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亭兒迷迷糊糊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簡單梳洗一番,邀了包釋,兩人直奔香盈袖而來。門前沈落早已等候多時,見麵不再客套。

“沈姑娘,凶手可曾查明?”包釋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落搖頭,“此賊心思縝密,著實難對付,行刺前後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尋遍南京城內亦沒有這等高人出入,我實在想不出當今世上還有誰能有如此手段!”

“會不會是商水屏?”包釋沉思片刻,猛得說出一個名字。

“人稱百麵羅刹的鬼難辨商水屏?”沈落掂量一番,“不可能,這百麵羅刹雖說易容術高明的很,輕功也算出類拔萃,可還達不到來無影去無蹤的境界,況且貴幫戒備森嚴,若想一擊得手,須得籌謀良久,他可沒有這個本事。”

“若是有人幫他呢?”亭兒聽了個大概,忙問了一句。

這下沈落到沒有反駁,接著問道,“可這狼毒針又作何解釋?難不成他和梵羅僧還有勾結?”

“這……”兩個男人無言以對。

“眼下未查明真凶之前,一切都是我等臆想,依著樓姐姐的意思,我已令姐妹們撒下天羅地網,隻要他還在中原,定能捉住他!”

正說著,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沈落起身開門,門外站著一位素衣姑娘,手執信筒,眉頭緊鎖。

“雲妹妹,進來說話。”

且說姑娘環顧了房內,包釋是識得的,也就不再猶豫,閃進門來,貼耳輕語幾句.

沈落聽完也吃了一驚,“好快!雲妹妹,快傳出消息,讓華山附近駐紮的馬世龍速速封住周邊水陸要道,配合我們的姐妹細細盤查,如有懈怠,當心他腦袋不保!”得了指示,轉身下去安排。

未等兩人問話,沈落搶先說了,“昨天夜裏,聆雲軒葉軒主險些遭了狼毒針的暗算!”

“啊!”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樓姐姐所料不差,此賊意圖明了,專挑當今武林武功高者下手,還好通知的及時,使得葉軒主提前有了防備。”沈落當下將樓心月的安排講個明白。

原來自從知道狼毒針消失中原之後,樓心月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當聽到少林寂了大師及四海幫莫長離相繼出事之後,更是堅定了一個猜想:九九華山論劍,有威脅者,死!於是安排坊內高手悉數外出,遍訪各門各派加以提醒,這才免了又一場悲劇。

“三妹果然智勝孔明,經天緯地之才!”亭兒讚了一句。

“可這馬世龍是朝廷委派的正三品鎮南指揮,怎會輕易聽你香盈袖擺布?”包釋說出自己的想法。

“哼哼,當今朝堂,莫說一個正三品,便是那些公、侯、伯、子、男一係王爵,一品的大學士,哪個的把柄不在我香盈袖手裏!”說的霸氣十足,聽得兩人也是一陣汗顏。

“事不宜遲,我等還是趕往華山一探究竟為好!”亭兒提議道。

於是唐、包二人返回四海幫向莫長離辭行。

聽聞華山險些出了大事,念秋心急如焚,亭兒好一陣安慰。

簡單收拾過後,莫長離親自將眾人送出院來。

臨行前念秋叮囑道,“念秋走之後,還請幫主謹記每日按時服藥,此毒甚是凶險大意不得,當下也隻是暫且將其壓製,若要根除還需要時日細細驗證。不過幫主亦可寬心,除卻動用體內真氣,其他並無影響,等念秋尋到根治之法必保幫主恢複如初,告辭!”

“多謝葉姑娘妙手,莫某感激不盡!包老弟,華山一有消息即刻飛書告我,唐公子、諸位,恕不遠送,後會有期!”拜別之後,加上包釋,六人馬不停蹄趕往華山。

到了山下,念秋輕車熟路,抄小徑直奔山頂,竟躲過了一路的守山人,將把守祥雲閣的幾個年輕後生嚇了一跳,“小…小姐,你怎的回山了,也沒聽見下麵通報一聲。”

念秋來不及回答,隻問了一句,“爹爹和娘親是否在閣內?”

得到肯定,念秋不再猶豫,抬手推開房門,卻見兩人正聊得開心,當下再也控製不住,一頭紮進葉良辰的懷裏,嚶嚶的落下淚來。

待葉良辰反應過來,忙伸出右手輕拍念秋的後背,“好了好了,你瞧為父不是好端端的嗎,嗬嗬…”

秋凝兒也是一陣寬慰,上前將念秋扶起,“來來來,快讓娘親看看,這幾個月我的秋兒是不是更漂亮了,哎呦…”拈出一方手帕給念秋輕輕拭淚。

閣外的眾人聽到裏麵的動靜也都放下心來。

少頃,念秋破涕為笑,“隻顧著出醜,不想冷落了門外的客人們。”趕緊起身將亭兒等人引進閣內,一陣客套過後,分主賓落座。

“此次葉某偶然遭人暗算,還要勞諸位牽掛,實在過意不去,在此謝過了。”葉良辰站起行禮。

“哎,葉軒主這是哪裏話,單就你我兩門的交情,我老包也要走上一遭。何況此次我幫幫主先是遭了算計,幸有令愛相救,幫主近日俗事纏身,讓老包先行帶些薄禮聊表謝意,改日定會親自前來與葉軒主把酒言歡。”包釋哈哈一笑。

“莫幫主乃真英雄,葉某也有些想他了,嗬嗬,華山論劍,不醉不歸!”

“一定!”

“康少俠,你怎的也來了?”葉良辰看見了亭兒,不明所以,故有此問。

念秋先是上前做了一番大概的解釋,從亭兒的身世到狼毒針現身中原的來龍去脈,又提到香盈袖樓心月的遠見卓識,聽得葉良辰一陣感慨。

“原來你竟是唐老弟的後人,好好好。”說出三個“好”字,接著讚了一句,“香盈袖樓姑娘真乃女中諸葛,葉某佩服!”

“葉前輩,可否能將當日遇刺一事細細敘來,看我等能否發現一些端倪?”亭兒呷一口清茶,抬眼問道。

“當然!”葉良辰稍稍回憶一下,緩緩將當晚發生之事和盤托出。

“葉前輩,方才提到事發當晚就隻有您和夫人兩人在房內是嗎?”亭兒聽得仔細,又反複揣摩了片刻才發問。

“不錯,這也正是葉某詫異之處。門外有人輪班值守,晝夜不歇,事發之後老夫特意將這祥雲閣細細的偵查了一番,門窗完好無損,可以排除室外作案的嫌疑,可你要說凶手早就埋伏在室內而不被察覺,葉某不是自誇,還沒有幾個有如此本事,而且,案發之後,並沒有人出得閣去,真真百思不得其解。”葉良辰歎一口氣。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原武林如此之大,能人異士何其多也,葉軒主莫要焦慮,隻要是人,總會露出馬腳。”包釋解釋一句。

亭兒點頭,“不錯,何況還不止中原武林!”沒來由的又想到了影兒,隱隱覺得這一連串的事件跟她有關。

“唐少俠的意思是?”葉良辰眼睛一亮。

“既然知道暗器是狼毒針,便與南蠻密宗脫不了幹係,還有覬覦我中原許久的東瀛、蒙古,各個虎狼之輩。如果三妹所料不錯,不管刺客是誰,他的目的便隻有一個,幾個月之後的華山論劍!”

此話一出,葉良辰沉默半晌,緩緩點頭,“言之有理,定是上次華山論劍那梵羅僧遺憾敗北,心有不甘,才會出此下策,事先鏟除潛在的對手,欲卷土重來奪了這武林盟主之位!”包釋跟著微微頷首。

“恐怕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亭兒想起影兒足以匹敵樓心月的心智,不由得多了一絲擔憂。真是:

風雨欲來波濤湧,成敗隻在迷霧中。

誌平天下心無魔,今年花勝去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