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木枝燃燒得正旺,四人圍著火堆而坐,鬱天劍一心一意的烤著地瓜,靖寒憶殺了那隻白兔,也將其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不多時,地瓜的香味與白兔的肉香都流溢了出來。冉鏡雪聞了又聞,忍不住大歎道:“好香呀!寒憶燒的兔肉一定很好吃。”

靖寒憶笑了笑,將燒熟了的兔子拉下一隻腿來,遞到冉鏡雪唇邊道:“那就快吃吧!”

冉鏡雪嘻嘻一笑,連忙接過那隻香噴噴的兔腿,開始啃咬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歎道:“嗯,好好吃,好好吃。”吃了一半,她又仿佛想到了什麽,將剩下的一半遞到靖寒憶嘴邊:“寒憶,你也吃一口,這隻腿上的肉很好吃的。”

靖寒憶笑道:“還是你吃吧!我這裏還有呢!”

冉鏡雪卻搖了搖頭,固執的將那半隻腿喂到靖寒憶嘴邊,靖寒憶拗不過,便隻有咬上一口。冉鏡雪見他吃完後,便開心的笑了一陣,又將剩下來的兔肉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來,她竟似乎完全忘記了周圍還有人,自我陶醉在了溫馨而甜蜜的幸福之中。

靖寒憶也任由著她來,一邊烤著另一隻兔子,一邊吃著她喂給他的兔肉,等又一隻兔子烤熟了之後,他卻將那隻兔子丟給了孿生兄弟二人。冉鏡雪見罷,極為不悅,非要從歐陽勳手中將那隻兔子搶回來,並憤憤然的大罵道:“你們這兩個既沒良心又沒人性的木頭人,差點害死了寒憶,還好意思吃他烤的兔子,我恨不得你們噎死算啦!”

靖寒憶勸不住,歐陽勳卻是冷冷一哼,從歐陽尋裏搶過那隻兔子扔回到了靖寒憶手中,滿臉的氣憤和不屑:“誰稀罕吃你們的兔子,我要想吃,現在全河的魚都捕得來,吃都吃不完!”

“嗬。”冉鏡雪冷笑,“有本事,你就捕來試試,你捕一條魚來,我都管你叫大爺!”嘴上一邊說,心裏一邊暗暗冷笑,她並沒有見到河裏有魚,所以才敢打這個賭。

歐陽勳也的確被冉鏡雪這一句話氣得半死,立馬就奔進了河中,一頭紮進水裏。

冉鏡雪見之心裏直罵愚蠢,沒有魚我看你能捕出什麽來!卻不料,這念頭剛一轉,就見歐陽勳浮出水麵,兩手各抓了一條肥壯的大魚,他還挑釁的望向冉鏡雪冷誚道:“別說是這兩條魚,冉姑娘你想要吃多少魚,我都給你捕來,你信不信?”說罷,他將那兩條大魚猛地拋向河岸,那兩條魚便不偏不離的砸進了火堆裏。

冉鏡雪一時語塞,就見歐陽勳立在水中,人沒動,周圍的水花便如煙花般的衝上了空中,幾道丈餘水箭漲起又落下,水聲嘩然,不多時,水麵漸漸恢複平靜,冉鏡雪大吃一驚,竟然見到那河麵上漂浮著一層鱗光閃閃的魚白,歐陽勳再將全身真氣一騰,那些已然被殺死的魚兒便如炮雨一般向她紛紛砸了過來,令她目不瑕接,躲閃不及。靖寒憶將她拉入了懷中,手中飛出去的劍光如網一般將數條魚兒一並網了下來。

歐陽勳也突地從水中飛出,點落在了他們麵前。他看著靖寒憶懷中的冉鏡雪,一臉不屑的問道:“怎麽樣?這些魚兒還夠不夠冉姑娘吃上一頓?”

冉鏡雪微微有了一絲尷尬與錯愕,悶了良久,才爭辯道:“不就是抓魚兒嘛!有什麽了不起的!我要想抓,肯定比你抓得還要多!”

“哦?”歐陽勳冷笑道,“那我倒想見識見識冉姑娘抓魚的本事,是否比我強?”

冉鏡雪神情微窘,但仍不服輸道:“我現在不想跟你比,也不屑於跟你比。”

歐陽勳看了她一眼,冷諷道:“冉姑娘是不敢比吧!不知冉姑娘剛才的話是否算數?”

冉鏡雪錯愕,似乎並沒有理解歐陽勳話中的意思,便問:“我剛才說什麽了?”

歐陽勳死盯向冉鏡雪,誚笑道:“你剛才不是說,我如果能抓到一條魚來,你都要管我叫什麽!”

冉鏡雪一聽,神色更窘,嚅囁了半天,忽而靈機一動,笑道:“是,我剛才是這樣說過,不過,你似乎並沒有聽清我的賭約規則,我是說捕一條魚上來,我就叫你……”險些又上當,她將後麵的話硬是咽了下去。

歐陽勳見她一雙明眸大眼充滿了慧黠,又是氣得無話可說,但他也不屑於說什麽,便向那火堆旁走去,如鬱天劍一般,將一條又一條的魚兒放在火裏烤了起來。

冉鏡雪見歐陽勳不再與自己爭辯,心中得意,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耳邊忽聽靖寒憶的一聲歎息,她又望向靖寒憶擔憂的問道:“寒憶,你怎麽了,為什麽要歎氣呢?”

靖寒憶撫了她的秀發道:“雪姬,在沒有走出這七懸關之前,我們誰也無法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還不能和睦相處,集結力量的話,我怕……”

“寒憶不要害怕。”冉鏡雪立刻打斷道,“還有雪姬呢,雪姬也挺厲害挺聰明的,不是麽?”

靖寒憶看著她一臉天真的笑容,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便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冉鏡雪一時高興,又緊緊的抱住了他的手不放。

等到每個人都填飽肚子並烘幹衣服之後,不知不覺,夜幕已降臨,晚間的輕風攜著殘留的肉香味吹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了深深的疲倦。而冉鏡雪竟是抱著靖寒憶的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之中。

靖寒憶也正要合眼入睡,不料冉鏡雪突然說起了囈語,嘴角輕輕翕動著,秀眉間卻是凝結了一絲痛苦。靖寒憶聽了許久才聽清,原來她在夢中一直叫著自己的名字,叫著叫著,她眼角竟還溢出了一滴淚。“寒憶,不要離開我!”突地大叫一聲,冉鏡雪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看到身旁的靖寒憶時,她又情不自禁的抱緊了他的身軀,嚶嚶啜泣。

靖寒憶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次“死亡”便給她留下了深刻的陰影,親眼見到所愛之人死去的痛苦他不是沒有嚐到過,那是越想忘卻越是難忘的附骨之痛,他輕歎了一口氣,手撫上冉鏡雪的臉頰,低聲道:“雪姬,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好麽?”

冉鏡雪將臉埋在他胸膛輕聲啜泣,纖手輕輕撫向他的胸口,問道:“寒憶,你胸口還痛麽?”她抬眼望向靖寒憶,見他一臉淡然的笑意,不知為何,看見他的微笑,她心中的痛楚更深,緊緊的抓了他的手,她忽而笑道:“寒憶,我要每時每刻都抓著你的手,你去哪裏,我就要去哪裏。”靖寒憶還是微微一笑,眉宇間有淡淡的愁悵,冉鏡雪又問:“寒憶,你累不累,要不,也睡一會兒吧?”靖寒憶輕聲道:“不累,還是讓你多睡一會兒吧!”

冉鏡雪卻又擺出一副不悅的樣子,一邊推著靖寒憶的身體,一邊道:“我睡,你也得睡,快快躺下,衣服髒了,我幫你洗洗就好了。”

靖寒憶無可奈何,便順從著她躺下身去,兩人肩並肩躺在一塊兒,冉鏡雪在心裏偷樂,偶側過身來衝著他天真的一笑,又緊緊的懷抱著他的一條手臂安然入睡。

冉鏡雪睡著之後,靖寒憶便坐起身來,給火堆裏添加一些木薪,夜間的風很冷,也隻能靠這一點薪火來取暖。火光在他的撥弄之下也越見越盛,他看著隨風搖曳的火舌,許久,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