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靠山
有這樣的機會幹嘛不要呢?
聽了崔尚誌的回答後,陳百川動了心。
說實話,和陳淞生鬥了半輩子,他很少有落在下風的時候,但在這次天元賽上,自已卻的的確確吃了個敗仗,表麵上看,由於表演嘉賓的問題,雖然百勝樓被排除在爭奪行列之外,但也避免了象陶然居、烏鷺社那樣被零封出局的難堪,而且還過了一把當調停者的癮,可算是小有收獲,可那一點點的收獲和棋勝樓所得到的一比,簡直是黃土之於黃金的差距,這樣的結果,陳百川怎麽可能滿意?
以前,人們在談論京城四大棋社時,通情習慣於把百勝樓放在第一位,而最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棋勝樓掛在前麵,有些人甚至把‘京城第一棋社’冠於棋勝樓之前,同為棋社經營者,和陳淞生鬥了半輩子的他心裏怎麽會舒服得了?
棋勝樓的名氣陡增,顯而易見是借助了天元戰的東風(沒有天元戰,不可能有那麽多家報紙連篇累牘,將‘棋勝樓’這三個字登了那麽多天),但對資深棋‘迷’來說,真正使他們改變對京城棋社排名看法的,還是王仲明連勝陶然居和烏鷺社的兩位當家人,天元戰的承辦影響再大,隨著時間的流逝終將會慢慢減弱直至沒有,而棋勝樓中擁有比另外兩家棋社更強的高手這一事實卻隻會隨著時間的繼續而變得更加深入人心。
想要改變萬千棋‘迷’心中這一觀念,唯一的方法就是打敗王仲明,讓人們知道,京城棋社還有比王仲明更強的棋手,所謂‘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打敗王仲明,棋勝樓失去了‘所謂京城棋社最強棋手’的招牌,還怕那些棋‘迷’不把選票投向百勝樓這邊?
想到這裏,陳百川似乎看到了無數棋‘迷’湧入百勝樓的畫麵,而陳淞生就站在遠處不停的唉聲歎氣……
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太好了!
問題是,辦的到嗎?
“尚誌,你說,對王仲明你有幾成把握,實話實說,不許給我吹牛!”陳百川向崔尚誌問道,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所有假設都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能夠打敗王仲明,不然的話,什麽都是假的。
“這個…….,嗯……七成差不多。”崔尚誌遲疑答道——他仔細研究過王仲明和董亮,曹英下的那兩盤棋,對王仲明的棋有一定的了解,不過,了解就一定能贏嗎?崔尚誌自信自已的實力肯定要強過王仲明,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做為挑戰王仲明的舉動,但要說百分百的把握,那就真的是在吹牛了,陳百川雖然上了幾歲年紀,實戰能力退化嚴重,但看棋的眼光仍在,胡吹大話,肯定是要挨罵的。
“七成…….嗯,不算低了。”陳百川喃喃自語道。
七成的勝算雖說不是太理想,但事實大概也就是這樣了,王仲明那兩盤棋他都是以裁判的身份全程觀戰,對方表現的實力之強遠在一般意義的業餘高手之上,崔尚誌七成的評估應該算是比較靠譜。
“吳曼妮打算出多少錢?”陳百川再問,這又是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和陳淞生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他很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對方不會不知道王仲明的招牌作用,如果沒有相當的利益‘誘’‘惑’,肯定不會上鉤的。
“這她倒沒說,她的意思,是先讓咱們做個預算,估算一下總共的‘花’費是多少告訴她。”崔尚誌答道。
陳百川點了點頭,他能明白吳曼妮的想法——有錢也不是隨便‘亂’‘花’的,凡事都有底限,一上來就把最大的底牌翻出來嚇唬對手,那是最愚蠢不過的行為,吳曼妮那個‘女’人非常‘精’明,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見陳百川問自已資金方麵的問題,崔尚誌放心了,常言道,褒貶是買主,對方既然開始關心資金麵的問題,也就是說對打算要接下這個比賽了。
吳曼妮斜躺在鬆軟的雙人‘床’上翻看著一本雜誌,翻著翻著,忽然感到有些無聊,隨手把雜誌拋在一邊,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愣愣出神。
今天下午的試鏡她雖然自我感覺不錯,但這並不等於她就有了信心,試鏡時是一個一個的上,試完鏡不急著走開,便可以在旁邊看下一個人的表演,對於其他對手,她是沒怎麽放在心上,無論從外形條件,語音情況,肢體表現力,主持功力還有臨場應變等等,那些人都不足以對自已構成威脅,除了一個人——範唯唯。
三國演義中,周瑜箭傷發作,臨死時一聲長歎‘既生瑜,何生亮’,隻因為由於諸葛亮這位‘智近於妖’的智者存在,使得本應光芒四‘射’,在群雄四起,連年征戰的東漢末年成為最耀眼明星的他總是成為一個陪襯。
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不是吳曼妮不夠出‘色’,而是範唯唯太過出‘色’了,年齡,相貌,身材,這些吳曼妮自信不會輸給對方,但範唯唯的才情卻是她難以具備的。
自已有可能輸嗎?
吳曼妮不喜歡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卻自已從腦子裏蹦了出來。
不能輸,絕不能輸!怎麽著也不能輸在範唯唯那個小丫頭手裏!
這個主持人的位子雖然很重要,但也沒重要到讓吳曼妮不計代價的程度,終究有背後金主的幫助,東方不亮西方亮,想‘露’臉上鏡的機會總能找到的,但輸給範唯唯,卻是她難以接受的,回想起在電視台範唯唯落落大方地在鏡頭采訪趙恒時的歡聲笑語,她就覺得一陣陣的酸意。
悅耳的鈴聲響起,是‘床’頭櫃上擺著的手機,抓起手機,吳曼妮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崔尚誌。
“喂,事情辦的怎麽樣?”按下接聽鍵,吳曼妮問道——臨分手,她告訴崔尚誌去向和陳百川談,無論結果如果,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道她,這樣她才能決定要不要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嘿嘿,很順利。”崔尚誌的聲音顯得非常興奮。
“是嗎?陳總已經同意和棋勝樓舉辦對抗賽了?”吳曼妮對這個結果倒不是很意外,終究錢不起作用的情況在這個社會並不多見。
“是呀,陳總已經答應了。他打算明天開會研究這個比賽怎麽辦,反正就是個過場,他老人家已經決定了的事兒,誰敢不聽。”崔尚誌笑道,事實也是如此,在百勝樓,隻要擺平陳百川就等於擺平了一切。
“嗯,不錯,那比賽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定下來?”吳曼妮問道。
“噢,這個現在還不好說,終究比賽的另一方是棋勝樓,咱們沒辦法替他們作主。”崔尚誌笑道,他還沒樂糊塗,還記得對抗賽是兩方人的事兒,這邊劃下道來,不等於另一方就必須接受。
“那預算多少?”吳曼妮問道。
“還沒決定具體怎麽個辦法,不過陳總說,想要讓棋勝樓答應參與這樣的比賽,一定要有相當在的利益‘誘’‘惑’,終究王仲明現在是棋勝樓的招牌,棋勝樓不會輕易讓他出場的,所以,至少要有兩三萬的獎金才有可能,加上雜七雜八的費用,四萬應該差不太多。”崔尚至答道。
“四萬?……”下一盤棋需要四萬?吳曼妮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個報價比她原先估計的要高許多。
“吳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兒多了?”崔尚誌果然不是一塊作生意的料,人家那裏隻是語氣稍有變化,他這邊就先緊張起來,急對方所急,想對方所想,陳百川要是知道他是這樣和吳曼妮溝通的,說不定早就一巴掌把手機搶過去了。
“噢,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合不合理的問題。你們提出這個報價的依據是什麽?”吳曼妮反問道,她不會說自已嫌對方的報價高了,那樣會顯得她經濟實力不夠,這對於愛麵子的她而言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是這樣的,陳總講,既然你的目的是通過打擊王仲明以影響到範唯唯,那麽事情就要辦的越高調越好,雖然還沒有具體方案,但陳總也有一個大體的規劃,他打算將這場比賽定位為兩樓最強對抗戰,比賽要公開進行,要把京城棋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來,不僅如此,還要有現場掛盤講解,而你呢,做為比賽的讚助人也要出麵,另外,他還打算動用‘私’人關係,請《圍棋天地》雜誌社的記者來現場采訪,這樣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四萬塊錢真的不多。”
好在陳百川知道崔尚誌的能力所在,把對方可能要問的問題已經想到了,崔尚誌雖然談生意不靈,不過記‘性’卻是極佳,把陳百川告訴他的話複述一遍,總算沒有出錯。
“呃…….,你說到時候會有記者采訪?你確定?”聽到這個條件,吳曼妮眼睛一亮,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搞這個比賽,吳曼妮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當然是打擊範唯唯了,第二個,則是借機認識王仲明——和王仲明相比,崔尚誌簡直就象個愣頭青,或許在圍棋方麵的確是崔尚誌更強(終究是有著職業段位的人),但除圍棋以外,無論形象氣質,還是談吐舉止都差的太遠,更重要的則是智力方麵的優越,人家王仲明懂得用腦子做事兒,而崔尚誌根本就是一個單細胞生物,做事全靠本能,不懂得進退分寸,得失損益。吳曼妮喜歡有風度,有智慧的男人,雖然包養自已的金主這兩方麵也很出‘色’,算得上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可惜的是人太老了,而且還有原配的老婆和孩子,自已再怎麽得寵,也擺脫不了小三的身份,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指望過一輩子,她不能不考慮自已的歸宿。
這兩個目的能不能成功,達不達的到預期效果,吳曼妮是完全沒有把握,促使她這樣做的動機,很大一部分來自於範唯唯和王仲明之間良好的關係,吳曼妮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雖然演技不怎麽樣,可終究也拍過幾部電影,知道表演是怎麽回事兒,以她‘女’人的直覺,她看出範唯唯對王仲明絕不僅隻是學生和老師的關係,那一顰一笑,低嗔輕怪,完全都是發自於內心,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搶走王仲明也等同於對範唯唯的打擊吧?——年紀相差不大,相貌身材也毫不遜‘色’,為什麽你是現今炙手可熱的明星,而我三流演員,隻能演一些隻有兩三句台詞的配角!你紅也就紅罷了,為什麽不好好的在你大歌星的道路上繼續發展下去,非得在圍棋欄目主持人裏也‘插’上一腳,你還給不給別人留活路了?!
現在,陳百川的構想則讓她找到一個現實可見的好處——有記者的訪問,有媒體的報道,不是對自已的形象起到正麵宣傳作用嗎?特別是在圍棋欄目主持人就快要最後確定的現在,這樣的宣傳報道不是對自已的奪標會起到促進作用嗎?
“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陳總和《圍棋天地》雜誌社的主編有三十多年的‘交’情,有這層關係,他開口提出要求,我想雜誌社的主編不會拒絕的。”崔尚誌答道。
的確,人熟是個寶,誰都少不了,人際關係不管你恨也罷,愛也罷,都事實的存在於每一個人的生活中,有關係,不行可以變成行,沒關係,行也可以變成不行,這就是所謂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吳曼妮對這再明白不過了。
“好,隻要方案做的好,四萬塊錢沒問題。你請陳總加快進程,盡早完成計劃書讓我看一下兒。”吳曼妮馬上做出決定,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做。
放下電話,吳曼妮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現在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方向讓自已去努力。
‘門’鎖聲響,有人來了,吳曼妮忙對著鏡子理理頭發,整理一下本就穿的不多的衣服,然後邁著歡快的步子迎向‘門’口。
‘門’開了,進來的是一位四十出頭五十不到的中年人,半禿的頭頂鋥亮閃亮,圓臉高鼻,厚厚的嘴‘唇’,顯得非常的‘精’明穩重。
“達令,你回來啦!”吳曼妮親熱地抱著來人的胳膊,甜膩膩地叫道。
“嗬,是呀,想我了嗎?”拍拍吳曼妮吹彈可破的臉蛋,中年人笑著問道——他就是東日集團的總裁雷雪峰,別看其貌不洋,卻是擁有數億身家的大企業家。
“那還用問,當然是想啦。你有沒有想我呢?”摟著雷雪峰,吳曼妮聲音嗲聲嗲氣地問道,也隻有情人之間才可能出現這樣的聲調,喜歡的人樂在其中,不喜歡的人隻怕‘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打情罵俏,兩個人進入客廳,雷雪峰脫掉外套在沙發上坐下,吳曼妮則乖巧地倒了杯水送過來,水遞到雷雪峰的手中,人順便也緊貼著坐了下來,雙手齊動,施展五指神功給對方按摩雙‘腿’。
喝了口水,感受著蔥蔥‘玉’手舒鬆雙‘腿’肌‘肉’的感覺,雷雪鬆舒服的閉上眼睛,“對了,今天你不是去電視台試鏡,結果怎麽樣?”他問道。
“還好啦。”吳曼妮答道。
“是嗎?嗬嗬,這麽說不久的將來,我就能看到你在電視上主持節目的風采了?”雷雪峰笑道。
“切,哪兒那麽簡單。我是做的不錯,可別人做的也不差呀,能不能當上主持人隻有天知道。”吳曼妮哼道。
“呃?嗬嗬,還有誰能對我們家曼妮造成威脅?”雷雪峰睜開眼,把胳膊搭在吳曼妮的肩膀上笑道。
“還有誰,範唯唯唄。”吳曼妮撇了撇眼答道。
“範唯唯?那個‘女’人是很不錯。”雷雪峰笑道,這是大多數見過範唯唯的男人最直接的反應。
“哼!”吳曼妮不滿地哼了一聲,臉一沉,手下用力,疼的雷雪峰一咧嘴,馬上意識到自已犯了大忌,在一個‘女’人麵前誇獎另一個‘女’人出‘色’。
“嗬嗬,生氣啦?”搖搖吳曼妮的肩膀,雷雪峰哄小孩子似的問道,吳曼妮把腰一扭,故意不去看他。
“嗬嗬,範唯唯再怎麽出‘色’也比不上你呀,再加上我跟欄目組說過,隻要你當主持人,一年的片頭廣告我全包了,你就放心吧。”雷雪峰笑道,他知道吳曼妮是假裝生氣,不過那有什麽呢?自已喜歡的不就是這個調調嗎?
“是,你是有錢,可人家範唯唯也不是沒有靠山呀。”吳曼妮撅著嘴說道。
“呃?範唯唯傍上誰了?”雷雪峰奇怪問道,記得不久前還聽吳曼妮分析情況,說隻要自已肯讚助節目用錢來砸,主持人的位置十有八九跑不掉了,怎麽這才幾天,又出新變化了?
“銀海集團的廖誌偉。”吳曼妮答道。
“廖誌偉?怎麽會是他?”聽到這個名字,雷雪峰身子一震,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怎麽了?你認識廖誌偉?”發現雷雪峰的反應不對勁兒,吳曼妮也顧不得裝生氣,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
“豈止是認識,當年我從銀海集團出來,還是拜他所賜呢!”雷雪峰冷哼道,顯然,那是一段並不愉快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