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你是我的毒
分明是貶義的一番話,關艾聽出了一種褒義的感覺,瞅瞅了江夏初,更加確定那個結論了:江夏初的胳膊肘已經完全拐向左城了。
關艾難得深思了一會兒:“可以理解,如果我愛的人和別人恩愛幸福,我也會踹了他們的老巢,讓他們不得安生。”說完,眸子一凝,小臉一僵,“你這是和我玩文字遊戲呢?還是沒告訴我答案啊。”
江夏初笑了笑,眸子好看:“會吧,總有一天會的。”
既然左城不允許別人給,他自己總會給吧,那種抽象又虛幻的東西:幸福。
關艾一根直腸子,想了許久,皺著小臉:“回答一個字不就得了,搞這麽多彎彎繞繞,和你說話真廢口水,也就你男人受得了你。”
江夏初但笑不語。
關艾臉色跟翻書似的,又笑了,說:“不過會幸福就好,不然我那禮金送得多不值。”
這家夥分明關心別人,非要兜這麽大個圈子,到底是誰彎彎繞繞多啊?口是心非的女人,嘴真硬!
江夏初哭笑不得:“別為我擔心,我現在真的很好。”
“你這是在變相誇自己的男人嗎?”
這人的思維模式真快,江夏初嘴角一抽,聰明地選擇不回話,因為這廝有種本領極其高超:由一個話題引發的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消停了一會兒,關艾站得累了,將高跟鞋踢掉了,毫不淑女地半躺在沙發上:“誒,我說葉在夕怎麽來了,依照左城小肚雞腸的程度,不應該給他放行啊。”
“他是伴郎。”
一個鯉魚打挺,關艾驚得下巴險些掉了:“什麽?”
“左城請了他當伴郎。”
關艾抹了一把有些疼的下巴,眸子一轉,幾分滑溜,幾分驚顫:“靠,這招真絕啊,新歡舊愛相見眼紅啊,你就不擔心他們會打起來?”
那兩個男人可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啊,這一遇上還不火星撞地球?
江夏初隻是笑笑:“葉在夕從來不做吃虧的事情。”
左城雖然慣於讓別人吃虧,這個前提江夏初沒有說,誰都懂的道理。
關艾想了想,點點頭:“也對,葉在夕還不至於會蠢到去找死。”
左城的變態恐怖那可是人盡皆知啊,葉在夕那個妖孽這點眼力見總有吧。
“這種讓人吐血的事情也就左城做得出來。”關艾對左城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那隻奸詐的狐狸,這招打擊情敵的手法著實高明啊。
“葉在夕也不反對。”江夏初回了一句嘴。
靠,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加厚的,葉在夕那廝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關艾再一次五體投地。
由此,關艾深深感慨:“所以,看看你身邊,一個一個都是些什麽奇葩啊。”
說完這話,關艾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這是不詳的征兆啊。
果然老話說得準,右眼跳災,這門忽然一開,不見人,先聞聲音:“你呢?”
關艾的直腸子一時繞不過來,想了想上一句話,很嘴欠地接了話:“我頂多算半個。”
怎麽回事?半個什麽?奇葩?上一句呢?關艾一番搜腸刮肚,終於繞明白了,頓時大囧,恨不得鑽了。
那邊兩個人的腳步走近了,無疑是關艾剛才所說的兩個奇葩。
關艾無處遁逃,隻得硬著頭皮回身,皮笑肉不笑地說:“都來了。”
那兩男人,活像兩尊引人犯罪的雕像,一個妖,一個美,不一樣的氣質,一樣的高壓力,關艾看得隻覺得眼睛疼。
葉在夕聳聳肩,一臉的無害:“看來來的不是時候,聽到不該聽的。”
關艾縮了縮光著的腳丫子,在地上摩挲著,隻是半天沒找到剛才被踢走的高跟鞋,一時心慌意亂,開口就罵了句:“靠,今天這不是個好日子。”
說完,關艾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葉在夕懶懶看著眼前人的窘態,十分享受的模樣,接過話:“我也覺得。”
說著,葉妖孽瞅了一眼江夏初,一身婚紗的江夏初極美,越發覺得今天日子不好,與他反衝。
江夏初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忽然左城開口了,聲音一貫的冷冰冰的:“今天除了宜婚嫁,確實不是什麽好日子。”
看來房間裏除了江夏初的另外三人對今天的日子達成了某些方麵的共識。
這左城與葉在夕一來一往,一人一句話,矛頭就指出了,空中有種硝煙的味道。
關艾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左看看葉在夕微沉的臉,右看看左城微沉的臉,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這才是高手過招啊。”
那兩人什麽都沒說,同時兩道淩厲的眼刀子飛向關艾,她背脊一涼,覺得渾身皮膚都疼了,就像刀子刮了一樣。當下便顧不得形象了,赤著腳走到地上,慌忙急事地撿起地上的兩隻高跟鞋,拿在手裏晃了晃:“你們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頂著高壓電伏灰溜溜的逃了,臨走時,她發誓,再也不招惹這兩尊大佛了。
哢嗒一聲關了門,關艾靠著門這才大口喘氣,半天後,感歎了一句:“桃花太多了果然麻煩。”
搖搖頭,抱著高跟鞋走了,遠離是非之地才是王道。
房間裏,依舊劍拔弩張,氣焰高漲。
江夏初坐著,兩男人站著,高空中火焰躥著,氣氛就那麽僵著。
葉在夕是個最不甘安分的主,饒有興趣地走到江夏初身後,嘖嘖舌:“江夏初,以前居然沒看出來,你打扮起來也是個美人。”
江夏初沒說話,隻感覺背後涼了一塊。
葉在夕繞著江夏初又看了一圈,桃花眼那是明目張膽地肆意,摸著自個的下巴:“不錯,不錯,有前麵有後麵的。”
這話說的,多讓人有遐想啊。
梳妝鏡中,左城的臉黑了,江夏初的臉白了。
“適可而止。”冷冰冰的一句話,左城是真怒了,伸手便將江夏初抱在懷裏。
這下好了,前麵後麵都沒得看了。
葉在夕倒好,麵不改色,繼續調侃:“就是這婚紗的款式太保守了。”搖搖頭晃晃手指,一臉興致缺缺,“沒看頭。”
這人,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你可以出去了。”左城給了葉在夕一個沉冷的側臉。
葉在夕毫不動容,笑得痞氣:“江夏初,你男人真小氣。”看著鏡中,對著江夏初挑挑眉,“趁現在,好好考慮考慮,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剛好我等會有空。”
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嗎?來給人當伴郎的人,卻當著新郎的麵拐走新娘。
江夏初頭疼不已,產生了剛才那三人的共鳴:今天真不是好日子。
鏡中,左城一雙瞳仁黝黑,有種深不見底的神秘,唇角忽地輕啟:“我覺得我現在有必要換伴郎。”
葉在夕不為所動,桃花眼撩著風情,看江夏初,眸中轉著,兩字:沒門。
江夏初笑著,回了葉在夕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葉在夕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沒回味出什麽意思,便聽見那邊女人的聲音,像貓兒似的溫柔:“有人選嗎?”
操!腹背受敵啊。葉在夕窩住了一把火,隻想罵娘。
好吧,罵江夏初比較靠譜,葉在夕當真不客氣,恨恨道:“江夏初,你這個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良心都被狗吃了吧你。”
鏡子裏映出的某人一張妖嬈的俊臉紅紫摻半,江夏初隻是看著笑,不說話。
“吃裏扒外?”左城冷悠悠反問著,眸光一沉,睃向葉在夕,“你似乎沒搞清楚狀況。”
誰是裏誰是外,這個問題值得深究,尤其是對於左城這樣對自己女人萬分小氣的男人來說。
江夏初但笑不語,眸中籠了纏綿的溫柔,裏麵是左城的容顏。
誰是裏誰是外還用說嗎?一切盡在眼神中。這夫妻兩一致對敵啊。
葉在夕原本隻是窩了一點小火星,頓時冒起了三丈高,惡狠狠瞪著江夏初:“你才沒搞清楚狀況呢,被人騙了還幫著數錢,我要再管你的閑事我就是白癡。”
不等對麵兩人有所反應,葉在夕甩了甩了西裝袖子,掉頭就走,心裏猝了一句:真他丫的白癡。這話罵他自己呢。
隨後,砰地一聲,響聲驚天動地。
江夏初愣了一下,耳邊還有耳鳴,擰眉看左城:“他不會真走了吧?”
左城撫了撫江夏初擰著的眉:“不會,他在門口。”
江夏初一愣,隨即:
“砰——”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比前麵一聲過之而無不及,唯一不同的是,這一聲是用腳踢的,緊接著門外傳來一聲:“真他媽的白癡。”
自詡智商與智慧齊高的葉在夕,今天做了一回十足的白癡,做了那麽多傻事,說了那麽多假話,都沒經過腦袋,唯獨一句他當真深思熟慮了:好好考慮考慮,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剛好我等會有空。
靠,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白癡了。
腳步聲遠了,葉在夕走了,一門之隔斷了他所有念想。
房間裏,鏡中女人的臉擰在了一塊:“他好像很生氣。”
“那是他的事情。”左城俊逸的遠山眉微微擰了一下。
江夏初歎歎氣,偎著左城,聲音細細的,小小的,像潺潺流水不疾不徐:“葉在夕很好,遇上他是我走運了,若不是有他——”
唇畔一涼,舌尖卻傳來熱度,那人突如其來的吻霸道不容後退,驟然還沒說完的話變成了不成曲調的輕吟。
那人惡意似的啃咬,卻不肯深入,沒一會兒,江夏初被他弄得天旋地轉了,伸手推了推:“怎麽了?”
江夏初聲音微微暗啞,像將熟未熟的梅子,兩頰染了緋色,眸中水光澹澹,如此嬌柔魅惑,惹得左城心頭一癢,伸手撫著江夏初的後腦俯身便是一陣狂熱纏綿的深吻。
很久,江夏初氣喘籲籲快要喘不過氣,左城才放過他,她渾身虛軟,附在懷裏喘氣:“你怎麽了?”
語氣嬌嗔,是左城從未聽聞過的嬌柔,他愛極了,抱了抱,親了又親,貼著她耳邊聲音醇厚:“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江夏初有些懵,眸中還含著水汽,如此模樣實在引人犯罪。
左城無奈,懲罰似的咬著江夏初的耳垂:“不要在你男人麵前說別的男人好。”
江夏初愣了一下,隨後唇角微微揚起,笑了笑:“我記住了。”
這個男人當真醋勁太大!
左城心情似乎極好,嘴角漫著笑,將女人抱到腿上
“累不累?”
“還好。”
“我的夏初真美。”又親了親她,他眸子明媚極了。
江夏初笑:“這個世上也隻有你覺得我好。”
心裏似乎有什麽在往外溢,江夏初想,那種東西興許就是關艾說得那個矯情又老套的東西。
俯身吻她的眸,左城似乎極喜歡吻她,然後嘴唇,相靠著,像吻又不像。
他說:“能讓我左城等這一天等了十二年的女人,誰能說不好?”
江夏初訝然,一瞬間沒了言語。
久久,她眸光氤氳卻極亮:“左城,當年你才十多歲,你也未成年,為什麽你偏偏就認定了我呢?”
那樣的年紀,對愛甚至懵懂,她不過是個天真無邪不知愁滋味的小孩,如何能入了他的眼,住了他的心?
她不知道,卻心驚,為了他,隻覺得驚心動魄得呼吸有些緊。
左城隻是對著她輕笑,極致的美麗:“那你告訴我為什麽?”
他沒有正麵回答,江夏初聽得有些雲霧,恍惚著,他的唇又落下,吻著她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咬著,實在煽情得媚人。
“嗯、嗯。”
江夏初忍不住輕吟出聲,那樣的矯怯含羞的嗓音,她陌生極了,卻知道,那是自己,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了左城而存在的自己。
左城似乎極歡喜,眸中漾開明麗的紋路。
他吻了吻她,回答了那個問題。
“你是我的毒。”
這房間裏溫情繾綣,新郎新娘渾然忘我。
再說這房間外伴郎伴娘各自萎靡,一蹶不振,尤其是新娘,那是走到哪哪就是一陣非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