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鎖定目標
麵對死生抉擇,李然沒有猶豫,毅然地把藥丸吞下,拱手道:“卑職與千一刀同屬一個隊。也參與過保護王府之戰。”
話說到這份上也算是表明了心跡,可也不排除為了活命而說,但衝著他曾是昔日舊部,就有了幾分好感,也算是寄了一線希望、信了他吧!
暮傾雲臉色軟和了許多,又問:“你是府中的老護衛了,對鳶尾院前段時間起火有何看法?”
“南疆在王爺的統治下,國泰民安、百姓夜不閉戶,而燒殺搶掠更是沒有。依卑職之見,不可能是府外不相幹的人作的案,而是有目的的府內人所幹,也許是東夷奸細,也許是朝廷的臥底。起火事件後,卑職特意暗中查看了緊挨的院牆,發現那裏長得茂盛的植物有傾斜折斷狀,顯然,是有人翻進翻出,不小心衣袍帶動所致。”
院牆暮傾雲已經悄悄查看過,那裏確實如李然所說,而她記得每次越過都很小心,不曾帶著植物。
她不由得對李然刮目相看,可這仍是不能證明什麽,也隻能說他頭腦好用。
翌日一早,鳶尾院就喧鬧起來,而李然腳步匆匆地來稟報,說代鳳平死了,屍體就在院門的不遠處,好像是被武功高強的人生生掐斷脖頸而亡。
“怎麽會這樣?”
堂堂的縣令死在院門外,還是朝中重臣代鴻介的長子,這可怎麽得了?
暮傾雲眼前閃出那個長相儒雅秀氣的男子麵容來,心裏驚了又驚,“死在院門外的不遠處,這意味著什麽?”
李然沉默會兒,再道:“如不出卑職所料,這嫌疑直指王妃。”
對了!代鳳平昨日可是眾所周知來拜見過她,走時還說會一直等她的話,這猛然死在了府外。不就是暗喻是她心煩所為嗎?圖紙與鳶尾院起火的事還沒查清呢?這豈不是更亂成一團麻了?
看來,病是假的沒瞞過奸細,而這奸細定是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可夏侯子曦昨夜出府沒看見代鳳平嗎?對啦!他走的應該是相反之道,從兵營前來。又朝兵營而去。
她的暗思中,李然又道:“代禦史老年喪子,又是朝中重臣,這事定能置王妃於死地。”
他的一席話,讓暮傾雲按奈不住焦急起來,就問:“莫無言在場嗎?”
“莫居士與黑統領正查看現場。”
“代鴻介可知道此事?”
“卑職來的時候,代禦史剛趕到。對了,後麵還跟著尹小姐。”
奶奶的!這栽贓也沒這樣的,殺了人還會把屍體拋到自個兒門前嗎?
她曆來眼裏揉不得一粒沙子,何況是這種事情。挾著一股強大的氣場驀然站起來,疾步向門外走去。
玉兒想攔也攔不住,趕緊拿了披風,給她披上,隨後忙喚小轎。
若是正常人。坐轎要不了半個時辰就能達殺人現場,可暮傾雲不得不示弱,特意吩咐抬轎的人要平行走動,不能顛簸,因而足足用了一倍的時間才到了那裏。
青石鋪的古道兩旁,樹木鬱鬱蔥蔥,一眼望去。綠蔭蔭的一片,這地兒亦是安靜下來,屍體也早就被搬走了。
出事現場不用查看,一目了然,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李然眉頭一皺,按奈不住心中焦急。拱手道:“王妃!卑職這就去問問莫居士,情況到底如何?”
“不用了!”她淡然一擺手,緩緩地轉身,心中相信: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王妃!卑職這就回府。向黑統領說明。卑職昨夜一晚都候在王妃門外,不曾離開。”
她感激地閃了眼李然,若是有意嫁禍,急著表態倒是顯得心虛了,而且,沒有夏侯子曦的授意,她這個不討喜的王妃誰也不敢動,“此事與本王妃無關,無須多言。”
就在她要上轎時,就聽得身後傳來零亂而倉促的眾多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有人正向她追來。
她沉痛地閉了下眼,卻也從來不是怕事之人,就霍地轉過身來,準備迎接憑空而來的暴風雨。
殊不知,定睛一看,領頭跑著的人竟然是尹蘭。
尹蘭是半途而返嗎?自己真是倒黴,這女子真把自己當成凶手啦!
“王妃!蘭兒一向尊重你,可你為什麽……為什麽容不得我代哥哥?”
疾跑而來的尹蘭發髻散亂,衣裙不整,蒼白的臉上隱隱綽綽有淚痕,已是怒氣橫溢,達到了大膽質問她的地步,可這如雲的女子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有過火氣,就如從沒有脾氣一般。
“此事與本王妃無關!”她賭了尹蘭不知道裝病的事,又好似怕自己因氣而發病,竭力地壓低聲線分辯。
“人都死在了院門外,你還抵賴?”尹蘭並不聽說,反而越加大膽地譏道。
玉兒第一個不答應了,早看尹蘭不順眼,跳了出來伸手朝尹蘭推去,怒斥道:“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對王妃說話?”
尹蘭連著向後退了兩步,一張粉臉漲成了淡紫色,她突然跌坐在地下嚎啕大哭,“來人啦!王妃殺人了。”
這分明是一個潑婦,比自己還能撒潑。
暮傾雲暗驚訝尹蘭的過份,如不是發生這等事,還真不識廬山真麵目。
“本王妃已是手無縛雞之力,何來的力氣殺你?”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和顏悅色地朝尹蘭道:“代縣令昨日確實來找過本王妃。不過是懇求我成全你與他,而我大勢已去,就沒答應。而且你想想,我若要殺他,何必要把屍體留在院門外,這不是向世人說是我殺了他嗎?”
尹蘭的哭聲漸漸地小去,她一時呆呆地凝望著暮傾雲轉身上轎。
輕搖慢晃的小轎中,明黃?色籠罩。
暮傾雲的大腦飛速運轉,一係列的事情聯想起來,把尹蘭排除了。
尹蘭並不是奸細的幫手,而是被奸細利用了想嫁給夏侯子曦的那份心思,如想得不錯,尹蘭隻參與了放火一事。
“主子!起來吧!王妃說話都沒有力氣,可能此事真的與她無關。”小秀蹙著眉,攙向尹蘭。
“她武功高強,怎麽能說得清楚。”尹蘭在站起來的過程中仍是疑惑重重地道。
“聽說王妃彈指之間就能殺人,這話說得也有理。”一個下人在後道。
“但王妃不能大幅度動作,你沒看見她連上轎都極為小心,依奴之見,不可能是王妃。還是等王爺回來作主吧!”小秀又道。
聽著下人們的談話,尹蘭最後閃了眼那向鳶尾院慢吞吞遠走的一行人背影,餘恨未消地道:“就算不是她殺的,她就不會派人動手嗎?”
這話卻也有道理,可整個院落就隻有李然會武功、最為可疑,餘下的都是平凡之人。
懷揣著諸多疑問,尹蘭哭哭啼啼地回轉。
晚間,腦中諸事纏繞,暮傾雲支走了李然,獨留一盞孤燈,靜等著莫無言前來匯報情況。
三聲夜貓子叫後,莫無言如往昔一樣,悄然無聲地潛入房內。
她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盞,直切主題,“可在現場發現什麽?”
“現場未留下什麽,但卑職卻發現,代鳳平頸部留下的淡淡紫痕纖細,如女人所留。”莫無言恭敬地躬著身子,拱手道。
“指印纖細?”這話令暮傾雲不由自主想到了地牢小孔上的指痕。
也許,為了廢了她,成就尹蘭,太妃不惜下殺手嫁禍。
這一係列的事情聯想起來,最為可疑的人就是太妃,但太妃明顯不會武功,所以,凶手是太妃的推測站不住腳。
“這段時間以來,卑職三點一線,來回在太妃苑裏與藥房還有兵工廠裏轉,但從未發現太妃有什麽異常舉動,倒是今日觀來,賈林身材纖細,手指就如女子一般。”
莫無言如此一說,暮傾雲大腦裏的賈林印象清晰起來,直至鎖定在他那雙修長細膩如女人一樣的手。
賈林本膚如雪白,恐平日裏保養也極好,有那麽一雙手一點也不奇怪。
這樣推斷就合理了,但她思索會兒,就問莫無言,“當初為何偏挑了賈林給太妃做貼身護衛?”
“正因為賈林長相討喜,而且看不出身懷武功。想著討好太妃,無言便挑了他。”此事是莫無言一手安排,他當然一清二楚。
暮傾雲點了點頭,太妃猶如南疆的國母,難怪莫無言如此煞費心機,但終究難解心中疑問,“聽李然說,他與太妃的關係……”
莫無言微微一笑,不以為然,“可能是王爺久不在府,而賈林又能說會道。”
太妃一大把年紀了,說起來與賈林有什麽卻也不現實。婦人所做的事目的已是很清晰,全是一個為了兒子著想的婦人正常反應。
暮傾雲解除了心中的一切疑惑,可既然太妃沒有了嫌疑,那就隻有把目標鎖定在唯一的嫌疑人賈林身上。
賈林的武功襲擊青碧輕而易居,進。入兵工廠更是輕車熟路、放火一事,讓尹蘭回府,更會加速府內大亂。
一切都理清了,暮傾雲斷然道:“密切注意賈林的一舉一動!他可能是東夷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