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風民巷是十三街上最紅最火的妓院。而旁邊的若悟美琴坊則是十三街上最有名的妓院。

這裏的女人,個個氣質高貴,才藝非凡。這裏的規矩也頗為苛刻,光有錢還不行,還要被看中才能入內消遣。

清高的待客之道和神秘的紗帳讓這座妓院更添**。每日登門求進的貴家公子成群結隊絡繹不絕。

慶王世子鴻銳一路向裏走,一路留心觀看著每一個女人。香氣從四麵八方聚攏來,鑽進鼻子,又從頭頂冒出去。

“帶我去見你們老板柳如煙!” 鴻銳打量了一下四周黑黢黢的建築,厭惡地皺了皺眉。

“這……柳老板……今晚有客人……。”

鴻銳衣袖一甩,冷哼道:“我找的就是你們柳老板的客人,別廢話,帶路!”慶王世子的招牌不是假的,端起來就能嚇死人。

有小丫環進去通報。鴻銳背著手站在門外等候。不一會兒,衣香鬢影款款而來。

柳如煙來到鴻銳近前,悠悠一禮拜得風情萬千。要是換了別人,早鉤去了魂魄。可惜麵前這位慶王世子根本不吃這套。

“柳老板,我是來找墨小將軍的,還請柳老板行個方便,帶我去見他。” 鴻銳的話說得很客氣,內裏的意思卻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柳如煙不愧是色藝兼優的一代名妓,見此情景,不急不躁。微微一笑,輕吐蓮花。“世子請跟我來。”

眾人退下,鴻銳跟著柳如煙走進樓去。

穿過層層低垂的輕紗幔帳,四周檀香嫋嫋青煙般在步履間纏繞。鴻銳側耳聆聽,並不見樂聲響起。鴻銳耐住性子走上樓去,卻見屋裏並未點燭。

窗子開著,月光傾瀉在輕紗幔帳間。墨玉青席地而坐,抱元守一,雙目輕合,正在靜心練功。

鴻銳輕輕走過去,在墨玉青對麵小心坐下來。心裏不由輕笑,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這些天還總擔心著青兒的琴聲在外麵露醜,怕他被人笑話。現在知道了,原來青兒隻禍害家裏人,並不禍害外人——他來這裏是不彈琴的。

柳如煙無聲無息隱沒在層層紗簾之後,頃刻,琴聲幽幽響起,漸漸地飄近。鴻銳屏息靜聽,琴聲縹緲,如溪流、如月光,柔柔地漫過來,靜靜流淌……

如行雲流水的琴聲,時高時低時急時舒,恍惚中便悄然流進了心裏。

鴻銳的思緒也隨著飄搖的琴聲漸漸寧靜,看著麵前的墨玉青。柔柔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皮膚看起來青玉般細膩光潤,俊俏的五官格外柔和恬美。

鴻銳細細地品味著麵前的美景,一種微妙的感覺從腳趾蔓延到發尖,倏忽間從背後發散到全身。

“鴻銳,你怎麽來了?”收功睜眼的墨玉青盤問。

鴻銳還未從琴韻中洗脫出來,被墨玉青一問,臉上有些迷惑,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這裏太亂了,我不放心,來看看你。”

墨玉青似乎有些不高興,“誰用你看了,我還不能照顧自己?”硬硬地話冷水似的。

鴻銳不吭聲,看著地麵上青兒淡淡的影子,有些傷心。“青兒,我真怕你再出點什麽事,……你不知道,……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說到最後,眼圈紅了,聲音已經不能控製的有些顫抖。

墨玉青的麵色不由為之一怔。看著鴻銳,也有些感動,為自己的事,鴻銳也沒少著急,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自己還是不喜歡被他這樣拿賊一樣提防著。

墨玉青半晌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不喜歡老被人盯著。”

鴻銳的心頭,五味雜陳。抬起雙眼,對上墨玉青清亮的雙瞳。滿心的誠摯全寫在臉上,“青兒,我真的是喜歡你!”

墨玉青的臉倏的一熱,聲音陡然提高。“誰要你喜歡!”

“青兒!”鴻銳哀叫,“我都喜歡你很久了!你怎麽可以不讓我喜歡。”

“當然了,被你喜歡的東西,有哪一個是有好下場的?”墨玉青脖子都紅了。恨死了鴻銳的大嗓門。

“青兒!”鴻銳再次哀叫,“你怎麽知道被我喜歡就沒有好下場了?”

墨玉青長睫毛刷了兩刷,索性掰起手指頭,認認真真曆數鴻銳的罪狀。“你看你喜歡過金錢豹,喜歡過獾狗,喜歡過大眼兒鷹、還喜歡過九花虯!……你喜歡玩的東西多了!可哪一樣不是三天的熱乎勁,玩玩就膩了!”

“我,”鴻銳肚子裏像吃了二斤黃連,心都苦透了。我什麽時候喜歡那些東西,還不都是為了逗你開心。

鴻銳和墨玉青回到南城的住處已經是過了三更了。

走到門前時,兩個人都下了馬,鴻銳並沒有象往常那樣戀戀不舍地跟墨玉青揮手道別。而是走上前,拉住墨玉青的馬韁繩。

墨玉青在自家門前被拉住進不得門,有些不滿。“鴻銳你都說了一晚上了,還沒說夠麽?

鴻銳沒鬆手,有些欲言又止。

“我困了,你鬆手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墨玉青最不喜歡跟鴻銳這麽拉拉扯扯的,尤其還是在自己的府門前。

鴻銳鬆開了抓住韁繩的手,卻拉住了墨玉青的衣袖。

墨玉青有些惱了,鴻銳看看左右,不由分說,拉了墨玉青就走。直到離開大門有一段距離了,鴻銳才在牆角處停了下來。

鴻銳把嘴巴湊到墨玉青耳邊,小小聲地說。“剛才下人告訴我,王爺今天沒回去,也沒在我俯裏,估計是住這裏了。”說完話,鴻銳小心地看著墨玉青,頗有些擔心。

墨玉青看了看地上兩個人疊在一起的影子,對鴻銳的話並不感到驚奇。“我知道,…..用晚膳的時候,我爹就叫人準備熱水了。”

“啊?”鴻銳驚得忘了合嘴。黑暗中,眼睛象貓一樣睜得滾圓。“你知道?”

“這有什麽?” 墨玉青不以為然地瞟了眼鴻銳,蔑視他的少見多怪。“他們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知道!”

鴻銳有些傻了,使勁眨眨眼。青兒不是一直不喜歡父親跟他爹在一起麽,怎麽現在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鴻銳愣在那裏,一個沒注意,墨玉青已經從他的身前溜走了。

第二天早上,這條街上路過的人都驚奇的發現,緊鄰在一起的墨府和世子府都異常的熱鬧,好像是出了什麽大事。

兩座府第都敞開著大門,身穿不同服飾的下人門走馬燈似的跑進跑出。尤其墨府門外,還堆著慶王爺大堆的車馬,隨從、護衛,明晃晃亮閃閃的一片。把個南城僻靜優雅的街道照得分外鮮亮。

不知道是床太軟還是夜太短,一向早起的慶王爺竟然起晚了。

更糟糕的是,起來才發現,上朝的穿戴都沒在身邊。而在身邊負責伺候的墨府下人又全不懂王爺的規矩。

一時間裏裏外外的下人門亂成了一鍋雜燴粥。推推搡搡磕磕碰碰的,象兩群沒頭的蒼蠅。一邊伺候著慶王爺洗漱,還一邊眉來眼去地暗地裏爭執。

而墨無痕呢,不僅不關心慶王爺的疾苦,反而連床都不讓下。攬住慶王爺的腰蛇一樣地纏上來。嘴裏嘟囔著:“別走,再睡會兒。”

“你睡吧,睡吧!我完事就回來接你!”慶王爺急得汗都出來了,卻還得耐心地把墨無痕綁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解下來,塞回被子裏。替他蓋好被腳,輕輕地安撫。

好不容易出了墨無痕的臥房,洗漱完了,把朝服穿好,來不及用早膳,慶王爺大步流星往外趕。

還沒走到門洞,就看見墨玉青垂手站在那裏。

“青兒有事?”慶王爺雖然著急卻還是停下了腳步,耐心詢問。

墨玉青腰身挺直,恭敬有禮。從袖籠裏抽出一個折本,遞給慶王爺。“王爺把這個遞給陛下吧,他可能會想看。”墨玉青簡短的解釋。

慶王爺真的是來不及了。沒時間細說,隻“嗯”了一聲。接過折本放進袖籠裏。拍了拍墨玉青的肩頭,“你好好照看你爹。”說完就快步走出府去。

不一會兒,墨無痕精神抖擻地起了床。

安頓好了墨府的各項事務,拎上鳥籠子,墨無痕招呼上擠在世子府裏的大批慶王府下人,坐上慶王府的大馬車,車馬粼粼回了慶王府裏自己的西院。

窗明幾淨的畫室被人仔細的整理過。墨無痕隨意坐進床前的軟塌,舒展開腰身,細細感受王府內院的安逸舒適。

案頭名貴的蘭草換了土,新長出的枝葉婀娜挺拔。多寶格上的古玩玉器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高雅素潔。

有懶散的陽光透過窗棱灑落進來,隨意鋪在深色的桌椅上,凝重中略帶些迷離。

這是夏日午後最嫵媚的時光。一杯茶,一本書,一碟點心,一個下午……是墨無痕多年以來的生活。

恬靜溫馨的王府內院生活,對於外人來說,也許是天上人間的極致享受。而對於半生沉浮滿心傷痕的墨無痕來說,不過是一處浩劫後苟且偷生的藏身地。

每每縮在柔軟的靠墊裏,以各種慵懶的姿態斜倚著,蓋著小羊絨的薄毯小睡片刻,便覺得自己陷進了溫柔的雲朵裏與塵世隔絕。若再做個美夢。醒來時便仿佛滿心訴不盡的心緒都漸漸沉澱。

臨窗的幾上,已經備好了上好的茶點。有水果的香味在室內淡淡地飄散。這香味與茶香混和在一起,豐富細膩中有種動人的優雅。

墨無痕禁不住這樣的**,起身去拿起一塊點心細細地品嚐,不覺眯起雙眼自語“嗯,還是他這裏的東西好吃”。

轉眼間,風卷殘雲,一盤點心吃個精光。墨無痕一邊抹抹嘴上的殘渣一邊在心裏尋思。自己幾日不在,府裏廚子做出來的點心好吃了不少。

其實這還得感謝那位神醫。那位神醫不僅給墨玉青治好了眼睛,還順便瞧了瞧墨無痕的病。

他說墨無痕身體底子太差,傷了元氣後又急於進補。結果搞得虛不勝補,反倒越補越虛。醫治的辦法不是沒有,隻是要有些耐心。務需三五年的時間,才會有成效。

墨無痕喝了口清茶,坐到桌前。

那神醫年過半百,神采卻依舊飛揚,年輕時想必十分的俊朗。墨無痕拎起筆,隨手在紙上畫出神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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