”
她冷冷一笑,從沒向任何黑勢力低過頭,怕過誰,隻是,這一次,為了南疆,為了夏侯子曦,得做得萬無一失。
“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我這個曾是恥辱王妃的女子!”她挺。身站了起來,心中早在這分秒間有了主意,湊到莫無言耳畔低語幾句。
莫無言眼皮一跳,心驚膽戰地反問:“王妃!為何提到太妃?”
暮傾雲眉梢染上淡淡的哀愁,可憐的眸光移向雕花窗,“我也不知道,可能為了尹蘭一事,也可能是為了我與你之間的流言。”
“說得不錯!就讓太妃與尹蘭助我們一臂之力吧!”
莫言無離開的當日,苑中就傳出暮傾雲突然害了重病,而李大夫連夜診斷下來,斷言是先天性心髒病,因懷的孩子長大而導致心髒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