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郡守內幕
“小人知道!”夏侯子曦早言明不賭,不光臨自然是好事,如若光臨,還不砸了他的賭場,這點,劉老板那晚就想明白了。
走到樓梯口的暮傾雲又回頭,“幫我再找個人,叫劉全!”
“那是個小混混!王妃找他幹什麽?”劉老板一愣,驚訝地問。
其實,這事,暮傾雲大可以吩咐府內的人去做,可她顧忌著夏侯子曦與莫無言,所以,就隻有找讓劉老板了。
她想了想,實不便給劉老板道明情況,便道:“如他有消息,通知我就是!”
“劉莞!”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響起一聲粗莽而囂張的大喊,而劉老板聽到這聲喊神色一怔,向暮傾雲一拱手,迅速地越過她向樓下跑去。
“劉莞!這個月的銀子該交了。”這次是尖細的聲音,慵懶了些,也自負極了。
“是是是!劉二!快給雁大人上茶!張龍!到我房裏取銀子來。”
聽著劉老板與來人的對話,暮傾雲暗自朝樓下看了一眼。
樓下站著兩個男人,領頭的青頭巾,灰色長衫,大約有三十來歲,尖嘴猴腮,細皮嫩肉,應是一個文士,尖細的聲音應是他發出的,粗莽的則是他身後腰跨大刀的郡府府差所發。
她秀眉一皺,折轉身向雅間走去,思慮重重地來到小軒窗前,聽著外麵樓板上跑動的輕微腳步聲,心裏咕嘟開了。
這尖細的聲音好熟!在哪兒聽過?
細聽窗前滴落的雨滴,細數那株不遠處嶄新的綠葉,腦間電光一閃,霍地想起這聲音就是夏侯子曦帶著她準備割楊本耳朵時聽到的大喊聲,按時間推斷,最先大呼有刺客的聲音應是那拿刀的蒙麵人發出,也就是樓下文士打扮的人。
沒多久,劉老板敲門進來,她中止了思考,正色問劉老板,“剛才的人是來收稅的?”
劉老板看了眼旁邊的玉兒,欲言又止。
她便讓玉兒去門外的馬車內等著。
劉老板這才放心地道;“說是收稅,卻也不是。”
她懂了,這天下第一賭坊在此郡生意如此紅火,未被官家的人找過岔,定是使了銀子,才思敏捷的她馬上就想到稅要上交,可這若不是稅,就說不清楚了,“莫非是保護費?”
“也差不多,確切地說,是孝敬郡守的銀子!”劉老板點了點頭,拱手道。
她從劉老板嘴裏知道,每月或者是半年都要給楊本一筆數目巨大的銀子,還有這周邊生意好的也如這家賭坊一樣上交了不充國庫的銀子,而據她所知,夏侯子曦所有的生意都如數交了稅銀,這樣看來,怕這平塘郡的稅銀也就是夏侯子曦以及少量的商戶所作貢獻了。
“真是個大貪官!”她的手向桌上一拍,茶水四濺。
提到楊本,劉老板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有什麽?據小人多年來的觀察,他自從上任以來,巧取豪奪,大肆斂財,而且,四年前,平塘郡發生過特大旱情,朝廷撥了銀子糧食賑災,可那楊本在米中參了一半石子,發放到百姓手中的錢也隻是可憐的幾文……”
暮傾雲大眼一眯,新仇舊恨襲上心頭,那偷襲一事可還沒找楊本算帳,“狗官!總有一天收拾了他!”
“王妃還是隱忍了好!”劉老板有意識地瞧了眼身後的大門,又道:“素聞王爺的王土在南疆,而人在這兒,想也有難言之隱!”
倒是個頭腦好用之人!她笑了笑,怒形於色,大忌!與身份不符,便緩和了臉色,佯裝著無所謂地道:“王爺說,這郡富裕,民風樸實,又離京城甚近,回南疆也無大事,而且住習慣了,所以,便一時未回!”
劉老板沉吟兩秒,小心地走近了些,“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凝神看著劉老板,輕輕地點頭,就聽劉老板刻意放輕聲音,“朝廷的事小人不懂,也不清楚,但王爺文韜武略,大仁大義,一心為百姓,依小人之見,應該盡快回到南疆,以圖霸業!”
她霍地站了起來,此話屬謀反,豈能隨意說出,眸光威嚴地逼視著劉老板,如一柄利劍刺向他心窩,話如子彈一般射出,“劉莞!這是謀反之罪,你可知道?”
劉老板神色一慌,撂了袍裾屈膝向地下跪去,抱拳道:“王妃!久仰王爺赫赫威名,小人願效忠鞍前馬後,此乃小人肺腑之言!”
暮傾雲冷冷地看著垂首抱拳一動不動的漢子,他是個單身漢,沒有家人,一臉的滄桑,皺紋深刻,也暗喻著他飽經風霜,人間坎坷,而據她所知,這家賭坊雖有打手,但未出過大事,惡跡更是沒有,想到這兒,信了劉老板,便斂了鋒芒,和顏悅色地道:“起來!此話休要再提,安心打理好賭坊生意,別出大亂子!”
她又問了來的人是誰,從劉老板嘴裏知道,那尖細嗓音的人是楊本的管家雁林,這讓她大吃一驚,楊本的管家總不至於是想殺人謀財吧?又問了雁林的住址,千叮囑萬囑咐劉老板,剛才的事不準向任何人提起。
劉老板信誓旦旦,她這才蒙了麵紗,放心地出了賭坊。
馬車裏,玉兒試探著問,“主子!那劉老板神神秘秘,給你說了什麽?”
她瞥了眼玉兒,輕笑,“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隻是他為人小心謹慎,卻也是為了你好!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這話可懂?”
玉兒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又沒說什麽?隻是他太小心。”
“小心好!”她隨口讚了一句,便閉上了眼睛假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