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城頭喋血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陳風抬頭望去,臉上一喜,怪不得這麽長時間,原來是把這騎兵部隊給調來了!
上次由於保安等人的失誤,讓騎兵部隊損失很大,不過,現在還有上萬騎兵,為了防止像上次一樣,其他城門被攻,所以,大頭不敢將其他城頭的部隊過多地調到這裏來,終於決定,調動這支騎兵部隊。
大都的街道非常寬闊,騎兵們縱馬飛馳,前排的騎兵,已經將手裏的長槍,放得低低的。
“快,結陣!”此時,商暠剛剛進來,就看到了那衝進來的騎兵,立刻大聲喊道。
騎兵對步兵來說,那就是天敵,騎兵可以輕易地對步兵進行一次屠殺,而想要對付那衝上來的騎兵,隻有一個方法:結陣!
少量的盾牌手,趕緊飛快地上前,將巨大的盾牌,放到了地上,一個挨著一個,剛剛把整個街道都攔住。
他們臉色有些白,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將麵臨的,是什麽樣的挑戰。
身後,長槍手將自己手裏的長槍,放到了盾牌手的肩膀上,一會兒,聽從命令,就向外攢刺。
第三排的長槍手,又將長槍搭在了第二排人的肩頭。
遠遠望去,這就是一個長槍的森林。
在這麽急的情況下,在編製早已經被打亂了的情況下,擴廓的軍隊的表現,絕對可以稱之為賞心悅目,真正的精兵,就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孛羅手下的精兵,也是如此,對麵的騎兵,雄風不減,他們望著那長槍陣,沒有絲毫的猶豫,衝了上去。
步兵的方陣算什麽?騎兵才是這個時代的精英!
“刺!”隨著一個聲音喊出,第二排的長槍,就全部刺出。
“嘶…”一匹馬被長槍刺中,馬兒悲憤地長鳴,馬背上的騎兵,眼看就要掉下馬來。
“哈!”這個人大聲喊著,他從馬背上,猛地站立起來,就在馬匹要倒地的這一瞬間,從馬背上跳起來,手裏拿著長槍,躍入了對麵的方陣之中。
一邊落下來,他一邊瞄準了下麵的士兵。
看到這人居然跳了過來,中間的步兵,立刻將自己的長槍居高,在這騎兵下落的過程中,向上刺出。
騎兵在空中無法借力,擋開了兩杆長槍,還是被另外的長槍刺中。
此時,他的長槍,也插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腦袋裏。
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就在長槍向後拉回去,第三排長槍沒有刺出的瞬間,另一名騎兵也衝到了,他的馬兒長嘶著,矯捷地抬起前蹄,就向那盾牌蹬去。
借助著衝刺的力道,他立刻就把盾牌蹬倒,後麵舉著盾牌的兩名步兵,被壓在了地上,接著,馬兒就踩了上去。
步兵發出慘叫。
好,缺口打開了!
這名騎兵非常興奮,縱馬繼續向前跑。剛踏出去一步,幾柄長槍刺來,將他連任帶馬,都紮了下來。
另外兩人及時地舉過了盾牌,重新關上了缺口。
戰鬥還在繼續。
每一時刻,都有人在倒下,地麵漸漸變得濕潤。
這一天,大都血流成河。
最激烈的戰鬥,沒有在麗正門,也沒有在大都城的西南角,而是在這誰都沒有想到的平則門,進行著。
從整體上看,是擴廓的軍隊在進攻,孛羅的軍隊在防守,但是,在局部上,卻是孛羅的軍隊在進攻,擴廓的軍隊在防守。
本來,騎兵對步兵,是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的,但是,那得是在野外的空地上,才能夠發揮出威力來。
比如,如果場地夠空曠,騎兵完全可以從側麵,將這些步兵踩成肉泥,但是,城頭下的街道,雖然寬闊,兩邊卻都是建築,騎兵們一味地向前衝,卻無法投入全部兵力到一個寬闊的進攻麵上,對方拚力抵抗,戰場上,一時陷入了膠合狀態。
“後麵的,拋射弓箭。”城頭上,遠遠傳來了這麽一個聲音。
聽到了城頭的聲音,騎兵千夫長恍然大悟,他居然忘記了,騎兵衝鋒的標準戰術,是輔以弓箭射擊,或者說,弓箭的射擊更加重要!
“前排繼續衝鋒,後排換弓箭!”千夫長喊道。
隨著喊聲,後麵的人,換上了弓箭,向著前麵的步兵陣地,拋射過去。
聽到了城頭的喊聲,商暠就在心中一驚,接著,就看到了對麵飛來的箭雨,對方行動起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商暠臉色大變。他這陣地,能夠擋住騎兵的鐵蹄,不被他們踢回去,就已經發揮了最大的潛能,己方現在,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
箭矢飛來,後麵的舉著長矛的步兵,就不停地中箭到底。
城頭上,陳風看著這一幕,非常滿意,這衝進城來的步兵,很快就會被趕出去,其實,要是派出小隊的人馬,爬上兩邊的建築,居高臨下射箭,那才更過癮。
“轟!”轉過頭來,陳風聽到了一聲巨響,低頭向城頭這邊一看,更是大喜,吊橋塌了。
吊橋不是被砸塌的,而是被壓塌的。
不停地將檑木,滾石,扔到了吊橋上,終於,吊橋承受不了這麽沉重的負擔,當最後一根檑木被扔下的時候,吊橋塌了。
吊橋一塌,城外的步兵,就衝不進來了,而進入到成立的這些步兵,已經是甕中之鱉,絕對跑不了。
終於,局勢還是被自己給控製住了,今日這一戰,還真是驚險啊。讓陳風最滿意的,還是這麽大的一場戰鬥,自己的手下,一個傷亡都沒有。
剛剛來的時候,靠的是火器,接著,就藏到了垛牆後麵躲弓箭,再後來,二牛就不請自來了,其實,陳風也沒幹什麽真正有意義的事。
現在,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陳風熟練地做了個手勢,劉狗兒帶著人,從城頭消失了。
回到了大院裏,陳風放鬆下來,就看到秋香迎了出來,向陳風說道:“四周情況,一切如常。”
秋香沒有閑著,她手下的人,在注意著各方麵的情況。
“聯絡皇城內的人員,看是否能夠探查得到皇上的意圖,他是不是和城外的擴廓軍隊,取得了聯係。”陳風向秋香說道。
今日這怯薛軍動亂,非常可疑,他們似乎知道,在平則門外麵,埋伏著擴廓的軍隊,在這關鍵的時候,出來搗亂,否則,戰鬥不會這麽驚險。陳風開始懷疑,這和皇上的態度有關。
陳風並不知道,那死了的怯薛裏麵,有一個是擴廓手下的大將。
“好,我立刻就去打探。”秋香說道。說完,秋香的眼角,又向陳風瞟了一眼,低下頭說道:“陳大人,連日來,您也沒有休息好,不如,秋香一會兒伺候您,洗個熱水澡吧。”
秋香說得聲音很低,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
洗澡?陳風低頭一聞,不錯,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很濃烈的汗臭味。
自從來了這裏,還真是沒有洗過澡。
“好,那就有勞秋香了。”陳風說道,他沒有多想,洗個澡而已,來自前世的他,還是非常愛幹淨的,不說每天都洗,也得兩三天洗一次。
秋香邁著細碎的步子,很快就走了出去,先幹正事。
城頭下,激戰正酥。
在箭矢的打擊下,不停地有人倒下,商暠臨時湊起來的步兵方陣,人越來越少,越來越零落。
難道,今日又要失敗了嗎?商暠望著身後那吊橋已經斷了,後麵的人就上不來,自己,還是會被趕出城去,不對,連城都出不去了,自己這些人,最終的結局,是全部戰死在這裏嗎?
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
“嘩啦!”就在這時,對麵的騎兵,猛地一衝擊,終於,前麵的盾牌兵抵擋不住,紛紛倒了下來。
如果有足夠的人頂住盾牌,如果有足夠的長槍攢刺出去,那麽,自己的這個方陣,不會是這個結局。
商暠心如死灰,功虧一簣啊。
突然,在身後,在遠處,怎麽響起了歡呼聲?
商暠扭過頭去,順著城門洞向外看,隻見遠處煙塵滾滾,己方的騎兵,那是己方的騎兵!
頓時,他心中大喜:“堅持住,隻要守住了這城門洞就行,我們的騎兵到了!”
步兵方陣已經被騎兵突破,沒有結陣,步兵隻有被屠宰的結局,他們剛剛想要四散逃竄,聽到這話,又恢複了勇氣。
騎兵,己方的騎兵到了!
本來想在金中都的廢墟上築高台,然後飛入城中,打開城門,但是沒有想到,這是一次失敗的嚐試。
就在擴廓已經撤下了順承門外的部隊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了,平則門大開,商暠的部隊,正在衝進去。
這個消息,頓時讓擴廓心中一振,既然平則門開了,那就從平則門的方向發力。
他將騎兵調動過去,增援商暠。
騎兵們遠遠地望著那大開的城門,也都非常激動,裏麵,己方的士兵正在堅守,隻要自己這些騎兵再衝進去,完全大事可成!
城頭上,不斷有箭矢飛過,但是,對於騎兵來說,那箭矢還是太少了,根本就無法阻擋他們的前進。
唯一的阻礙,就是那護城河,那吊橋!
但是,他們一直到快衝到吊橋那邊的時候,才發現了原來吊橋,已經斷了。也難怪,吊橋要是不斷,那些步兵們早就過去了,怎麽會眼巴巴地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