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們就像一對平常的夫妻,而喬伊卻猛地甩開了他的手說道:“明天再說,這可是我的房間!”
言下之意是要趕牧逸走,不讓他呆在她的房間裏。
“好,我這就回房間去。”牧逸微微笑了出來,這樣的喬伊才是他的喬伊,跟他爭鋒相對而不是百依百順,渾身帶刺才能感覺到她富有生機。
說著,牧逸起身往外走,手裏拿著解開的手銬,他真是很累很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這些天來,自從喬伊進了拘留所,他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
一個人的房間裏,喬伊手放在柔軟的被褥上,感慨頗多,她以為再也不能再睡在這麽柔軟的**,聞著屋子裏淡淡的檀香,看著院落中盛開的薔薇。
從前,她費盡心思想要脫離這個家,經過一番磨難,她才懂得這一切有多麽的難得。
一夜好眠,次日的時候,她沿襲了拘留所的習慣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照在窗簾上,將白紗籠罩上了一層淡淡金色。
喬伊揉了揉一頭蓬鬆的頭發,這才穿著拖鞋出了房門,本想著牧逸應該是去公司了,沒想到居然悠閑的躺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報紙。
她站在樓梯口遙遙的瞧著沙發上的人,微微滯帶了腳步。
“早餐在桌上,剛熱了一次,快吃吧。”牧逸看著她指了指餐桌,說完又低下腦袋看起手裏的報紙來。
雖然喬伊是一個女流之輩,隻是他牧逸的妻子,但是她的名聲和盛天息息相關,身敗名裂時候盛天的股份一直都在往下跌。
這時候她洗脫了冤屈,股東一個個心都放回了肚子裏,股份也恢複了原樣。
“哦。”喬伊應了一聲看到桌上,放著三明治和牛奶,在家,牧逸早上都是吃西餐的,她也習慣了。
雖然隻是簡單的早餐,喬伊也覺得分外的珍貴,吃得特別的香,平素裏她吃得很少,今兒早將所有準備的東西都吃下了肚。
吃飽喝足,她這才想了起來,看著沙發裏躺著看報紙的牧逸問道:“你今天不去上班麽?”
她昨天剛看過,是星期三,今天周四應該是上班的日子才對,牧逸卻著著睡衣慵懶的樣子,顯然是沒有去公司的打算。
難道,盛天破產了?
喬伊眯著眼胡亂的想著,卻聽牧逸懶懶的說道:“今天跟你去騰山公墓,明天飛機去歐洲,休息一個月。”
“什麽?”喬伊瞠目結舌不可置信,“一個月?”
去公墓看望小傑她能理解,但是去歐洲一個月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先不說別的,就是盛天,一個月沒有牧逸怎麽辦,難道真的破產了?
“當然,你在那裏呆上一個月,多陪陪爸媽,雖然……”牧逸瞟了她一眼,要說的話卻在舌尖兜兜轉轉又咽了回去。
他想說,他跟喬伊雖然是形式性的夫妻,但是家長總是要見的,但話到嘴邊還是決定不說了。
“哦,那我得準備準備。”喬伊還沒有離開過A市那麽的久,記得最久的一次是簽證兩個月去美國旅遊。
歐洲她還沒有去過,也不知在歐洲哪裏,她最想去的地方是芬蘭,在旅遊周刊上看過,芬蘭的風車很美,她想親眼見見,再來自然是法國巴黎浪漫之都。
她沒有對牧逸說起她的想法,也沒有談起她想去什麽地方,下午的時候她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隨著牧逸一起去了騰山公墓。
沿途,二人都不曾說話,越來越靠近公墓,她的心越發的忐忑不安,牧逸會對小傑這麽好是她沒想到的,埋葬在了比房價還要高的公墓地段。
公墓是新修建的,在眾多的公墓中地處中段,石碑上放著的是小傑一張照片,笑得很開心,咧著嘴露出一排皓齒。
“這照片是哪裏來的?”她好奇牧逸是怎麽辦到的,手已經摸上了石碑上的照片,劃過小傑的臉頰,微微鼻酸。
“問何院長要來的,將小傑埋在這裏得到了何院長的同意,而且何院長他一直對你深信不疑。”牧逸輕聲說道,太陽光很大,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來。
喬伊沒有回答,將新買的**放在了墓碑前,蹲下身,拿出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了香。
香慢慢的燃氣,喬伊扭頭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牧逸一眼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能離開一會兒嗎,我想單獨跟小傑說說話。”
“我也要聽。”牧逸賭氣似的蹲下了身,他可記得當時葉可萱開著竊聽器耳釘的時候,男孩兒都對她說了些什麽。
罵他是個王八蛋?還說長大了要娶喬伊,這可是他老婆,豈能容許旁人搶奪,不過,他想搶也搶不了了……
“不管你。”喬伊給了他一記白眼,這時候也懶得跟牧逸計較,又拿出了紙錢燒在墳前,嘴裏開始念念叨叨。
“小傑,是伊伊姐姐不好,是伊伊姐姐害你的,你要怪就怪伊伊姐姐吧……”
她一邊說,一邊撥動著紙錢,讓紙錢燃燒起來,不知是因為煙熏起讓她落了淚還是因為心裏太過悲傷,聲音有些沙啞。
喬伊很清楚,駱天成之所以要害小傑完全是因為她的關係,如果沒有她,小傑也不會死。
“你要是泉下有知,那就等著伊伊姐姐,等伊伊姐姐來了,咱們相約來世做姐弟好不好?”一張張紙錢落下,落在火堆裏,瞬間被引燃,不多時便成了灰飛隨風飄遠。
牧逸看著心裏不是滋味,心裏一軟,將她摟在了懷裏,手不自覺的拍著她的背安撫道:“不難過,還有我陪著你。”
喬伊忍不住情緒,哇的大哭起來,淚水像是決了堤,這些日子她從未放聲哭泣過,也沒有說出過心裏話,此刻在下午無人的公墓裏終於將心裏的壓抑全數通過淚水發泄出來。
“牧逸,我好怕,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小傑他怪我,他說我殺了他,血淋淋的場麵好可怕!”她倒在他的懷裏,盡情的傾訴著。
“小茉莉也怪我,他們都說我是殺人凶手,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
當那雞蛋菜葉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真想一死了之,隻是忍下來,她可以忍受旁人說她是狐狸精,說她勾引牧逸,但是忍不了別人居然侮辱她的尊嚴!
可是當時的她,覺得就是自己害死了小傑,連她都自責得要死!
還好,凶手不是她,但是現在隻要聽到有人小聲說話,她就會下意識覺得別人在說她的壞話,整日疑神疑鬼,她怕自己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瘋!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牧逸疼惜的蹙著眉頭,大手一遍遍的順著她的背,聲音低沉卻猶如大提琴聲調般悅耳渾厚。
喬伊從來不知道牧逸還有這樣的一麵,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個擁抱,卻讓她心底踏實起來,好像擁有滿滿的安全感。
多少天了,她從來沒有放聲大哭過,這時候,靠在他的懷裏哭聲越來越大,在公墓裏哭聲不足為奇,但也引得來祭奠的人頻頻側目。
淚水至她的眼角滑下,滑過她的臉頰,順著她的嘴角落在他胸口衣衫上,浸濕了一大片衣襟。
她哭了很久,隻知道心裏像是撕裂的痛,隻有通過哭喊聲才能完完全全的發泄。
牧逸一直抱著她,撫著她的脊梁骨,好讓她好受一些,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這才漸漸從哭嚎轉為了啜泣,輕輕推開了牧逸。
抬手拭淚不敢去看牧逸,臉上鮮有的紅暈,覺得有些丟臉,她在牧逸麵前這樣小女人還是頭一次!
“走吧,回家。”牧逸並沒有多說什麽,胸口一大片的淚痕水漬也並不在乎,語氣很平淡,但是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眼底還是有著深深的心疼。
喬伊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說,反而麵上的緋色紅雲越來越重了,手被他自然而然的緊握,她有心抽出卻沒有續下的動作。
這樣的她,好像跟牧逸真的是夫妻一樣,但是她很清楚,她和牧逸算不上是夫妻,最多是現在被他感動了分毫而已。
女人總是脆弱的,不管她有著一顆怎樣鋼鐵的心,還是獨立的女漢子,在脆弱的時候無助的時候,有那麽一個懷抱就會不禁靠上去。
喬伊想,牧逸就是脆弱的時候送上懷抱的人,這個人可以不是牧逸,也可以是陌生人,都無所謂的。
次日兩人如期的去了機場,路上喬伊雖然還在為昨天的事情而尷尬,不說話也不理會牧逸,但是卻在車上一直翻看著旅遊手冊。
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是喬伊想象中的荷蘭,也不是她想要去的法國,而且去德國。雖然沒有如願,但是在她翻看旅遊手冊德國板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偷著樂。
德國雖然沒有風車,沒有巴黎那種浪漫情懷,但是柏林也很不錯,看著柏林廣場,她就忍不住想要站在廣場上喂鴿子。
而且在德國去布拉格也不遠,布拉格也是個值得去旅遊的地方.
她也沒問為什麽他父母會選擇在德國安度晚年,如過是她的話,她就會去威尼斯,或者是芬蘭等等地方。
德國不是她理想中的城市,下午一點的飛機,二人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五十分了,機場的大廳廣播裏不停催促著去德國的旅客盡快登機。
兩人手忙腳亂,牧逸看她拖著個行李太重,索性讓她將行李丟在車裏不要帶了要什麽去了德國再買就是。
雖然她很不願意什麽東西也不帶就出遠門,不過一想到,反正牧逸不差錢,也不是花她的錢用不著心疼,就欣然同意下將行李放回了車裏。
“你在這等著,我去辦理登機手續,等我回來找你,不要亂跑。”牧逸其實並不是關心她,隻是看她小短腿動作太慢,隻有十分鍾時間太緊急,就留她一個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