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寒憶牽著冉鏡雪,驀地曲膝跪了下來,不顧冉鏡雪的驚訝錯愕,他將一隻手舉到了頭頂,望向朗空明日高聲道:“我靖寒憶今日娶冉鏡雪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以此天地日月為證、世間萬物為證,若背此約……”

冉鏡雪一震,慌忙的打斷了他,將他的手抱了下來,又喜又愧道:“寒憶,足夠了,雪姬已經覺得很心滿意足了。”

感激涕零,她又抱緊了他不停的流淚哭泣,是感動還是羞愧,她曾無數次的幻想過這一刻該是多麽的幸福且溫馨,可是現在,她的心裏卻有了陰影,一個自己無法逃避忘卻的陰影。

所以,她的幸福中卻又夾雜著永難抹去的愧責與苦澀。

靖寒憶似乎渾然不覺,隻對她道:“雪姬,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靖寒憶的妻子了,你願意一生一世跟隨我麽?”

冉鏡雪垂著螓首,一邊哭一邊點頭,可點完頭了又似想到了什麽而搖了搖頭。

靖寒憶將她摟進了懷裏,道:“好了,雪姬,不要再傷心流淚了,我希望你能多笑,多快樂。”

冉鏡雪感動得說不出話來,隻是嚶嚶泣泣的不停點頭。

“寒憶,雪姬會好好報答你的,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不管是否能做你的妻子,我都會永遠的跟隨你,永遠的陪伴你,直到天荒地老的一天。”冉鏡雪一番話說得很是沉重,就好像內心裏下了一個什麽決定,她已對自己的未來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也暗許下了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

是的,她會永遠陪伴他,不管是否天人永隔,她的靈魂也要永伴在他身邊。

靖寒憶並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握緊了她的手,帶著她一起站起身來。

“雪姬,我欠了一個人的情,你願意和我一起補償她麽?”

冉鏡雪還是點了點頭,破涕為笑道:“是誰呢?”

靖寒憶道:“她現在危在旦夕,我們去救她吧!”

冉鏡雪又使勁的點了一下頭,道:“嗯,好。”

靖寒憶帶著冉鏡雪再次回到雲婧所在的那個廂房時,卻見雲婧躺在了**已一動也不動了,靖寒憶一時不敢相信,便又抱起了雲婧不停的往她體內猛輸真氣,但是就算他竭盡了全力的想要喚醒她,都不見她有絲毫動彈了。

冉鏡雪見她手中緊握了一條白色的絲絹,想要將其取出來,不料,雲婧握得是如此之緊,冉鏡雪根本掰不開她的手指。她愕然的望向靖寒憶,靖寒憶便來一試,當他拉出那塊絲絹的一角時,雲婧的手卻離奇的鬆開了。

靖寒憶將那絲絹上的字全都瀏覽了一遍,看完之後,他的眸中也集滿了驚詫與愧痛之色。

“寒憶。”冉鏡雪有些擔心害怕的喚道,“這上麵都寫了些什麽?”冉鏡雪下意識的想要湊過去看看,但靖寒憶卻突將那絲絹收了起來,冉鏡雪不敢再多問,但心中卻突騰起了一陣疏離感。

靖郎,你一定想不到我也會死吧。嗬,或許這的確是我雲婧的報應,但是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因為我一直都在努力爭取,無所謂結局。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四年了,也深深的愛了你四年,從第一次與你見麵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情不自禁的陷了下去。不過,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吧!那一天,我坐在樹枝上,看見你殺了人,我想那應該是你第一次殺人吧,所以才會看著那些屍體而沉默了許久,那一刻我很想勸你不要自責,因為那些人都是該死的。

那些想要殺害你的人都是該死的,你一定也困惑了多年,為什麽那些人想要殺你?為什麽還有許多神秘組織想要抓你想要得到你。

現在我雲婧可以告訴你了。用身體和生命所作出的奉獻,我並沒有一無所獲。靖郎,你或許真是紫石預言裏的天之子呢!你身上的確有金龍的圖騰,隻不過,要在男女雙休之後才能顯現出來,這也許就是龍鳳結合的道理吧!

好了,該告訴你的也都說完了。我雲婧一生形單影隻一個人,受父親所控製,從來沒有過自由,我希望自己死後可以隨波逐流,回歸自然,那應該會很快樂很自由吧!所以,靖郎,你若對我還有一點點的憐惜之情的話,就將我水葬了吧!讓我回到大自然去!

靖寒憶使勁的握緊了這封用血寫滿字的絲絹,一種無以名狀的愧痛由心生起,第一次殺人他是記得的,然而,他卻真的不太記得那個從樹上墜落下來的女孩,因為那一劍他本是想刺向那個女孩的,初入江湖所感受到的冷漠讓他已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所以,當時對於那個看見了他殺人的女孩他也心存著一份戒備,點了她的昏睡穴後,他便悄然離去,從此將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忘得一幹二淨,就宛若從來沒有見過麵一樣,然而,他沒有想到她卻那樣深刻的記住了他,並苦苦找了他四年,更沒有想到有這樣一個女孩一直執著的愛著他並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所有。他以為,她所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他也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

看見靖寒憶陷入悲痛的沉思之中,冉鏡雪忽然有了一種局外之人的感覺。她也開始猜想,寒憶以前是否愛過一個女人?她記得雲婧曾經對她說過,他忘記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是否就是她?是她麽?雲婧?

突然之間,門被什麽撞開,靖寒憶與冉鏡雪同時從沉思中驚醒。

幾個人莽莽撞撞的走了進來,有人聲喝道:“終於是找到你們了,還好都沒死。”

冉鏡雪定睛一看,卻是孿生兄弟二人,而且他們二人背上還分別扛了一人:鬱天劍和水芙蓉。

“鬱公子、芙蓉妹妹……”冉鏡雪見鬱天劍與水芙蓉好似都在暈迷之中,有些憂懼的迎上孿生兄弟二人,擔憂的問道,“歐陽公子,他們怎麽了?”

歐陽尋將鬱天劍放在了地上,指著鬱天劍大罵道:“你看他胸前的傷口,一看就是自己用劍刺的。這小子枉為魔教裏訓練出來的殺手,居然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自殺。”

冉鏡雪莫名奇妙的問:“自殺?鬱公子何故要自殺?”

歐陽尋也不避諱什麽,直接道:“他占有了芙蓉姑娘的身體,想必這芙蓉姑娘是死守貞潔,非得與他拚命,他沒辦法就選擇自殺了吧!”

冉鏡雪臉一紅,又有些疑惑道:“他們二人……不是互相愛著對方麽?芙蓉姑娘為什麽還……”

歐陽尋似乎對這話題並不十分感興趣,搖了搖頭,立刻打斷道:“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麽多難關都過了,而這女人所設的極樂之陣卻過不了。”他極為鄙夷的說著,忽而望向靖寒憶,問道,“靖公子應該沒有被哪隻花妖迷上吧?”

“花妖?”冉鏡雪一頭霧水,睜大了茫然不解的眼睛望著歐陽尋。歐陽尋也怔怔的看向她,問道:“冉姑娘,你有沒有和靖公子中華騮的催情迷魂術?”

“催情迷魂術?”冉鏡雪更是驚訝不解。

歐陽尋道:“看你的反應,似乎並沒有著她的道,如此便好,隻要我們之中有一半的人不被華騮的催情迷魂術所惑,這極樂之陣就不能奈何我們了。”

歐陽尋這樣一說,冉鏡雪算是明白了何為催情迷魂術,難道她是因為中了華騮的催情迷魂術才誤將那個人看成寒憶的麽?她還記得在仿佛冰天雪地中,她依偎在他懷裏,看著他溫暖的笑容,聽著他說一些纏綿的話語,她是那樣的沉醉,整個身體都似在他甜蜜的溫情中融化,就好像在武林客棧裏他救她時的那情形一樣,那感覺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