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一分鍾後,她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小臉漲得通紅。

這才聽到旁邊同事和顧客的一片哄鬧唏噓,竊竊私語,羞得她恨不得馬上鑽地洞。所以,她隻得狠狠瞪了若無其事的男人一眼,衝得休息室,關上門,大口喘氣。

唇齒間,還留著他的氣息。她用指撫了撫唇瓣,心兒狂跳不已。他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吻她?讓她怎麽對得起懷安?

這個男人,太霸道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皮鞋撞擊地板的沉穩脆響,她知道是他追過來了。但是他沒有敲門,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站在門外。

她背靠在門板上,仰著頭閉上眼。怎麽辦?她甩不掉這個惡魔了,她害怕麵對他,害怕他侵占自己的生活。

這個男人,太危險。

“阡雪,出來。”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低沉的,霸道的。

“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好嗎?”她無助的搖頭,雙掌捂住麵頰,痛苦哀求他。不要糾纏她了,她受不住。

門外沉默。

半晌,他的腳步聲響起,似在走離,片刻沒了聲響。

她的身子慢慢從門板上滑落,蹲下來,抱緊自己。她真的好矛盾,她害怕他的糾纏,害怕麵對他,但他走得這樣堅決,竟又讓她難過。

這就是他帶給她的情緒,心痛的,害怕的,期待的,落寞的……是懷安這四年來,從未給過她的感覺。

她將頭顱埋在雙膝間,抱緊自己,堅決不讓自己回頭。他要走就走吧,最後以後都不要來糾纏她。她的心裏隻有懷安,隻有懷安……

“叩、叩、”門板上這時卻傳來敲門聲。

她睜開眸子,快速站起身來,他回來了?

“阡雪,開開門,你手機響了,是雅緹姐打過來的。”門外傳來小禾焦急的聲音。

“噢。”她聽見自己重重抒了口氣,心裏卻更沉,悶悶的,原來不是他,原來他真的走了。落寞轉過身子,打開門,對門外的小禾微笑:“謝謝你,小禾。”

然後接過小禾手中的手機,接通:“喂,雅緹。”

“阡雪,剛才忙到哪去啦?是不是店裏忙得走不開身?是這樣的,童童的保姆今天請假回老家了,而我現在還在外麵,所以希望你能在下班後去幼稚園接童童,幼稚園四點半就要關門了……”

手機裏立即傳來雅緹劈裏啪啦的聲音,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估計正為工作忙翻天,“阡雪,童童拜托你啦,我今晚可能回不去。”

阡雪看看壁鍾上的時間,柔聲道:“恩,我四點下班去接童童,雅緹你不要著急,我會將童童照顧好的。”

“那謝謝阡雪你啦,到時候等你和懷安結婚,我將紅包包厚點,恩啊,掛斷啦,拜!”

“拜!”阡雪收起手機,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隻是個陌生男人而已,她還有懷安,還有雅緹和童童,她怎麽能為了一個多次非禮她的男人亂了心誌?

現在,牆壁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三點五十,她得下班去接童童了。所以她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脫下圍裙給懷安打了電話,告訴他她今晚親自下廚,讓他回來吃。

但是懷安卻告訴她,他今天有個應酬,走不開。

她撇撇嘴,囑咐他少喝點酒,便掛斷了電話。既然這樣,那她還是帶童童到外麵吃好了。

跟同事們告別後,她拎著包包快步往捷運站趕,她怕時間來不及,怕童童會站在幼稚園門口哭鼻子。

“去哪裏?我送你。”一輛銀色小車在她旁邊停下來,車窗落下來,露出那個男人五官立體的男性臉龐。

她大吃一驚,連忙加快腳下的步子。這個霸道的男人竟然沒走!完蛋,她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紛亂起來了。

她不理他,小跑起來。

男人的車始終在她旁邊慢慢滑行,與她並列:“小女人,沒聽到我說的嗎?你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該死的!”

一聲怒吼,男人終於停住車從車上走下來。高大的身子立即霸道的擋在她麵前,英挺的劍眉擰著:“你要我抗你上車?”

“不要,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坐捷運。”她向右邊走,繞過他,堅決不讓他送。如果進他的車,她怕他又會對她做出什麽事。

“小女人!”男人身影一晃,再次撅住她的去路。這次,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自己的車上走,“果真還沒學乖,每次都讓我用強。”

“啊,你放開我……”阡雪隻能用自己的包包垂打他厚實的肩背,小腿不住掙紮。她不要進他的車!他剛剛才侵犯過她,她怕他!

可是,旁邊沒有一個人來救她,隻有指指點點和曖昧的笑。天,他們又把她和這個男人當成一對鬧別扭的情侶了!

“不要,放下我!”她拳打腳踢,仍被扔進副駕駛坐,強製性被男人扣上安全帶。

“地址。”男人放下她便安靜了,隻是啟動車子,平視前方。

“呃?”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為這個男人的反應詐舌,他現在在綁架她好不好,怎麽能這樣若無其事?!還這樣冷冰冰,一副拽拽的樣子!

“我要下車。”她小臉一揚,堅決不向他妥協。

“地址。”他再問了一遍,深邃的眸子看過來,灼灼盯著她微微撅起的唇,惹得她心兒一跳,口幹舌躁。

“我……我可以自己坐捷運,不需要你送。”她吞吞口水,小手偷偷捏緊包包,嘴硬。天,這裏的空氣又開始讓她窒息了,趕快讓她下車吧。

男人卻是熄掉車子,眸子如雄鷹盯住獵物般看著她:“那好,等你說出地址,我們再出發。”

“你……”這個男人夠了!剛才在花店吻她的事,她還沒有跟他追究呢,現在又這樣霸道糾纏!她瞪著他:“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報……”警。

下麵的聲音陡然被吞沒,因為他又無理霸道的吻了她。

這次,他健壯的體魄傾過來,將她緊緊壓在椅背上,性感火熱的薄唇又是一番狂風暴雨的掠奪。

“嗚……”她撕扯著他的襯衫,無助掙紮。他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征服她嗎?他真的好可惡!她討厭自己軟在他的懷裏,討厭!

男人在她的嘴兜了一圈便退出來了,喘著氣放開她,坐直身子,聲音暗啞:“再說那兩個字就用這種方式懲罰你,知道嗎?”

說著,啟動車子,慢慢逛著。

“混蛋!”她望著他好看的側臉,在心裏偷偷罵了他一聲,搖下車窗玻璃,讓冷風灌進來。

“不說地址,那我們就這樣逛著,順便去喝杯咖啡怎麽樣?我喜歡聽你的小嘴喋喋不休……”旁邊這個可惡的男人悠閑出聲,並習慣性的扯了扯他的襯衫領口。

“你,可惡!”阡雪小臉漲紅,一雙美眸恨恨盯著男人的側臉,氣得牙癢癢。這個男人越來越過分了!

“小貓伸出利爪了。”男人竟是戲謔一笑,大掌伸過來,溫柔的摸摸她的小臉,而後收回去,手背抵著唇瓣,輕輕咳嗽。

阡雪柳眉一蹙,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你病了?”她小心翼翼的問,剛才那麽霸道的,怎麽都不像病了的模樣不是。

男人穩穩開著車,不回答她。

阡雪撇撇嘴,將視線投向窗外,病了就病了,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看這健壯的體魄,估計也難得病一次。

但是,她的心裏竟然有絲心疼。

噢,估計她也病了,才會對這個無理的家夥感到心疼。

終是,靜靜關上車窗玻璃。

紅燈,男人將車子停下,壓抑的咳嗽了幾聲,靜靜看著斑馬線上過馬路的孩子。那群孩子穿著校服,背著書包,正三三兩兩興高采烈過馬路。

“啊!”阡雪驚叫一聲,這才記起正事,放學時間到了呀!童童!童童那小家夥現在肯定在幼稚園門口哭鼻子了,都怪這個男人。

“去XX幼稚園。”她急著對男人道,早已把剛才的不快與現在的僵持拋在了腦後。她怎麽這麽粗心,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天!若是童童出了什麽事……

“幼稚園?”男人劍眉一挑,朝她看過來,“你接孩子?還是找人?”

“接童童,你快去,要不來不及了,現在幾點?”阡雪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小臉皺成一團,顯示她的急切。

男人抬腕看了看表:“四點二十。”而後劍眉一擰,再問:“童童是誰?”

“童童是……”阡雪看他一眼,打算不回答他,“綠燈了,快開車,十分鍾能到XX幼稚園嗎?十分鍾。”

“應該沒問題,但是你還沒告訴我童童是誰。”男人啟動車子,很執著的要他的答案。

阡雪很無奈:“童童是個三歲大的小男孩,OK?可以開車了嗎?時間來不及了,我怕童童會亂跑。”

聽到這句,男人麵色鐵青,握著方向盤的長指泛白:“該死的,你竟然有了孩子!是許懷安那混蛋的嗎?”

阡雪小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眼巴巴望著窗外,水眸急成了一團火,對男人的話有一句沒一句聽進耳朵裏,“對,他是懷安的……”

“該死的!”一聲急刹車,車子陡然停住,阡雪一個踉蹌,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裏。這個男人怎麽了?

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神經,她現在在趕時間哪!童童是誰的孩子對他來說真的有那麽重要嗎?童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吧。且看男人的俊臉由青轉黑,她不得不冒著被扭斷脖子的危險盯著他深邃的眸子道:“你快點開車好不好,如果我現在遲到,童童會到處亂跑的……”

“許懷安這個王八蛋!”男人終是大吼一聲,重新開動車子。

車到幼稚園門口,三歲半的童童正讓幼稚園老師牽著站在門口等家長。

阡雪打開車門便衝了下去,一把抱住童童:“對不起,我來晚了,童童真乖,快謝謝老師。”

年輕的幼師微微一笑,禮貌道:“你們家長以後最好及時來接孩子,孩子太小,放學後如果找不到家長他們會到處亂跑。我已經帶他吃過東西了,他現在好象累了,你們快帶他回去休息吧。”

“恩,謝謝老師。”阡雪抱著童童,不斷對老師道謝。童童安靜的躺在她的頸窩,胖胖小手抱著她,打著瞌睡,果然是困了。

“不用謝,我現在要下班了,那明天見,拜!”年輕幼師羨慕的看一眼阡雪身後從車上走下來的高大男人,對阡雪淺淺一笑,轉身離去。

阡雪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哎,她和雅緹,果然都是不合格的母親。幸好童童沒事。

“上車吧。”男人淬了寒冰的聲音在身後冷冷響起,提醒阡雪他的存在。

“呃。”她轉身,仍不汲取教訓的拒絕,“不用了,我現在可以自己回去。”不看他,往前走。

男人不出聲,卻是一把撅住她的手腕,霸道的往車上拉,並奪過了她臂膀中的童童。

“你……”阡雪扭不過他的蠻力,不得不乖乖坐上車。對於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她算是了解了。除非他自己想放棄,否則你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上了車,他把童童扔到了後座扣上安全帶,卻強迫她坐在前麵的副駕駛座,然後一直沉默,麵色鐵青。

“XX路39號。”她自覺報上地址,從內後視鏡裏看到童童在後座睡得香甜,心裏放心了一些。

男人開動車子,兩人就隻是沉默了。阡雪偷偷打量他的側臉,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生氣。如果是為她和懷安的事,她很無奈。

車很快到了雅緹的花圃,阡雪對男人說了聲“謝謝”,便抱著熟睡的童童下車,並沒有邀請他進屋喝咖啡。

她進屋後,先是將童童放回他的小房間,然後去廚房給自己煮了泡麵,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靜靜吃著。她其實並沒有胃口,但為了她的胃著想,不得不吃。

她的食欲,早在那個男人三番兩次侵犯她後,便沒有了。隻要這個男人在身邊,她的心跳就一直是加速的,變得非常敏感。

此刻,她知道他的車依舊停在門口,因為他一直在誤會童童是她和懷安的孩子,但是她不想解釋。她想著,索性讓他誤會好了,這樣的話,他以後可能不會再纏著她了。她要向他闡明,她一定要和懷安在一起的決心。

天漸漸黑下來,一小桶泡麵吃了好久,依舊還剩一半,她用叉子挑起一根麵條,第N次機械式的放進嘴裏。

一雙大眼,毫無焦距的望著電視屏幕。

電視裏放了什麽她不知道,泡麵是什麽味道她也吃不出來,她隻是盤腿靜靜坐著,偶爾看一眼窗外的銀色小車。

他怎麽還不回去?

終是放下泡麵站起身,走到窗戶前,望著外麵。雖然隔著玻璃,但仍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她知道他也在看著她這個方向。

這個男人。

她不再管他,走上二樓,取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就讓他等吧,他愛等多久就等多久,她做自己的。

可是半小時後,當她擦著濕發從浴室出來,他的車仍停在那裏。這次,他已走出車門倚在車身上,抽著煙,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

她站在窗口,心兒被他牽動。他為什麽要這麽執著呢?他明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啪!”手中擦拭濕發的幹巾掉在地板上,打斷她對他的凝視。她稍稍斂神,走回梳妝台,拿起吹風機吹幹長發。

鏡中的人兒,一頭及肩長發,雪白的鵝蛋臉,黛眉微微蹙起,黑漆漆的杏眼兒分明夾雜幾絲擔憂與不安。

這是她嗎?那眼眸中的不安是為誰?

放下手中的吹風機,她脫下身上的浴巾,換上睡衣,平躺在柔軟的**。雙眼,自然而然望向床頭的牆壁。那裏空****的,沒有少女油畫。

少女油畫?

她的房間裏根本沒有任何牆上裝飾呀,那麽她的腦海怎麽會閃過一副少女油畫,而且還是很自然的動作?仿佛,她曾經有一間掛有少女油畫的房間。

天,她的腦子最近產生幻覺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且,每次當她想要深入捕捉那畫麵的時候,她的腦子就會疼,疼得她無法再思考。

所以這次,她索性靜靜閉上眼,不敢去深思為什麽會有一副少女油畫。她告訴自己,還是安心睡覺吧,明天去見懷安,今晚他估計不會來了。

就這樣,她在亂糟糟的思緒中闔上眼睡了一覺。

當再醒來,她是想喝水,嗓子幹幹的,腦子裏一片混沌。

也不知道是幾點了,整個屋子空****的,安靜得有些可怕,她赤著足走到了一樓,摸索到廚房喝水。

從窗戶望過去,那輛銀色小車還在!一個激靈,她混沌的腦子完全清醒。這個男人,他打算在外麵守一夜嗎?他知不知道自己生了病!

披上晨褸,穿上拖鞋,她打開了大門。

深夜的花圃很靜,散發著泥土和綠葉的氣息,很好聞。還有此起彼伏的蟲鳴,奏樂夜的樂章,竟是十分好聽。也許,這就是她喜歡這裏的原因,幽靜。

她靜靜朝花圃門口的小車走去,敲了敲車窗,“喂,你打算守到什麽時候?”

沒有人應,靜默。

她再敲了敲,加重了一點力道,他不會是在車裏麵睡著了吧?

車窗戶依舊沒有反應,身後的花圃裏卻傳出輕微的咳嗽聲,她連忙轉過身子,果然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坐在抽去棚頂的花棚裏抽煙,背影十分落寞。

他在那裏多久了?

她朝他走過去,走進隻剩棚架的花棚裏,拿掉他手中的煙,“這裏禁止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