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急中生智
“卑職也是這樣想的。若賈林是東夷潛伏進來的奸細,他正是巧借王妃與太妃不知,加速南疆大亂,而相信,就算沒有做太妃的貼身護衛,他也會巧借名目接近太妃,借勢達到目的。”莫無言頓了頓,又道:“而且,卑職剛剛暗中調查了他昨夜的一舉一動。有護衛反映,曾大約在寅時見過他在府內出行。”
寅時!那時段正是夏侯子曦離開的時候,可能是正巧錯過,因而,沒看見。
“那就讓他得意吧!”暮傾雲微微一笑,早就想到這結果,也正想要這結果。
窗戶的白紗上倒映著兩個密談事情的人影子,而不知何時走到這兒的李然眉頭一皺,好似很為難,轉瞬卻也顧不得,在門外拱手道:“王妃!王爺差人來請。”
暮傾雲眼珠子一轉,x有成竹地站了起來。
夏侯子曦定是剛回府,而禁不住太妃與尹蘭的軟硬兼施。
她漫聲吩咐,“去喚d小轎。”
“王爺已經派小轎候在門外。”李然又道。
波瀾不驚的莫無言眼裏突然閃出一縷殺氣,如果有人證實暮傾雲殺了代鳳平,那就非李然莫屬,他近前向暮傾雲小聲道:“李然表現如何?”
“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麽可疑的,相反,還表現得忠心耿耿。”她轉過身,向屏風前走去,取了披風,沒驚動玉兒等人,就拉開。房門走去。
就見李然已經主動站在了三層台階下,顯然,為了不看見莫無言,而故意這樣做。
暮傾雲也不多話,借著身後燈籠漫出的光芒,就見一d小轎停在不遠處,而十多個護衛分成兩排規紀地候著。
她慢騰騰地向那小轎走去。
莫無言在她上了轎後,也隨後閃出了門。不遠不近地悄然跟著,而進府時,那守門的護衛還以為他是跟著去接她。
小轎一直到了雲錦苑圓月亮門口才停下,許久未回雲錦苑的暮傾雲未到殿門前。就嗅到了沁人心脾的淡淡木質清香。
這香味久違了,可為了心中的願望,她無怨無悔!
台階前,站著殘陽與殘風,他們威武站立,神色從未有的凝重,隻一個相熟眼神,暮傾雲便看出了殿內是什麽情況。
宮燈通明的殿內亮如白晝,陸福與陸全還有賈林侍候在內,代鴻介居然也在裏麵。如雲秀逸的女子俏生生地站立在座榻側小聲地啼哭,而一襲如雪白袍的夏侯子曦依舊胡渣點點,看似疲憊不堪,被府內的事以及政事折磨得容色憔悴,他與陰著臉的太妃坐在錦繡座榻上。
看這情形是要秘密審問於她。
暮傾雲一進殿。就嗅到了濃鬱的硝煙味,這是變相的逼宮,麵對母親、麵對一向乖巧如雲的故人之女,他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上,要不然,斷斷不會深夜讓人接她過來。
當務之急是過了這關再說。
暮傾雲麵不改色,暗自用指甲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劇痛之際,本是舒展的秀眉輕攏。
她長袖如雲,羅裙輕轉,來到了殿中央,如個老婦一般顫顫巍巍地向醒目的大紅色金絲如意地毯跪去,“雲兒參見母妃、王爺!”
暮傾雲怯怯的話音一落。卻不聞喚起聲,這裏刹時就寂靜下來,連呼吸都屏住了。
維持著跪拜動作她偷偷地抬眸,就見所有的目光都鎖住夏侯子曦,而他眼裏閃爍著難以喻言的痛苦。想是很為難。
莫非他們要借代鳳平一事趁機廢了自己?可若是被廢了,自己還有何臉麵呆在鳶尾院,恐南疆都呆不下去了。
她第一次心驚膽戰,真正感到陷入了危機中,而他與她一樣,為了計劃,處於無助之中。
太妃的話在眾目睽睽之下響起,挾著一抹威逼的味,“曦兒!該下決斷了。”
代鴻介狠命地抽了下鼻腔,宛如在竭力忍住心中的悲痛,其實,垂暮之年喪子,說起來,倒也不是裝的,隻是這不附合臣子之道,倒是與曆來陰陽怪氣的太妃有幾分相似。
他疾步走到殿中央,撂了袍裾向地下跪去,重重地叩了個頭,抬眸可憐地向一直沒說話的夏侯子曦道:“王爺!平兒不能冤死。”
“嗚嗚……”尹蘭恰到好處地放大了哭聲,一時間,殿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殿內本來就清冷,而三人如催命鬼說出的話令暮傾雲打了個寒戰。她猝然瞪圓了那溢出怨恨的大眼,動作拙笨地爬了起來,指著夏侯子曦厲聲道:“王爺!這是什麽?是審問嗎?還是……”
“大膽!”太妃驀然拍案而起,衝著她怒斥,如要生吞了她一般。
可太妃的怒吼才落音,就見暮傾雲身子一偏,咚地一聲倒向地,緊接著,就是一隻溫暖的手臂伸手,愁苦的話回**在耳畔。
“母妃!雲兒還懷是孩子,若不是為了孩子,她不會變得這般虛弱。”
太妃一凝,卻轉瞬道:“雲兒許久不犯病了,心髒病一事,許是李大夫診斷有誤。用水噴噴臉試試。”
裝暈著看似氣喘籲籲的暮傾雲心裏一咯噔,軟綿的手在寬大的袖中內斂收緊,暗想:太妃的眼怎麽這樣毒?竟會看出她是裝病裝暈。
夏侯子曦瞧著背光蔭裏羽睫微動的她,內心遏製不住地悸動,“母妃!雲兒的病情眾人皆知,怎麽會有假?讓我怎麽做得出來?”
“那她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這緊要關頭暈倒,還不能讓人懷疑了!”太妃冷冷一笑,話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王爺!”尹蘭嬌滴滴喚了聲,把嬌撒了個淋漓盡致,其含義可想而知。
代鴻介張大著嘴,始終是年邁,如此激。烈的言辭之下,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代縣令被害一事還沒有查清。今日喚王妃來不過是問問情況,本王並沒有說是她所為。”夏侯子曦正色沉臉,因此話無形地威嚴,刹時就震住了殿內的所有人。他爾後大呼著讓陸全去喚李大夫。
“曦兒!雖沒有證據,但人死在院門外,就是最好的證據了。你不可心軟。”太妃咽了咽喉部的唾液,不甘心地再道:“不信。可喚李然來問問。”
暮傾雲秀眉一擰,有點後悔沒下狠心殺了李然。
這李然若是奸細,此時的一句假話定能要了她的命。
“傳李護衛!”太妃未等夏侯子曦說話,得意洋洋地大聲向陸福道。
陸福躬了躬身子,拉開殿門出去。幾秒後回來施禮道:“回太妃!李護衛不在。”
不在?暮傾雲記得很清楚,李然隨她而來,她進。入殿內,他留在了門外。
“不在?”太妃驚訝的聲音便重重地響徹殿內,聽得出來,她比暮傾雲還感到意外。
哈哈……自己終沒有看錯李然。他知趣地躲了起來,是在幫自己。壓在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沒有了,暮傾雲籲出一口長氣,偷偷地勾了勾唇角。
金錢有時候也不管用,過命的交情更不是金錢能買到的!
夏侯子曦打橫抱起看似禁受不住打擊而暈了過去的她向軟榻走去。不耐煩的口氣,流露出一直對婦人的隱忍,“母妃!人都病成了這樣,不過是時日的問題,何必操之過急?”
太妃臉上紅綠相交,亦是氣憤交加,指著夏侯子曦背影吼道:“你……哀家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翅膀硬了,竟敢這樣對哀家說話?”
夏侯子曦身子一顫,停下了腳步,眉頭染上一絲不忍,卻恰在此時,殿門被叩響。門外響起了莫無言的聲音。
“王爺!代縣令一事,卑職有事稟報!”
夏侯子曦暗自一笑,心中直道莫無言真是救了火,便回過身來,喚他進來。而目光有意在閃向太妃與尹蘭,意思是女人不得幹政。
代鴻介雖為重臣,但在如此情形之下,又是深夜在寢殿,更不敢再表露出什麽。
那兩個好似逼宮的女人隻得垂頭喪氣,與代鴻介一前一後步出。
誰也沒看見莫無言眸中閃過一縷狡猾的流光,他偷瞟了眼還沒合上的殿門,大聲道:“王爺!卑職有重大發現!”
“說來聽聽!”夏侯子曦佯裝著急切地應著,卻腳步不停地抱著暮傾雲向榻前走去,爾後就吩咐陸福下去。
殘風在外咳嗽了兩聲,暗報已沒有了別人。
他這才放心地輕喚暮傾雲,“丫頭!你醒醒!”
暮傾雲一躍而起,那雙大眼閃爍著熠熠光芒,這哪是那個不堪一擊暈地的弱女子,分明就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魔女,
她捂住小嘴樂了起來,“哈哈!什麽都瞞不過你!”
“就知道你是裝的!”他嗔怪地瞥了眼她,唇角噙著一縷欣喜,轉身望向莫無言,向他做了個坐的手勢。
“我不裝暈,你能過關嗎?”她濃密的羽睫覆下,委屈地撅著小嘴,調皮地跟從步出帷幔,“你卻是不應該在她們相逼之下喚我來。”
夏侯子曦停了下腳步,明閃閃的雙眸中一閃而過不是常人能看懂的色彩。
他在母親的相逼下,應該苦不堪言才對,因何這般暗自竊喜。
“其實,我也想借此事向母妃表明心跡,心中的你沒有人能替代。”
“多謝你了。不過,我現在在全南疆人民的眼裏可是個廢王妃,離死不遠了。”她頓時明白他心跡,卻不屑一顧地向下撇了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