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坐龍椅

陳友諒,居然坐到了龍椅上!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哪怕是陳友諒的反意眾人皆知,在這個時候,陳友諒就坐上了那個位置,似乎不合適吧?現在是什麽時候?天完國,說不定隨時都會不保啊。

就是連鄒普勝,眼神裏都有些疑問,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好時機。

但是,陳友諒就是坐了,坐得這麽自然,坐得這麽驚世駭俗。

“陳將軍,那個位置,是先皇的。”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個時候,誰還敢這麽說?眾人望去,就見到左司徒鄒興,站了出來。

鄒興,此時已經五十歲了,一把年紀,也活夠了,而且,他一直都沒有子嗣,所以,也不怕陳友諒搞什麽滅族,因此,就在這個時候,他站了出來,向陳友諒質問。

那是什麽?那是龍椅!先皇之仇未報,篡權的人,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站到了上來,鄒興非常憤怒,這一怒之下,就站了出來。

“是啊,這個,我知道。”陳友諒沒有發怒,笑嗬嗬地向他說道。

“坐上那個位置,代表九五之尊,陳將軍,你坐錯地方了。”鄒興說道。

你又不是皇上,那就不能坐那個地方,這是鄒興的意思。

“諸位,現在,我們天完國,到了一個最危險的境地,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才能夠化解這次危機。”陳友諒說道,說得大義淩然。

這個道理,當然誰都懂啊,但是此時,是陳友諒在搞陰謀啊。

“我們要組織軍隊,要將陳風的軍隊趕走,我們還要殺到應天,殺到平江去。”陳友諒說道,似乎他忘記了,他是被從那裏殺回來的。

“現在,我們要達到這個目標,我們就要有一個足夠威望的人,來領導全國的軍民。”陳友諒說道:“先皇遭遇不幸,現在,由我代理整個朝政,整頓我們的軍隊,我們上下一心,才能夠守住漢陽,否則,漢陽不保,皇上剛剛開創的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

陳友諒說得這麽真切,似乎他真的是匡扶天完政權的功臣,誰都知道,這就是往他的臉上貼金才對。

“陳將軍,讓我們都聽你的號令,可以,但是,那個位置,你是不能坐的,這個江山,隻有姓徐的人才能坐。”鄒興絲毫不為所動,說道。

“是嗎?那你再給我找出個姓徐的來?”陳友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已經有一種肅殺之意。

這個時候,陳友諒已經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皇上本人,加上那些子嗣,都已經進入江水,做了亡魂,陳友諒做得很到位,屍體都撈起來了。

再上哪裏找皇上的兒子去?要是外親,就算有,誰敢來?要是真的追究,陳友諒甚至可以殺掉所有姓徐的人。

話裏麵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搞不好,那些皇子們,就是被陳友諒給幹掉的。

“皇上啊,老臣無能,不能保住你的萬世基業啊。”鄒興聽到了陳友諒的這句話,突然,就在這大殿之上,痛哭起來,這一哭,鼻涕也跟著流出來,很多人都不忍心去看。

本來,陳友諒都做好了準備,如果這個鄒興再不識趣,就幹脆叫外麵的人進來,給他點厲害看看了。

但是現在,看到鄒興這樣,頓時,陳友諒覺得,要是不送他去見先皇,那就太對不起他的這份忠心了。

隻是,來人這兩個字,還沒有叫出來,就看到了另一幕。

這個老家夥,哭到最後,居然站了起來,然後,猛地跑了幾步,向著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皇上,老臣來見你了!”

鮮血直流,老家夥倒在了地上。

可惜,不知道是這老家夥的頭太硬,還是柱子不夠硬,還是力氣不夠大,總之,這一撞,隻是鮮血直流,卻沒有死了。

“來人。”陳友諒終於發話了。此時,老頭子還在地上呻吟著。

沒有人敢過去扶一下。

“在。”隨著陳友諒的聲音,外麵,大隊的士兵,衝了進來,亮晃晃的兵刃,照得人眼都花了。

所有人都知道,陳友諒既然敢坐在那個位置上,那一定是有準備的,這下,果然如此,要是他們都反對的話,恐怕,這些人,會讓他們血濺當場。

“沒有讓你們都進來。”陳友諒不滿意地說道:“退出去,隻留兩個人。”

“是。”

其他的士兵,又再次出去,隻有兩名士兵,留在了當場。

“這些鄒大人,非常懷念先皇,把他帶出去,暫時和先皇葬在一起,讓他去下麵陪先皇吧。”陳友諒說道。

“是。”兩人過來,拖起鄒興,像拉死狗一樣,向外麵拉去,所過之處,群臣紛紛讓開。

地麵上,一道鮮紅的血跡。

似乎鄒興昏了過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鄒興出去了,大殿上,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都知道,一個時代過去了,徐壽輝,已經成為曆史了。留給他們的,要麽,就是跟著陳友諒,一同富貴,要麽,就是像鄒興一樣,被拖下去。

“陳將軍說得對,我們要應對當前的局麵,就要有一個足夠能力的人,來領導天完的軍民。”張定邊一直在一旁等候著,這時,他知道,該自己說話了。

張定邊是陳友諒的人,不管陳友諒做什麽,他都會跟在後麵,雖然他心裏,對陳友諒這麽做並不讚同,但是,既然做了,那就不能回頭。

反正,徐壽輝真的是什麽都幹不成,倒不如,跟著陳友諒,真的闖出一番新的天地來。

像張定邊這麽有覺悟的人並不多,大多數的人,還在觀望著。

在場的,以太師的職位最高,他們都在等著太師表態。

陳友諒也知道,因此,他的目光,最終望向了鄒普勝,說道:“不知太師,意下如何?”

聽到陳友諒這麽一問,眾人都看著鄒普勝,這個時候,鄒普勝的表態,是最重要的。

“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將年號改一改了。”鄒普勝說道:“我覺得,將年號該為大義,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改年號!鄒普勝這麽一說,頓時,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太師是支持陳友諒的。

什麽時候才改年號?自然是新皇登基的時候啊!鄒普勝這麽說,就是擁立陳友諒啊,頓時,所有人的心裏,都打定了主意。

大義!本來是篡權奪位,還叫大義!這個年號,不知道是在譏諷誰,不過,陳友諒一聽,倒是比較歡喜。

“對,年號,就叫大義!”其實,陳友諒本來是想連國號都改了的,但是想到馬上陳風的軍隊就要兵臨城下,也沒有改這國號。

沒有改國號,也沒有改稱呼,這個時候,如果立刻就搞出個新皇帝來,恐怕,民心會不穩,但是,陳友諒坐這位子,卻算是定了的。

想起當初,那個無能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陳友諒就是一陣舒服,當時倪文俊也是看得不舒服,但是,倪文俊不知道,先要斬其四肢,才能動其根本的道理,要是什麽趙普勝,彭和尚之類的人在這裏,自己肯定是無法坐穩這個位置的。

“陳將軍,現在,我們有八萬的軍隊,守衛我們這座城池,仍然不夠,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該將隴蜀右丞明將軍的部隊調動過來了。”張定邊說道。

張定邊雖然是個武夫,但是,思路卻很廣,他這麽一說,就是連鄒普勝,都不得不佩服張定邊的眼光,一下就看到了這麽遠。

明玉珍!現在,能夠給陳友諒帶來威脅的,那就隻有明玉珍了!

明玉珍,是隨縣人,當亂世到來之後,明玉珍集鄉兵千餘人屯青山,結柵自固。之後,投效了徐壽輝的紅巾軍,官至元帥。就在三個月前,明玉珍由巫峽引兵入蜀,攻下重慶,徐壽輝大喜,授他為隴蜀右丞。

天完六十萬大軍出征,其中沒有明玉珍的人馬。

明玉珍現在,至少有二十萬精兵,如果這支軍隊出了四川,前來這裏,那麽,陳友諒手下,立刻就會有一支強大的兵力。

如果明玉珍不服,那麽,陳友諒還可以故技重施,做掉明玉珍,將他這二十萬軍隊改編,恐怕,張定邊就是這麽想的吧。

聽到了張定邊的話,頓時,陳友諒眼神一亮:“對,立刻派人去蜀中送信,現在,天完國正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讓他出兵相助!”

陳友諒當然也很清楚張定邊的意思,正愁守城的實力不夠,有了明玉珍的軍隊,自己就不怕了。

雖然四川路途遙遠,來往恐怕得數月,不過,靠著這八萬軍隊,守上幾個月,應該沒問題,到時候,對方士氣餒了,正是殲敵的好機會。

“陳將軍,外麵,出現了大批的軍隊!”就在這時,一名部將匆匆前來報告。

“是水軍嗎?”陳友諒問道。

“不,是騎兵,城外,出現了大隊的騎兵,恐怕有數萬人。”

數萬騎兵?沒有想到,對方來得好快啊!而對方的水軍,恐怕也要到了吧?

來吧,這次,自己是主場作戰,就不信,自己還會失敗!這次,就用一次徹底的勝利,來洗刷原來的恥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