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萃宮內外瞬間跪倒了一地。
“平身。”
目不斜視,急步走到軒轅姝寢殿門口,魏皇後滿目擔憂的看向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太醫。
“旬太醫,姝兒怎麽樣了?”
旬青俯身一拜,語氣凝重。
“回娘娘,經我等確認,長公主是中了蠱毒,此蠱毒不知為何蠱,雖不會傷人性命,但可讓中蠱之人腹痛難忍。
尋常人中此蠱,猶如誤食巴豆瀉藥一般,輕則難受一兩日,重則臥床一月。
但長公主患有心疾,此蠱毒意外誘發了公主的心疾,而不巧,公主的藥都吃完了,新的藥材還在來京的路上。
按照公主如今病發的程度來看,很有可能……等不到藥材抵京,製作新藥了。”
旬青話落,魏皇後臉色霎時一白。
“旬太醫,你們真的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旬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言辭懇切。
“娘娘恕罪,公主的心疾世所罕見,非折山真人所開的藥方不能治。
藥材一個時辰之內不到,便是大羅神仙親至,恐也難保公主殿下安然無虞。”
臉色頓時一白,魏皇後身子隱隱顫栗了兩下,若不是玉謹姑姑在一旁扶著她,恐怕站都站不穩了。
魏皇後咬了咬牙,正想出聲讓虞昭進去為軒轅姝看診,旬青身後一個年輕太醫突然側跨一步,凝神開口。
“啟稟娘娘,要救公主殿下,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什麽辦法,你快說!”
魏皇後聲音急切。
年輕太醫長睫一垂,合手凝聲。
“尋一個與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少女,取之心頭血,喂公主殿下連服七日,每日三碗,不但可以去除公主體內的蠱蟲,還可以有效的改善公主殿下的心疾。”
年輕太醫話落,魏皇後和旬青同時皺了皺眉頭。
一直立在房間門口的連月強忍著腰間的不適感,突然上前,撲通一聲跪下。
“娘娘,百黎九公主便和公主殿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利用巫蠱之術將公主害成這樣,便是取她心頭血入藥,那也是應該的啊。”
話落,連月回頭看了一眼寢殿方向,哭的傷心欲絕。
“娘娘,公主自幼便患有心疾,這麽多年來,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卻還一直心無抱怨,四處行醫救人,不求回報,對您更是孝順,求你看在她如此懂事的份上,心疼心疼她吧。”
連月一番話,讓魏皇後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一噎。
魏皇後如何會不心疼軒轅姝。
但在她看來,便是虞昭有錯在先,取人心頭血入藥這事,未免有失人性,不合道義。
“娘娘,讓我試試吧,我有自信能醫好長公主,且不需要采用那些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
虞昭突然上前出聲。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昭的身上。
“好大的口氣。”
年輕太醫冷嗤出聲,目光不善的盯著虞昭。
“長公主的心疾,這麽多年來,聖上和娘娘遍尋名醫都沒辦法根治,加之公主如今還中了蠱毒,我等都束手無策,你憑什麽覺得你能治?”
“憑我醫術好啊~”
“你……”
虞昭冷笑著看向年輕太醫。
“你什麽你,我能治好長公主,這不是好事嗎?怎麽我看你好像有些急,生怕我能治好長公主一樣?”
“你胡說!”
年輕太醫臉色又青又紅,氣怒交加。
“這深宮上下,誰不知道你虞昭心思歹毒,一貫嫉妒仇恨長公主?別說你沒本事,就算你有本事,你也隻會害公主,而是救人。”
話落,他頭一昂,大跨步擋在寢殿門口。
“長公主曾教授過我醫術,於我有知遇之恩,今日我便是拚著一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公主殿下。”
魏皇後聽著他們吵來吵去,隻覺得心煩意亂。
虞昭倒不急。
反正她不信軒轅姝會自己把自己玩死。
軒轅姝這“病”啊,她今日還真看定了。
虞昭眼睛珠子輕輕一動,轉身麵向皇後。
“娘娘……”
“一個小小的太醫,竟有如此氣節,本王佩服,佩服!”
忽然,清脆悅耳的拍掌聲由遠及近傳來。
眾人驚然回首,隻見一身重紫色親王服飾,麵容俊美,通身尊貴矜驕的司空青孤身一人,閑庭信步而來。
“見過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再次一拜。
司空青修長冷白的食指輕輕一抬。
“起!”
眾人起身。
魏皇後抿了抿唇。
“攝政王怎麽來了?”
司空青淡淡出聲。
“皇上正在內閣與幾位大臣商量要事,脫不開身,聽聞長公主出事,便遣臣過來看看。”
眸光一暗,魏皇後情緒有一秒的複雜低落。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
“這兒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依你看,該如何?”
魏皇後這是要讓司空青來做決定?
該死的,自己好像剛剛得罪過他,且他剛才還誇了這廢物太醫,那他肯定不會幫她,怎麽辦……
虞昭不由自主的看向司空青,不想司空青也在看她。
兩人目光隔空相撞,司空青嘴角輕勾,鳳眸微微一挑,邪氣十足。
虞昭心裏一沉,默默垂下目光。
司空青看著不遠處那烏黑的小腦袋,輕笑一聲。
“九公主剛幫本王解過毒,其醫術造詣,不在太醫院眾人之下,依本王看,可讓她一試。”
連同虞昭本人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司空青上一秒還在誇讚太醫,下一秒卻強勢為虞昭撐腰。
年輕太醫想到軒轅姝的吩咐,心裏一緊,硬著頭皮上前。
“殿下,萬萬不可,這虞啊——”
年輕太醫話還沒說,司空青唇角笑意微淡,輕輕一揚衣袖,便將人拍飛出去,狠掄在地。
“諷你一句,聽不懂便還真當自個兒是個什麽東西了,竟也敢置喙本王,不要命的夯貨。”
“看來開春了,太醫院和這深宮,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接話。
司空青緋色唇角輕輕一抬。
“虞昭,你還愣著做什麽,難不成你也犯蠢,聽不懂本王的話了?”
虞昭心裏一番起落沉浮,心緒難平,聞言幽幽看了司空青一眼。
“聽得懂,這就去。”
話落,她轉身抬步。
“嗯,乖~”
司空青溫潤柔和的聲音忽然傳來,虞昭驚悚的一踉蹌,差點絆在門檻上摔了一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