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了手續,處理完相關的事項後,唐宛兒也累得有些脫虛了。
“還好吧?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他抽了張紙,溫柔地替她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有無擔心地問道。
“沒事啦!我又不是真的這麽脆弱!”她拿過他手上的紙巾,自己擦。對於他過度的緊張,她還是習慣不了,有些吃不消。
“就知道逞強!好了,坐穩嘍!”他笑睨了她一眼,無限寵溺之情喜形於色。
“嗯。”溫順地點點頭,她朝他揚起柔和的笑容。
“我帶你去一家很有特色的小吃館吃晚餐,不過有點遠,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忍不住的伸手撫摸著她的發,寵愛地說道。
“好。”她沒有異議地笑著,靠在椅背上,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東方逸深深的凝視著她的臉,半晌後,回頭望著前麵的擋風玻璃,扯動了下唇角。啟動車子,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
“哧”的一聲急刹,輪胎與地麵產生巨大的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因為慣性,閉著眼睛不知情況的唐宛兒毫無防備的差點整個人衝了出去,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
幸好她係著安全帶,才有驚無險的沒有發生意外,卻也已經嚇得蒼白了臉,神情木然的看著前方突然橫出來的車子。
“宛兒,有沒有怎麽樣?傷到哪裏沒有?”東方逸想也不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檢查她是否完好,是否受傷。
“我沒事,沒傷到。”唐宛兒在他的呼喊中驚醒,回頭朝他露出一抹虛脫的笑容,她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
“我下去看看,你在車上等我,知道嗎?”確定她沒事後,他明顯的鬆了口氣,轉頭憤怒的看著前麵黑色的保時捷卡宴,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逸,沒事就算了,別為難人家!”唐宛兒忙拉住他的手,搖頭婉勸。
“嗯,我就去看看!”東方逸半晌後,才不情不願地點頭。
“好恩愛的畫麵!”下車,看著他們手拉著手,難分難舍的樣子,斜斜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走過來。
“南宮嗣,怎麽是你?”東方逸頓時火冒三丈,這家夥整就是一掃把星,哪裏見著他,總會有倒黴的事情發生!
“為什麽不是我?”他靠在東方逸的車旁,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唐宛兒,笑得邪惡。
唐宛兒感到莫名的心虛,忙別開眼不去看他,臉上卻不爭氣的像一把火在燒,燒得通紅通紅。腦海裏盤旋著最後見他時那些羞人的畫麵……
“你不要命了嗎?”他指著前麵的車子,氣憤地指責道。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後麵有你們!不過現在看來,你們不是都沒怎麽樣嗎?幹嘛這麽大火氣?”他揚了揚眉,不以為然地冷哼了聲。
“你……”
“好了,如果你還有問題就報警吧!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裏吵!我來,就是還她一樣東西。”南宮嗣不耐地睨了眼東方逸,然後繞過車頭,走到唐宛兒那邊,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
被點名的她,無法再裝作視而不見了,緩緩地降下車窗。抬眸,安靜的看著他,一聲不吭的等著他把要還她的東西還她。
“你都不好奇是什麽嗎?”他一手撐在車頂上,彎下腰,與她平視。
“南宮嗣有什麽東西就快點還給宛兒,別磨磨蹭蹭的好嗎?”這回,換東方逸不耐了,這家夥不是說有事沒時間在這裏消磨時間嗎?為什麽現在根本就不像是個很趕時間的人?
“東方逸,你能不能安靜點?”他白了那個嘰嘰喳喳的男人一眼,一臉鄙夷。
“麻煩你把東西拿出來吧!”唐宛兒忙出聲,怕他們又會吵起,到時大打出手。
可是,她不記得她有什麽東西在他那裏啊!
“你說說看是什麽東西啊!萬一不是你的呢?”南宮嗣突然心情很好般,手支著車窗,近看著她,笑得好燦爛。
“我不知道。”她將頭往後仰,拉開與他的距離,淡漠地說道。
“那我給你個提示,是那夜……”他曖昧地打住了話尾,用著邪魅的目光誘導著她的思想,牽引出她腦子裏旖旎的畫麵……
“南宮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有什麽東西是我的,我會謝謝你,如果不是我的,我也不會要!”她搖頭,打斷了那些畫麵,心虛地別開臉,強硬地說道。
他又知道了!怎麽可能?她不記得她有留下任何證據啊!
“好吧!那麻煩你幫我認認,這是不是你的!我也想快點找到它們的主人,好報恩啊!”他沒有再逼她什麽,隻是攤開手掌,一根密色的長發套著一個白色的鈕扣掛在他的食指上,在她眼前晃**。
“你……”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東西,一時語塞地咬住了下唇,不知該怎麽辦。
“請問唐宛兒小姐,它們是你的嗎?”他很認真的問道,像一個急著想要找到媽媽的孩子般,明眸裏閃著急切的光芒,唇角,卻高高勾起一抹戲謔。
“我……”她隻能更緊的咬住下唇,伸手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這個擺動的鈕扣,像一個催眠符般,將她帶回了那晚的情形中。
他撕破了她的衣服,將她的手高高固定在她的頭上,任憑她掙紮,呼喊,他都不理睬她,不放過她……
“這麽長的頭發,大波浪的,蜜色的……咦,跟你的好像哦,唐宛兒小姐!”他故意的拿著那要頭發放到她的耳邊,然後仿佛發現新大陸般的大聲說道。
“南宮嗣,夠了,這能代表什麽?”東方逸不忍心再看她痛苦難堪下去,大步的走過去,推開了南宮嗣。
“嗯,一根頭發並不能代表什麽,問題是,我在我的枕頭上發現的!你說怎麽會這麽巧呢?東方逸,你覺得呢?”冷眼看著東方逸對她的關心和保護,他嗤笑一聲。
在事實麵前,她竟然還能保持她那純潔無辜的樣子,不知道是她太能演,還是東方逸太遲鈍,太傻?明明她都給他戴這麽大一頂綠帽子了,他竟然還能沉得住氣,還能這麽維護她!
“染這種發色的人不止宛兒一個吧?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去你那堆女人裏找找,別*擾她!”看著他手裏的那根頭發和那個鈕扣,東方逸冷靜得沒有情緒,心裏卻在淌著血。
“好吧!這個解釋算是挺合理的!那這個鈕扣呢?不會剛巧的,也是我那堆女人裏的吧?誰會穿有鈕扣的衣服呢?她們連穿著抹胸都覺得脫衣服太慢……”
他故作深思地撫著下巴,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他麻利地躲過東方逸的一拳頭,然後好整暇地看著他。
“南宮嗣,你是不是男人?”東方逸一拳頭落空,氣得咬牙切齒,馬上衝上去,抓住他的衣襟,怒聲咆哮道。
“是不是男人,你可以問問後麵那個你最心愛的女人,她應該可以給你答案!隻是東方逸,我現在突然很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暗戀我?為什麽三番兩次的在我麵前表現出吃醋的樣子?這樣會讓我很困擾耶!”
對於東方逸的威脅,他絲毫不放在眼裏,僅是冷眼看著他。口裏卻是毫不留情的同時傷著兩個人。
“南宮嗣,你這個王八蛋!”忍無可忍的,他再也顧不得許多的,揮起拳頭再一次朝他砸去。
“東方逸,一次就夠了,別想有第二次!我不打架!”他緊緊的抓住東方逸的拳頭,抵住了他,冷聲地說道。
“逸,不要打……”唐宛兒咬著唇,乞求的看著東方逸,這一次,她很堅強的沒讓自己哭出來,沒讓淚水流下來。
“他……”東方逸餘怒未消,可是看到唐宛兒眼底的傷痛和隱忍,咬咬牙,他忍了!
南宮嗣整了整被東方逸抓皺的衣服,麵不改色地看著一臉冷漠的唐宛兒。“看來,不是你的哦?怎麽辦呢?我真是好急的想要找到那天晚上,和我在酒店裏纏綿到天亮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這個惡魔!這個無恥的惡魔!他一定把她吃得死死的,知道用什麽樣的方法對付她是最有效的吧?!
“不想怎麽樣啊!我就是想問你,這到底是不是你的?”他滿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再一次把東西放到她的眼前,輕輕的晃動著。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最後的目的是什麽?”她咬牙,伸手想要搶下那枚鈕扣,可是他早有防備的,縮手躲過了她的手。
“東方逸,當一個女人在你身下為你癡迷,陶醉時,你一定會牢牢的記著她的臉吧?特別是她銷魂的聲音……”
“不要說了!逸,我們走!”她捂住耳朵,恐懼地大聲喊停,轉頭求救地看著東方逸。
這個惡魔!他為什麽可以每次都這樣折磨她,傷害她,置她於痛苦的沼澤中?每次總是在她好不容易稍微的爬上來一些,他卻又狠狠的將她推下去,殘酷的站在岸上,冷冷的看著她在痛苦裏掙紮?
“嗯!”東方逸點點頭,連看都不屑再看一眼他,快步的走回車上,重新發動了車子。
“你還沒告訴我,它們是不是你的東西?”南宮嗣卻突然的狠下臉色,一把拽住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她,厲聲問道。
“南宮嗣,你夠了!你一定要非得把她傷得徹底你才甘心嗎?她已經為你默默承受了那麽多,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對她?她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東方逸氣得發狂,若不是宛兒的阻止,他真想衝過去打死這個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
“東方逸,我真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她是你的女人,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對她會出現在我**一點都不生氣?是你度量太大,還是你……”
“住口!南宮嗣,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東方逸擔心的看著唐宛兒顫抖的身體,痛心疾首地說道。
“逸,別說了,我們走吧!”她用力地抽回手,輕輕的閉上眼,心好痛!她怕一睜開眼,好不容易抑止的淚水會再也禁止不住的流下來……
“嗯。”東方逸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的踩下油門,車子險險的與卡宴擦身而過,隻差那麽幾毫米,將會兩敗俱傷。
“後悔?”南宮嗣冷哼了聲,就算後悔,那也是讓自己看清楚女人都是一樣的,別再傻得想要把心掏出來讓她們去傷害,賤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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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悄悄降臨,歌德大酒店最高層的辦公室裏,隻留著一盞昏暗的台燈,照著辦公桌的文件。房間裏靜得隻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辦公桌後,一張如夢如幻的俊顏在台燈的餘光下,仿佛籠罩著一層薄霧,散發著柔和的光
芒,顯得格外精致與立體。高挺的鼻梁像一座山般,隔開了兩個世界,一陰一陽……
隻是這張臉的五官,卻蒙上了一張薄冰,冷漠的氣息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凝結住而不再流動。蝶翼般的長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在細膩的臉頰下投下兩道陰影,遮住了那雙如潑墨般漆黑深遂的瞳眸。
若山水錦墨般的濃眉一斂,龍飛鳳舞的筆尖停在了紙張上,他的雙唇緊抿,低垂的唇角,似乎在壓抑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叩叩……”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傳進耳朵,他睨了眼門板。
“進!”他放下筆,“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往後靠在椅背上,揉著漲痛的太陽穴。
“總裁,這是您要的上半年所有季度的報表。”秘書將戰戰兢兢的拿著整疊的文件進來,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遍地都是的文件、紙張,好不容易的才來到辦公桌前,輕輕放下手裏的一堆文件夾。
“嗯。”長睫毛掀動了一下,淡淡地掃了眼秘書抱進來的文件,他又閉上了眼睛,“下班吧。”
“是!總裁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秘書暗自雀躍,臉上卻不敢透露出一絲的喜悅之色。
他沒有再回應,像是睡著了般,辦公室裏的氣氛再次沉寂得有些壓抑。
秘書忙撤離這高危地帶,深怕他突然轉口,又要讓她加班到十二點!
總裁這段時間的性情陰晴不定,整幢大樓裏的人都受到嚴重的低壓威脅。特別是她這個可憐的總裁秘書,每天的上班時間,都像是進油鍋一樣……
連樓下的方廚師長,這段時間都不太敢像以前一樣對待總裁了!
聽到門合上,鎖落孔的聲音,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目光沒有集聚地看著前方的牆壁。為什麽這次會失效?
不管他把自己弄得多忙,多累,像隻陀螺般,一天工作二十個小時……
都無法把心靜下來?他的腦子裏,為什麽總是揮之不去她的身影?修長好看的手指曲起,在桌子沒有規律的輕敲,他怎麽也忘不了那天在停車場裏的情景。
從抽屜裏拿出那粒用頭發穿起的鈕扣,他已經確定了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了。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攤開左手,那條傷疤,將他的感情線分成了兩半。這是二十年的仇恨,二十年的怨,就是這條疤,形影不離的跟了他二十年,提醒了他二十年,痛了他二十年!
也許奶奶說的對,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他不該記這麽深的恨。可是他怎麽能讓自己把記憶深處的那些肮髒畫麵抹掉?他努力過,卻做不到!每次隻要一想起,他隻會更恨!
閉上眼,思緒仿佛回到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