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永州郡主看了燕馳野一眼,神色之間難掩著急,不管怎麽說,昭陽公主也還是燕北的公主,若是就這麽消失了,對燕北和大黎未來的合作,可是十分不利的。

燕馳野沉聲道:“先派人去找找吧,昭陽公主若是平安無事,對我燕北的大計才有用,否則,這顆棋子不就白費了嗎?”

聞言,永州郡主點點頭,算是同意了燕馳野的話。

不久,上官緋月和魏陳氏緩緩入了場,燕馳野看見上官緋月,目光不由移到了走在上官緋月前方的魏長宇身上。

九門提督魏長宇,也是黎胤寒的親舅舅,他還真是想去會會他。

想到這裏,燕馳野便在魏長宇拜見過黎胤寒和蕭太後之後,走到了魏長宇所在的休息隔間。

“魏大人。”燕馳野走進隔間,朝魏長宇行了個禮。

魏長宇抬首看見來人是燕馳野,眼底沒由來的劃過一抹驚訝,隨即淡笑道:“原來是楚王殿下,請進。”

燕馳野笑了笑,走進隔間,謹慎的道了謝,坐在了魏長宇的身側。

等燕馳野落座後,魏長宇才有些疑惑的問道:“不知楚王殿下來找老夫,所為何事啊?”

其實像魏長宇這樣久居官場的人,早就已經洞悉了燕馳野所有的意圖,但礙於官麵,還是不能隨意開口,以免得罪這個燕北有名的修羅王爺。

燕馳野聽了魏長宇的聲音,並沒有即刻回答,而是等上茶水的侍女都退下之後,才道:“本王聽說宮裏的貴妃娘娘似乎有了身孕,本王是來給魏大人賀喜的。”

聞言,魏長宇的眉梢微微跳了跳,隨即道:“多謝楚王殿下,這是貴妃娘娘的福氣啊,也是陛下的福氣,陛下還年輕,以後子嗣還多著呢。”

燕馳野聽出了魏長宇言語中的言外之意,不由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想了想之後,沉聲道:“可貴妃娘娘的孩子,是陛下的長子,自古以來,長子可都是最受寵的那個,加上陛下和魏大人是血脈至親,這以後……”

以後如何,燕馳野沒有明說,魏長宇卻是明了了,當下也不再開口,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另一邊,燕馳野從黎啟深的隔間走後,顧懷欽便照例入了黎啟深的隔間,麵對周圍人投來的目光,顧懷欽是一點異樣都沒有。

他走到黎啟深的身邊坐了下來,隨即輕聲問道:“王爺安好。”

聞言,黎啟深朝顧懷欽點了點頭,沒說話。

顧懷欽心底一愣,繼續道:“王爺,聽說今日宴會上來了不少武林中人。”

黎啟深斜了顧懷欽一眼,淡淡道:“嗯,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用來掩人耳目的罷了。”

聞言,顧懷欽心底忍不住跳了跳,隨口應了聲王爺高明,便沒有再開口了。

過了好一會兒,黎啟深才輕聲問道:“聽說顧小姐前幾日吃壞了東西?”

聽到黎啟深問起楚妗妍,顧懷欽臉上的神色僵了一下,隨即恭敬的笑道:“是,離嬌兒實在是有些不小心。”

“可有大礙?”黎啟深淡淡的掃了顧懷欽一眼,言語中透著一分關心。

顧懷欽怔愣了一下,隨即道:“大夫來看過了,說是普通的過敏症狀,不礙事的,過幾日就好了。”

聞言,黎啟深點點頭,沒再繼續開口。

見此,顧懷欽不由又道:“王爺今晚有何打算?”他問的是孽海圖一事。

顧懷欽是自己的人,黎啟深也沒打算瞞著,隻是,他確實又沒想好要如何做,一時間,還有些拿不準主意。

看著黎啟深的神色,顧懷欽便知道黎啟深這是想坐山觀虎鬥,靜觀其變。

隻是孽海圖一事牽涉深廣,若是這麽放任發展,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就在顧懷欽想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梁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低頭道:“王爺,不好了,南朝的瑞王殿下和一個江湖人士打起來了,據說是為了什麽寶藏圖。”

此話一出,黎啟深端著茶杯的手忍不住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他放下茶杯,站起身,看著顧懷欽道:“你先帶兵將此處圍住,本王去看看情況,若是有異樣,先抓人再說。”

聞言,顧懷欽連忙道:“是,王爺。”

說完,顧懷欽就先一步離開了隔間。

顧懷欽走後,黎啟深才拿過一旁的折扇,快步出了隔間。

黎啟深的腳程極快,他一邊往事發地走著,還一邊側耳聽著管家的描述。

原來,管家之所以會這麽著急,完全是因為此事並不隻南朝的瑞王參與了,聽說那人和寶藏圖有關,幾乎所有人都沸騰了,將發生口角的地方圍得水泄不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了一層又一層,等黎啟深到的時候,他已經擠不進去了。

黎啟深冷冷的看著眼前簇擁的百姓,眸光微微一沉,抬起頭,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陸文瀾和一白衣男子身上。

那人是蕭慕辰,他曾經有所耳聞,說是天下首富,但整日戴著一張黑色麵具,黎啟深對這種藏頭露尾的鼠輩提不起半點興趣,所以一直沒怎麽關心,隻是此刻那人和陸文瀾站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熟稔,這不由讓他心底升起了一絲懷疑。

難道……蕭慕辰已經投靠南朝了?

看著前方陸文瀾和蕭慕辰同一陌生男子已經動起了手,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江湖中人和朝廷官員,這孽海圖的事怕是再瞞不住了。

更何況,他好像還看到了不遠處閣樓上的燕馳野。

燕馳野狼子野心,若是知道了孽海圖的存在,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可不就是大黎的內鬥這麽簡單了。

想到這裏,黎啟深側頭看向管家,沉聲道:“去請示一下咱們的陛下吧,如今場麵這麽混亂,本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聽了黎啟深毫無起伏的話語,管家隻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直往外冒,若是自家王爺都不知道怎麽辦,那陛下又怎麽會知道呢?

但即使如此,管家為了保住小命,還是隻能認命的往宴會中央走去。

管家離開後,黎啟深的眼底已經是一片冰冷,敢在黎都這樣大手筆的布局,這背後之人,真是膽大包天!

不久後,黎胤寒的聖駕便到了,百姓如何愛看熱鬧,也不敢在大黎皇帝麵前放肆,於是,沒過多久,原本萬人空巷的街道就漸漸空了下來,黎胤寒和蕭太後走到了一旁的酒樓裏落座,陸文瀾卻不管大黎皇帝如何,仍舊與那人過著招,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陸璟安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混亂,眉梢微不可見的揚了一下,和陸文瀾過手之人正是之前和楚妗妍走在一起的楚淵。

楚淵武功極高,陸文瀾根本不是對手,但不知為何,楚淵一直對陸文瀾手下留情,就像貓捉耗子一般,逗得陸文瀾發了狂。

原本陸文瀾沒想做些什麽,最多攪亂一下大黎這些人的視線,順便幫陸璟安出出氣,可誰知道他一上手才知道,楚淵的武功居然這麽高!

他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在對方的手下撐過五十招,真是奇恥大辱。

更過分的是,楚淵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連打架都是心不在焉的。

武功高強之人的嗅覺都是非常敏感的,就算楚淵沒有走近陸璟安,也知道這個人是和他差不多的高手,若是能和此人過招,那還真是求之不得的事。

就在街道兩旁熱鬧非凡的時候,燕馳野和魏長宇也已經走出了隔間,遠遠的望著此處的熱鬧。

燕馳野身邊站著八公主和已經辦完事回來的永州郡主,魏長宇看見八公主和永州郡主,目光裏閃過一抹異色,半晌後,問燕馳野:“不知楚王殿下可為八公主選好了良配?”

眾所周知,燕北帶著兩個公主過來是為了什麽,這些話自然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燕馳野淡淡的掃了八公主一眼,沉聲道:“這件事,本王尚未考慮清楚,畢竟大黎陛下正值壯年,諸位王爺也是風華正茂,嫁給誰,都是本王這不成氣候的八妹占了便宜。”

聞言,八公主的臉上沒來由的劃過一抹紅暈,燕馳野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現在的表現十分不滿。

八公主素來最害怕自己這位哥哥,神色十分慌亂的移開了目光,不敢再過多動作。

永州郡主在一旁看著,也沒有開口說話,左右她這次來大黎也不是為了和親,何必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呢?

永州郡主不在八公主的傷口上撒鹽,可不代表別人有這種顧忌,比如一向口無遮攔的上官緋月。

上官緋月原本是覺得隔間悶得很,出來透透氣,誰知正好撞見自己的舅舅和那燕北的楚王站在一塊兒說話。

上官緋月可是沒忘記自家姐姐的叮囑,說是要讓魏家人離燕北和南朝的來使遠遠的,她這位舅舅怎麽就是不懂呢。

想到這裏,上官緋月不由緩步走上前,佯裝剛看見幾人一般問道:“舅舅,楚王殿下,你們在談什麽呢?”

聽到上官緋月的聲音,魏長宇的額頭忍不住跳了跳,隨即淡淡道:“是緋月啊,你怎麽出來了?沒去陪你姐姐嗎?”上官緋月和上官緋鸞的關係一向親近,這也是魏長宇不敢過多苛責上官緋月的原因。

畢竟上官緋月不止是神劍山莊的二小姐,更是如今正受寵的明貴妃的妹妹。

這換了誰,也是要好好哄著供著的,魏長宇也不例外。

上官緋月走到魏長宇身邊,看了一眼燕馳野,輕聲道:“我方才聽舅舅問起楚王殿下要給八公主找駙馬?”

燕馳野素來不喜和女子過多交談,此時見到上官緋月,眼神已經陰沉下來,再聽到上官緋月這有些嘲諷的聲音,不由眸色更冷。

“上官小姐說笑了,本王的八妹不過是個和親的公主,此事還需兩國商議,上官小姐這選駙馬一說,還是有些荒唐。”

燕馳野這話,就算沒有明說,也暗示了八公主的婚事她自己不能做主,她不過是個和親的不受寵的皇家公主而已,她唯一的價值就是聯係大黎和燕北,使兩國的合作稍微堅固一些,除此之外,她連自己選擇夫婿的權力都沒有。

縱使知道燕馳野這是在羞辱自己,八公主也隻敢咬緊牙關,什麽話都不敢說,燕馳野是什麽人,她若是惹了燕馳野不快,別說是嫁給皇帝了,怕是王爺都嫁不了。

上官緋月沒想到燕馳野會這麽說,但上官緋月也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所以聽到這話,也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原來如此,之前舅母還同我說,楚王殿下有意將八公主嫁給成王呢,為此,成王妃可是極不高興的,沒想到是繆言。”

此話一出,八公主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個度,她險些有點站不穩。

永州郡主最先感受到八公主的異樣,不由得輕輕瞥了她一眼,不就是一個傳聞嗎?有必要嚇成這樣?

不過想來也是,那成王看起來已經年過不惑,是比不上大黎皇帝和其它王爺俊美無雙,可這畢竟不是為她挑選駙馬,成王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怎麽就這副模樣了呢?

上官緋月心直口快是出了名的,但是魏長宇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沒眼色的在燕馳野麵前說出了這些話,當即便變了臉色,直接嗬斥道:“緋月!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還不快給八公主賠罪?”

上官緋月是個機靈的,一見魏長宇這副模樣,就知道自己或許把話說得重了些,當即連連道歉:“啊……原來那些都是傳言,做不得數的,是緋月多嘴了,八公主你可千萬不要生氣啊。”

八公主哪裏敢生上官緋月的氣?

她隻低垂著眼瞼,搖了搖頭,輕輕道:“上官小姐言重了。”

上官緋月看著八公主那副深宮怨婦的模樣,不由有些汗顏,這燕北的女子不都是五大三粗的嗎?怎麽說一句話一串淚珠的?

真是讓人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