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故人重逢

“不行王妃!孩子都六個多月了,而且王爺臨走時可叮囑奴了。要小心照顧你。”青碧卻沒管暮傾雲如何,一本正經地攙扶著她向就近的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槐樹下走去,如個家長似的訓話,“累了就歇歇。但若要玩涼水。萬萬不可。”

暮傾雲知青碧是好意,雖心裏不樂意,但也不得在那片大樹蔭裏坐下。

青碧便從包袱裏拿出兩個油餅來遞上,又解下腰間的水壺,嘴裏道:“天沒亮就趕路。這都午時過了。你肯定餓壞了。”

確實有一點。看著那酥黃的油餅。雖涼了,但仍是色澤吸引人。暮傾雲一下子就覺得饑腸轆轆,便也接過,狠狠地咬了一口。

涼的入口味道也不錯,比那冷硬的幹饅頭好多了,就是少了碗稀粥,但趕路嘛,卻也是不得已。

濃密的樹蔭遮d,而這地理開闊、草地無邊無際、輕風悠悠,也不用腳泡在水裏就十分涼爽。

終是懷孕的人,雖不在反應了,但卻更容易泛困。吃完東西,暮傾雲竟然睡意襲來,不知覺中依靠著那株大樹睡了過去。

青碧無奈地伸手給她攏了攏錦緞披風的領口,便也靠著樹幹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暮傾雲瞬間就躍起。

就見官道上飛奔而來三匹馬,速度非常的快,而馬上的男人鬆鬆垮垮的衣袍如雲翩飛,帶著一抹子狂野不羈,依稀好麵熟。

一瞧見這男子灑脫的騎馬樣,暮傾雲的心頭悄然而生起一片原野的畫麵。

夏侯子曦曾不止一次給她說過,要帶她到草原上隱居,而南疆雖也有這種開闊的大草原,終是沒有時間沒有心情去體驗。

男人好似也瞧見了她,奔跑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幾分鍾後打馬走到她兩米之地。

他削瘦的臉頰兩個小酒窩驚煞地隱現,欣喜的聲音。“王……王嫂!你怎麽在這兒?”

暮傾雲記得。初見時,夏侯決然當她是哪家的小頑孩、亦或是哪個門派的小頑徒,直言不諱地說喜歡她的臉上的兩個小酒窩,還說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婚姻故事。而在平鎮相遇時,他驚喜交集地親切地喚她為小魔女。後來。那從嘴裏喚出的王嫂便有了幾分隔亥,可現在,這聲王嫂又充滿了親切味,是一種故人重逢難以遏製的喜悅。

這真是天大的驚喜。北雁王居然來了南疆,而且還在此地與她相逢。

她心裏的驚喜比他還強烈,說不清楚為何,他的到來讓她看到了渺茫的前路出現一盞指引的路燈,喜上眉梢,一個箭步竄到他馬前。“王弟!你怎麽也到這兒來了?”

夏侯決然長腿一抬。袍裾翩飛時,翻身。下馬。

他把韁繩往後跟來的兩人拋去,哈哈的笑聲就在這兒**漾開來。

“聽到東夷人欲向南疆開戰。我就秘密到了關嶺郡。可關嶺郡的郡守不見聖旨死活不開城門,我正想辦法呢!不想,有一天。那城門就突然開了。而你們南疆進獻貢品的隊伍也隨之開拔進城。就這樣。我就趁著那機會悄悄地出了城。剛到薰洲郡,又聽說王兄往湖洲郡運了大批量的物資與增派精兵。應該是要誓死抵抗東夷。不想到了湖洲郡,又得知原來那物資與精兵往雲關來了。一時好奇,就跟來看看。哈哈……就見著王嫂你啦!”

暮傾雲聽得一驚一乍,“你怎麽知道東夷的事?”

“實話實說了吧!”夏侯決然啞然一笑,負手望向遠處的綠色,“是東方兄弟寫信告訴我的。”

“東方義!”她秀眉一擰。東方義又是從哪兒知道這事的?

“東方兄弟想是與本王一樣關心東夷的情況。而他身在中部。消息自是要靈通些。”

“原來如此!”暮傾雲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冷不丁朝夏侯決然看去時,就見他不知何時亦是緊緊地盯著她隆起的腹部。

她有幾分尷尬之色,忙把手環在腹前,用那寬大的衣袖巧妙地遮掩住。

“咳咳!”夏侯決然應是感應到她的難堪,移開目光。幹咳兩聲後道:“王嫂!看來你日子過得不是很舒適!”

暮傾雲心頭一陣悲涼,可不是嗎?自從回到王府,就沒有過個一天的安生日子,而從藥房撤出後,更是再沒有見過夏侯子曦一麵。每天都在工廠忙碌。

此次出發之時,是得已見了他一眼。而那匆匆忙忙的相見卻代表著再一次的即將離別。沒說過一句分別後的相思話,都是軍中大事。

她領命翻身上馬之際,他把代表著王候的金牌給了她,讓她可以隨意調動屬於南疆的軍隊。

日子過得不舒心,她卻不能與夏侯決然說,也不想讓這瑣事在這關鍵時刻擾亂了他的心。

“沒有啊!我很好!隻是東夷部落太可惡,我太盼著消滅他們。就不顧身子不方便親自前往了,對了,夫君說,他隨後趕到。”

夏侯決然緩緩地閉了下眼瞼,如是沉醉於此時的如畫風景中。

他不在糾纏在這事上,知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快樂無憂小小狡黠的女子,也不會把心中的愁事給他說。

“你安好就行!”

“你多想了。你王兄待我真的很好!”她生怕他不相信,再一次這樣說,還特意向他樸閃著羽睫,調皮地挑逗他開懷。

他果然忍不住一笑,卻再問她,“王兄一邊如常地給皇上進獻貢品,一邊派兵往這兒,莫非他想迷惑住皇上的同時放棄湖洲郡,借雲關出擊,直取東夷人的老巢?”

暮傾雲的心一咯噔,警惕地瞟了眼夏侯決然身後的兩個護衛,不出一聲。

這是何等大的事,就這樣被夏侯決然猜了個正著。她是和盤道出,還是要刻意隱瞞?

夏侯決然也緊隨她向身後的兩個護衛瞟去,沉聲道:“放心!劉方義與伍建寧跟隨我多年,也曾參與過雲關抗擊東夷人。而我,何止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還不放心嗎?”

這話說得也對。他如不是關心東夷的戰事。決不會來到這兒。

她打定主意,也太需要他幫忙,向他一比大拇指,“什麽都瞞不過你。王弟!你快成神算子了!”

夏侯決然嗬嗬笑著。不經意間,淡淡的憂愁便爬上眉宇,“隻是你們這樣做,南疆損失太大,而且,隻怕當今皇上也不會中計。到時,兩麵夾擊,東夷雖滅了,南疆小朝廷恐也沒有了。”

“賭個時間差!”她無可奈何地抿唇一笑,資本太薄弱、家當太少。也隻得賭了。而哪怕南疆不複存在,東夷滅了,用夏侯子曦那句話說,‘值了!’

“險招是個險招!但在無辦法之際也不失為一條妙計。隻是你們與皇上關係緊張,隻怕雲關將領不會配合。”

這也是暮傾雲為難之處。夏侯子曦臨行前就交待。要她巧妙地進。入雲關,不準傷了雲關的將領。

她從懷中小心地拿出夏侯子曦給的那麵代表著王侯親臨的小金牌來,“所以!你來得正好。我正愁著呢!不過,兩大王爺出麵,雲關的將領麵子自是得賣了。”

他明亮的眼眸有意味地凝視著她,雖說懷了孩子,但她看起來好似比沒懷孕之前還要美麗。特別是那垂在兩側腮邊的小辮子,更合心意了,卻突然眸光一凝,緊緊地盯住她被辮子遮掩住的左臉頰。

那紅潤的臉頰靠耳部的地方好像有塊顯眼的紫痕,卻又像疤痕,但如若不是近距離觀看。還真看不出來。

“你的臉……”

暮傾雲一愣,這才發現左臉對夏侯決然,她自然反應地捂住那有紫痕的部位,淡淡地道:“那是逃離皇宮時中毒所致。”

一幕幕往事如在眼前。夏侯決然明白了,他沉痛地又放眼遠方。“說起來,是皇上對不起你們。”

萬千愁絲攏上心頭,揮之不去,暮傾雲的心裏又在下著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我不想提他。”

“在皇宮生活了大半年。有感情嗎?”他卻不放過,仍是固執地問。

她小扇子羽睫覆下。他此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意欲試探她與皇上的感情有多少,而她早想向世人就此事澄清,“那是場惡夢。說來你不相信。我與皇上在雲彩江摘星樓有過一麵之緣,而他就是憑著那次不該有的邂逅做了個夢……不過,我瞧他一直都在做夢。”

“誰都有夢想。我也有!”夏侯決然自嘲一笑,走到愛馬前,給馬梳理下了鬢毛,回頭道:“前方河鎮可是有先頭部隊等著?”

她知道瞞不過他,就點了下頭,也轉身朝自己騎的那白馬走去,“是莫無言!他帶著五百護衛、三千親兵,還有一萬兵士在那兒等著我。”

“進貢的隊伍已經過了關嶺郡。而我來的時候,京城方麵有調兵遣將的趨勢。時間不等人,我們快走吧!”

這個情況,暮傾雲哪能不知道。快到八月十五了。東夷人與夏侯一落約定的日子,而她與夏侯子曦就是想在八月十五之前趁東夷人的所有兵力開拔湖洲郡之際,直搗東夷老巢。

那時,東夷人雖攻陷了故意放棄的湖洲郡,但他們可以直接從東夷迂回與堅守在湖洲郡最後一個關卡臨縣的將士合擊東夷人。

她翻身上馬,卻好似仍是不放心,充滿了希望的眼眸凝望著他,“你真的願意幫南疆嗎?”

ps:

真該死。四大護衛之首殘風已經跟蹤路邊二郎去了東夷,我卻在太妃回到王府後的情節中把殘風寫了出來。發現後,改了過來。換成另一名護衛。叫唐平!好在殘風也沒戲。一點也不影響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