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顧初如北 234一個失蹤,一個瘋了 天天書吧
北京
許桐沒上班。
晨起的時候她就昏昏沉沉的,一晚上噩夢纏身,一會兒是照片上的沈強兩眼流血,一會兒又是藤椅上那個三寸金蓮的老太太陰慘慘地盯著她,再一會兒就是那幢老樓一點燈光都沒有,她置身其中,不停地往下跑卻怎麽都跑不出去。
她不停地叫,卻喊不出聲音。
當能破音時,她也醒了。
感冒了,頭暈喉嚨也疼。
打從青燈木偶出現後,她的精神就一直處於緊張之中,每晚都難以入眠,就算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直到昨天,當盛天偉出現的那一刻,她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斷裂了。
人生病,又何嚐不是一種排毒方式?
她請了病假。
這是她工作以來第一次的主動請假,以往就算生病她也是咬牙堅持。
因為是一個人,就算請假了待在家裏也是孤單。
而今天,她突然覺得世事無常,就好像她,自認為沒什麽壞心,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怎麽就無緣無故地遭此際遇?所以,她沒由來地感到倦怠,累了。
不到中午,盛天偉就來了。
他拎了些可口的飯菜來,進了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倒了杯熱水給她,先讓她喝了些感冒衝劑。
許桐抱著熱氣騰騰的杯子,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著盛天偉略顯笨拙地分盤裝盤,輕歎了口氣,說了句,“還是我來吧。”
剛要上前,盛天偉忙伸手做禁止狀,“別動別動。”
許桐隻好站在原地當個閑人。
廚房裏,盛天偉忙活得熱火朝天,他叫的餐葷素適宜,適合生病的她食用。隻是看得出早就習慣商場上大風大浪的他,進了廚房就成了弱勢群體了。看著他忙碌的身影,許桐一時間有些感歎。
昨天,他出現在沈強家裏,看見她後先是愕然,然後很快冷靜下來,沒有想象中的氣急敗壞,隻是拉起了她,將那一盞盞的青燈逐一放回櫃子裏,輕歎了一聲說,“走吧。”
對於她的闖入,他更似無奈。
她開著車,跟在了他的身後,就這樣一前一後回到了城裏。到了公司後盛天偉有會要開,見許桐欲言又止,他說,“許桐,我會給你個交代。”
他知道她想問什麽,也知道,有些事情沒辦法繼續隱瞞。
今早許桐一個電話打到公司請了病假,但心底隱隱地有預感盛天偉會來,果不其然,他來了,不但來了,還帶了飯菜和感冒藥。
感冒影響了胃口,許桐吃得不多,整個人懨懨的。盛天偉為她盛了碗粥,她喝了兩口就停了勺子。
“要多吃點病才能好。”盛天偉拿過碗,半開玩笑,“再不吃的話我喂你了?”
許桐當然不會讓他這麽做,也知道依他的脾氣他會這麽做,便隻好接過來,一點一點地把粥喝完。盛天偉盯著她的臉,半晌後說了句,“你病成這樣,怎麽不見你男朋友?”
他的話令許桐一愣。
見他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她才驀地反應過來,之前她的確跟他隨口說過有男朋友這件事,但許久不說她倒是忘了。
“所以說,有男朋友這件事是騙人的。”盛天偉下了結論。
許桐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拿了紙巾擦了擦嘴,轉移了話題,“是你說過,你要給我個交代。”說完這話,又覺得這兩個話題轉得有點怪,乍一聽又像是一個話題,就忙補上了句,“關於那棟老樓的事。”
盛天偉歎氣,“許桐,其實你應該好好休息。”
“事情沒解決,我永遠休息不好。”她直截了當說。
盛天偉若有所思。
“如果今天你不說,我就離職。”許桐覺得自己從未這麽心急過一件事。
“別別別。”盛天偉抬眼看著她,許久後,說,“好,我告訴你。”
初秋的日光映在窗棱上,灑進了室內。
客廳裏,許桐窩在沙發上,不知是因為病著還是因為陽光,臉色蒼白,唇瓣也泛白,眉眼間少了職場中的淩厲和冷靜,因虛弱反倒多了一份小女人的美。盛天偉坐在她的對麵,她隻身長長的睡裙,頭發慵懶地散著,懷裏是深咖色的抱枕。
她的家裏少了很多女性的顏色,例如紅色,再例如粉色,原本就是個心智成熟冷靜理智的女人,卻不曾想骨子裏還有令他心疼的柔弱。
在這樣一個靜謐的日光之時,盛天偉緩緩倒出了她最關心的。
“從沒跟你提到過這件事,更多的是怕你多想。”他說,“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隻想讓你留下來,我擔心有些事說不出來會引起你的恐懼然後離開。”
“跟你的助理有關?”許桐問。
盛天偉知道她向來聰明,也就打算知無不言了,點了下頭,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摸了煙盒,煙拎了一半出來頓了下,又將煙塞了回去。許桐見狀,說,“沒關係,我不介意。”
盛天偉搖頭,喝了口水,說,“既然你能找到那棟樓,應該知道他叫什麽了吧?”
“聽鄰居說,他叫沈強。”
盛天偉知道她終究還是要查出些什麽,點點頭,“對,他叫沈強,是眉首的男朋友。”
“眉首?”許桐一怔。
“我的,第二任助理。”盛天偉緩緩道。
許桐震驚,腦中也跟著靈光乍現。
沒錯,就是眉首!
那個相片裏的女人,跟沈強舉止親密的。她總覺得眼熟,因為之前查過盛天偉三任助理時見過眉首的照片,隻是當時是證件照,多少跟生活照有些出入,所以一時間之間沒想到。
但她沒有多說什麽,選擇了傾聽。
盛天偉將事情的前後緩緩講給她聽。
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當時眉首進公司時,盛天偉還沒坐上公司總裁的位置,那時候盛天偉的父親離世,遠勝集團的大小適宜都由盛天偉的母親蔣綾打理。蔣綾也是出了名的商界之後,嫁入盛家後一心相夫教子從不幹涉集團內務,直到公司龍頭病逝,她才出麵獨挑大梁。所有人都不看好女人打理盛家江山,但她硬生生就給扛下來了,一直到盛天偉有能力肩負重擔後才退出董事局。
眉首做他助理時,還隻是總經理助理,但職位也是甚高,再加上年輕漂亮有能力,追求她的人不少。
“直到有一天,她跟我提交了辭職信。”盛天偉回憶說,“她說她要結婚了。”
“跟沈強?”許桐問。
“不。”盛天偉否認,“當時我知道她有個要好的男朋友,叫沈強,經常來接她下班,跟我也打過幾次照麵。我對沈強的印象還不錯,彬彬有禮有家教有涵養,最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對眉首好。可是眉首要嫁的那個人不是他,當時我知道這個消息後也很震驚。”
許桐輕歎了一口氣,世事難料,沒有什麽人什麽事是一成不變的。
“這件事也怨我,當時母親有意要我接管公司,所以一睜眼就有數不清的商宴要出席。眉首是我的助理,自然也逃不過這種場合,我討厭那些東西卻又身不由己,但眉首不同,她年輕,對什麽都充滿好奇,跟我身邊的那段時間,像是給她打開了萬花筒,於是,她結識了不少名流雅士,繼而變了心。”
“後來她嫁人了?”許桐問。
“不,她失蹤了。”盛天偉看上去眉眼倦怠,“她提交辭職信的第二天就不見了,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找到她的下落。”
許桐一愣,不經意想起公司老員工的那些流言蜚語,失蹤?果然是失蹤了。
“沈強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有那麽一段時間總是來騷擾我,甚至認為眉首不是失蹤了,而是被我殺死了。後來,因為有保鏢他無法靠近我,繼而朝著我的下一任助理下手。”
許桐脫口,“梵尼?”
“對。”盛天偉看著她苦笑,“看來,你並沒有真心信我。”
許桐知道他指的是她暗中調查三個助理繼而懷疑他的事,也就大大方方承認,“你的三任助理都很奇怪地離職,說是嫁人,卻一點消息都查不到,我當然首先是要懷疑你了。”
“第一任助理的確是嫁了人,移居海外,婆家人低調而已,所以沒消息也正常。但沈強跟你的想法一樣,認為我才是始作俑者,所以,在查不到眉首的消息後,他便把主意打在了梵尼身上。在梵尼的實習期剛過,她就收到了沈強的恐嚇,他送了梵尼一盞青燈,並且寫了很多詭異的話給她,讓她誤以為是鬼魂鬧事。梵尼年輕自然經不得這麽個嚇法,結果硬生生住進了精神病院,她瘋了,被沈強嚇瘋了。”
題外話:
妞兒們,今天就更三千字了,腰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