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揮淚離別
“她想勾。引你?”
這事一提,暮傾雲倒是理直氣壯,直讓夏侯子曦愣了一下。
他回味來回味去,覺得她是在吃醋導致行為過激,也就斂了剛才的怒火,轉身朝一把椅子走去,垂首片刻,“這兒的機關我關了。你們也不能再呆在這兒。”
暮傾雲與莫無言一凜,詢問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鎖住夏侯子曦。
夏侯子曦未抬頭,接著說:“太妃不依不饒,指定這片地就是你們的藏身之所。我沒有辦法,隻得關了。”
暮傾雲瞟了眼莫無言,又與莫無言同時道:“那我們是去哪兒?”
“暫時到兵工廠。那裏也需要你們。”夏侯子曦抬頭直視著暮傾雲,此刻眼中隱有點點淚光,卻瞬息移開,不願讓她看見。
暮傾雲眸裏流轉的亦是無窮無盡的哀怨,其實,這也是早晚的事。藥房不過是暫時的落腳之地,隻是,她一直舍不得離開他,哪怕是不能相見,但隻要生活在王府,她就會感覺仍是與他分分秒秒在一起。
但這一刻來太早,也來得太突然,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那好!”
她還是緩緩地下了榻,心情沉重,身子也笨重起來,整個人木訥地拖著腳步走到大衣箱麵前,在裏麵拿了一套衣裙胡亂塞入一塊錦布裏,收拾停當,冰冷的眸光就閃向莫無言,淡淡地道了句,“無言!走吧!”
本是朝院門走去,可突然轉變了方向。
機關已經關了,若是從進。入的路出去,難保不會遇著太妃派來的護衛,而天已漸亮,出王府會遇著人,那時,他更是在太妃麵前說不清了。
她轉身望向王府後麵的青青翠山。隱約可見半山中霧氣繚繞、植物縱生。那高高的圍牆外沒有路,得揮劍斬荊劈刺。
“等等!”
追出來的男子白衣如雲,一步邁出門檻、在焦急中都也帶著份尊貴和優雅,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暮傾雲愁雲滿麵地回眸。
眼裏的他眉峰簇起。眸中隱有難以言喻的痛苦。卻看得出來。心情從未有的沉重。
她勉強浮起一抹淺笑,卻難掩即將再度分別的難過,垂下頭,不讓他看見欲要滑落的淚水。
“我走後。你保重身體。”
他銀白色的靴子漸漸映入她煙雨蒙蒙的眼裏,那雙大手掌住她的小香肩,使了勁地掌著,“我已經讓人暗自傳令給各郡政府。通緝是假,迷惑奸細是真。所以,就算離開兵工廠。你還是王妃。”
她抬頭,眼裏控製不住地滑出眼淚。輕輕地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他捏著她雙肩的十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終勉強啞然一笑,目光移向莫無言,“無言!王妃懷有孩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王爺放心!兵工廠裏有肖義、還有青碧。王妃會安然無恙。”莫無言一點頭,趕緊恭敬地拱手道。
縱使說一千道一萬不願離開他。但事已至此,終也無法。
暮傾雲強忍住心中的悲戚抬眸。纖纖十指小心地給夏必子曦垂到x前的銀色發絲擼到腦後,嘴裏道:“我走後。你要保證雲繡苑內下人們的安全。別讓他們再受到傷害。對外就說我放言與你一刀兩斷,終身不再踏入南疆。還有……小心太妃……”
後麵這話說出來很艱難,但音速很快,好似怕他再度發火。
“我會安排好的。”他點頭答應,慢慢地撤了那雙大手。
她便知道離別的時候終到了。苦苦一笑,不再望他一眼。是怕看見他眼眸裏慣有的驚痛。心會碎,毅然朝杏子林中走去。
遠去了!他沉痛地閉了下眼瞼。一陣涼風輕拂麵目,便斂了那份難過,轉瞬向來時路飛襲而去。
他得趕在帶人來的賈林前麵出了這片杏子林,否則,謊言不攻自破。
暮傾雲剛走。雲繡苑就被眾多的護衛團團包圍了。
領頭的王風、餘軒大肆對外宣稱,雲繡苑的下人冒犯了太妃,被終身囚禁了,等著老死苑中。
李然看著那被鎖上的苑門,輕輕地道:“王爺這招真高。處罰了我們。又保護了我們。隻是,這從今後,吃食可得用銀針試試。”
撚著塊羅帕的玉兒卻撅著個嘴,顯得不高興,也心事重重,“隻是……那樣話,我們就與外界隔絕了。見不到王爺不說,也不知道主子的消息了?”
李然知道玉兒是擔心暮傾雲,但從昨夜的事來看,暮傾雲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沒有人能傷害到她,就好言安慰道:“放心了。王妃武功之高。府內人不是對手,而王爺曆來對她疼受有加、萬事護著。她不會有事。”
“她還懷著孩子呢!”玉兒的心情李然當然不能理解,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轉身向苑內走去。
春桃卻對李然前麵的話發生了興趣,沒隨玉兒離開,而是纏著李然問:“莫非是怕有人下毒?”
“小心一點好!”李然淡淡一笑,負手老氣橫秋地隨玉兒去了。
春桃聳了聳肩,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這好辦!我們每人都有銀簪子,試試不就知道了。”
。。。
暮傾雲與莫無言一離開王府。賈林無功而返,太妃也就消停了,傷也在日子的流逝中不知覺地好了起來。
她除了仍是不甘心地想撮合夏侯子曦與尹蘭,也就沒再鬧出什麽,而夏侯子曦就尹蘭一事上,則是能推就推,反正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雖不甚和太妃心意,但總算王府安靜了、沒再出什麽事。
轉眼的時間,一個月過去了。
大批的糧草在護衛以及親兵的護送下從南疆首府薰洲郡出發,說是運往湖洲郡,後麵還跟著大批量的精兵,如是怕糧草被劫。
馬不停歇,行程很快,而從未有的大批量。
他們經過鎮、縣……到了湖洲郡,卻沒停一下,就橫向朝原被東夷人侵犯的雲關方向而去。
而途經的湖洲郡亦是謠言滿天飛,百姓盛傳,一直騷擾海域的東夷人已經集結所有兵力,城池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攻破。
官兵也有不敵而撤退的跡象,因而百姓們爭先恐後地從這兒撤離。與此同時,薰洲郡也駛出押運向朝廷進獻貢品的隊伍。那隊伍招搖過市、浩浩****地向黥洲郡前行。
又是大約一個月。秋意濃濃,楓葉滿天飛舞,兩匹快馬也經湖洲郡朝東關絕塵而去,而現在的湖洲郡亦是百姓稀少,自是那不願意背井離鄉對守城官兵保著一線希望的百姓還住著。
時隔幾日,一匹棕色高大健壯的駿馬奔入城中。後麵,遠遠地跟著兩匹馬兒。
這三人顯然是一道的,隻是前麵的人心急,所以把後麵的兩人落下了。
三人風塵仆仆。前麵的俊美男人一襲鬆鬆垮垮的明貴棕色雲朵錦袍,束在腦後的發絲稍稍淩亂,眉峰簇起。
他一拉韁繩,那馬呼呼地急刹停下。
憂慮的眸光放遠,發現這城中的人很稀少,也不見整裝的兵士,絲毫看不到備戰的跡象。
他眉頭一擰,朝一位匆匆路過的老人問:“老人家。請問這兒是不是要開戰了?這人都到哪兒去了?”
老人眼睛一掃街麵,不慌不忙地道:“都說東夷人就要打進來了。他們逃往別處去了。”
“你們不相信碩和王爺嗎?這裏不可能失守!”
老人歎了聲氣,“東夷人虎視眈眈已久,隻怕王爺也是力不從心。前一段時間,倒是看到運了大批量的糧草與精兵來,可不曾想,竟是朝雲關方向去了。”
“雲關方向?”男人的心情好似又跟著沉重起來,一直目送著老人佝僂的背影。
“王爺!這地兒看來應該守不住了。”兩個隨從早到近前,其中一個小聲道。
“戰事瞬息萬變。何況是王兄用兵。”他唇角微微朝一側勾起,瞬息間吆喝馬一聲,決然地打馬向去雲關的城門而去。
。。。。
雲關方向。
一條小溪依官道潺潺的流向遠方,兩匹不快不慢行走在官道的白馬突然停下。
一路焦急趕著的暮傾雲拉轉馬頭,徑直朝小溪邊而去。
她望著這條清澈透底的小溪喜上眉梢,手下意識地m了m故意用白紗緊緊朝內纏著的腹部,一抬腿,下了馬。
隻一日的路程就要趕到地屬湖洲郡與東關相臨的河鎮了,而連日的趕路,雖是慢行,可也累壞了,特別是豔陽當頭,照曬了幾個時辰了,身上全是汗水。
她抬頭瞄了眼頭d火辣辣的太陽,便動了想洗洗臉洗洗腳的心思,最好是把雙腳泡在水中,那樣才叫涼快舒爽。
仍是一身輕裝打扮的青碧好似知她心意。
女人的肚子可是已經隆起,連騎馬都讓她心驚著,而且身體極熱之時怎麽能泡涼水?
她抹了把額頭沁出的汗水,急忙道:“王妃!前麵就是河鎮。還是等到河鎮見到莫居士再說吧!”
暮傾雲輕笑著環目四顧,發現這地兒沒有農田,也沒有地,更不挨著山村,故更是沒有人,就輕輕地道:“我熱死了。要不……我就洗洗臉?”
這一涼快了,哪還能控製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