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軒轅微微皺眉,冰青色的眸子中大寫著不解二字,他低聲附到蘇詩瑩耳邊問道:“這個金玉和那個阿禧不是姐妹嗎?若阿禧嫁給了溫安禮,那連帶著她都能享受富貴,為什麽一定要拆阿禧的台,把她罵成這個樣子?”

氣息撲在女孩的側臉上,她感覺癢癢的縮了下脖子,“不是親生的。”

“血脈之力在人族這麽重要?她們起碼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應該有情誼?”

“血脈不重要的話,血族至於想那麽變態的法子維持血統純正。你剛才沒聽金玉說,龍生龍鳳生鳳,阿禧是娼.妓的女兒,她從來沒把阿禧當姐姐。”

他半信不疑的挺直了身子,研究人族族群關係這一課題任重而道遠。

血脈是一回事,更多的則是嫉妒。

金玉從小到大都壓在阿禧的頭頂上,她在家裏就是天,阿禧不過是伺候一家人的奴婢而已,奴婢長了張那麽漂亮的臉蛋,她早就憋著壞心思想要毀掉,最後還是阿爹的精打細算讓她放棄了這個念頭,一旦進入煙花之地整個人都毀了。

沒想到,命運給她開了一個活生生的玩笑。

阿禧不僅沒有淪落成風車女子,而是成了溫家大少爺的心上人,靠的那是那張她從小痛恨的臉,金玉的心態可想而知,她嫉妒,瘋狂的嫉妒,她絕對不讓那個賤坯子活得比自己好,如果可以的話,她才應該嫁入溫家。

蘇詩瑩扯出一個無奈的微笑,這就是人性之惡,她還沒辦法告訴身邊的這條龍,按理說嫉妒這種情緒在動作世界裏……

“你胡說!我從來沒有去過歡喜海,我也不髒!你誣陷我!”剛剛醒來的阿禧臉色發白由著丫鬟扶著走出內堂,她氣得渾身都在抖,幾乎都要被吐出血來了。

為自己辯解之後,阿禧眨眨眼,淚珠從臉上滾落,“娘親,娘親為了我竟然去了那種地方!?嗚嗚嗚,我還以為我從小被家人拋棄了,我原來有個這麽愛我的娘親!”

溫安禮見人出來,一手推開了礙事的金玉,慌慌張張地湊上去扶著女孩,雖說阿禧是被他救回來的,可她性子冷淡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這還是頭一次如此親近她。

手腕落入他的掌心,男人嚇了一跳,“這麽涼?”

蘇詩瑩這個半路出家的大夫被君軒轅提醒了下,連忙跑過來給阿禧號脈,女孩咬著帕子無聲的哭著,那雙清澈的杏仁眼滿是血色,讓人看了就心疼,她簡單的查看了下吩咐道:“心血不足,讓小廚房的人熬碗薑湯端上來,要熱的。”

丫鬟應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阿禧姑娘,你千萬要挺住!”

“阿禧,我相信你。無論你是什麽樣的出身,我都想娶你為妻,安禮說道做到。”

女孩眸子顫抖了幾分,抬頭深深地望到了男人眼睛深處。

金玉瞧著一陣挑撥竟然沒管用,氣急敗壞的嚷嚷道:“溫少爺,她滿口謊言你就信了!她的娘親可是門戶大開迎萬人的妓.女,你們溫家娶了這樣的人當正妻丟的起這個人嗎!?”

一句話狠狠的紮進阿禧的心口窩,她連忙低頭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語氣微弱卻堅定的問道:“金玉妹妹,王爹爹一家四口全部被殺,血海深仇掛在腦袋上,我們現在要找的是殺父仇人,而不是操心溫家的正妻丟不丟人!”

那女孩臉上閃過尷尬的深色,王老樹一家死了有幾個月,她已經從最初的悲傷到現在接受現實了,嘴裏嘟囔道:“蘇姑娘也說了,阿爹和娘親是被修行之人給殺害的,這要到哪裏去找?找到了也沒法子報仇。”

“那就任由他們死不瞑目?”

“你少在這裏裝大尾巴狼冒充好人!我還不知道你,說不定那群修行人就是你招惹來的,可憐我爹爹將你含辛茹苦的養大!”

阿禧非常不擅長罵街,煞白的臉都被氣青了,也吐不出一個髒字來,“阿禧一直銘記王爹爹的養育之恩,但那群賊人我真的不知道。”

金玉冷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誰信啊!”

蘇詩瑩撇著嘴,看著場內讓人上火的情形,恨不得擼起袖子直接幫阿禧懟上去。

小廚房的薑湯熬好了,丫鬟扶著阿禧坐下一點點喂她吃,溫安禮在旁邊看著滿眼的心疼。

她看了眼金玉,有些事需要確定一下,“那名.妓.女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

她一挑眉,轉頭看向了溫安禮。

溫安禮君子風度不代表沒有計謀,他臉直接黑掉,“嗬,不知道?!來人將金玉姑娘拖進柴房打三十鞭子,抽死無怨。”

“你要殺我?這是犯法的。”

“你可知城主夫人是我的姑姑?再說了,誰能證明你死在我溫府?”

金玉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蘇詩瑩在內心歎著氣,表麵上裝出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扶著她坐下勸說道:“現在不比從前,先低頭保命要緊。”

女孩瞪著被三四個人伺候的阿禧,嫉妒是她聲音都變了調,“我是真的不知道,阿爹先前沒問出她的閨名,也不知道姓氏。後來投身煙花之地後隻說是花魁,我問什麽阿爹都不告訴我,說女孩子不能聽這些東西。”

煙花之地年初投湖自盡的花魁、十七年前的夜奔、阿禧和紅玉夫人的長相、青玉母親的證詞一切都對上了,當年的事還原了一小部分。

蘇詩瑩在阿禧和溫安禮之間晃了晃,突然說道:“能否讓我和阿禧姑娘單獨聊聊?”

溫安禮疑惑的看向了座位上的女孩。

一碗薑湯下肚,阿禧的神色比看起來好多了,她猶豫許久最終點了點頭,撩著簾子他們進了裏麵的閨房,男人害怕阿禧還冷,又拖入送來一壺**茶暖暖身子。

雙方入座以後,她直奔主題,“我知道你的母親是誰。”

剛坐下的阿禧蹭的聲又站起來,常年的欺壓和勞作讓她身子很弱,她拍著胸口讓自己冷靜,熱淚溢滿眼眶,“蘇姑娘當真知道?”

“但是……”

她勾起嘴角,緩緩地說道:“但是你要告訴我,誰把你從煙花之地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