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初看著眼前這麵露凶煞的人,一顆心都要給提起來了,如果說隻是要被檢查一下身體的話,那還真地沒有什麽大不了地,這些都不過是些小事兒罷了,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可是這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標明自己的態度,那一對虎目這會兒就在他地身上打量著,看得傅月初地心中又是好一陣地發慌。

魏無忌看看傅月初,再看看那正在盯著他們兩個人的將軍,心中一個勁的嘀咕,這人該不會是生氣了?不會是想要直接將他們兩個推出去哢嚓了吧?

越想,魏無忌的心中就越怕,可麵前這人根本就沒有一點要開口的意思,甚至於臉上也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越看越心驚,越心驚越看,魏無忌感覺自己這會兒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了。

就在魏無忌都要認為他們兩個要被推出去斬首示眾之時,那人突然間爽朗一笑,看著傅月初,再次將那酒樽舉了起來。

“不想還有這樣的事情,某當真不知,汝既為安陵傅家子弟,倒也可以同某一醉。”

聽將軍這麽說,傅月初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端起酒樽,朝著那將軍看了過去,“在下敬將軍一杯。”

說完傅月初也不等那將軍開口,當即便將那酒樽放在了自己的嘴邊,也不管會不會將自己的衣服給打濕了,這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現如今最為要緊的就是保住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其他的一切,傅月初暫時都不想去考慮了。

見傅月初如此好爽,那將軍大笑一聲,隨即便一口氣將那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將酒樽放在桌案上麵之後,將軍便拍了拍手,隨即便有幾個親衛端著已經準備好了的飯菜送了進來。

“不錯,不錯,鮮少有人能同某連喝兩杯,如此看來,二位倒是爽朗之日,忌公子同傅公子這兩個朋友,薑弼交定了,來,二位且先用些飯菜,此刻已經過了哺食之時了,不過軍中便是如此,二位莫要嫌棄。”

聽著薑弼這話,傅月初整個人都快要傻眼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還真的是讓他太過於震驚了。

雖然他並不清楚薑弼到底是什麽人,可也清楚,薑姓在齊國可是大姓的,這人在這個年紀,能夠成為一軍之主,恐怕這人的身世也是不俗,不然薑弼也不至於會問他的出身了。

不現在人家薑弼都已經把麵子給足了,他若是不要臉,那如何能夠說得過去?看了一眼魏無忌,便看到魏無忌正準備開動,傅月初微不可查的對著他搖了搖頭。

傅月初這樣的動作,讓魏無忌有些納悶,一時間也不好再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了。

“多謝將軍厚愛,在下感激不盡,在下再敬將軍一杯,能夠同將軍痛飲,亦是初之榮幸,初感激不盡。”

傅月初這話一出,薑弼有些愣神,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傅月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哈哈哈,好,不錯,傅公子的確有大家風範,這安陵傅家的人當真不是東西,傅公子這般大才,竟也被逼出了家族,嗬,當真可笑,來,共飲此杯。”

薑弼的話讓傅月初整個人都給驚到了,他也沒有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是薑弼給說出來的,這讓傅月初很是意外。

看著傅月初跟薑弼這樣喝,魏無忌的心中不由的開始擔憂了起來,昨天晚上他們三個人可是全部都給喝醉了的好吧,一直睡到了中午,而現在……傅月初又跟薑弼這麽喝,他就不怕把自己的身體給喝壞了?

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薑弼的臉漸漸的紅了起來,而傅月初雖然臉上沒有什麽反應,但他的視線卻也開始有些模糊了起來。

“好小子,不錯,今天也累了一天,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先用飯吧,一會兒再喝。”

見薑弼這麽說,傅月初也不再推辭,畢竟今天這一天的確是給餓壞了,也管不得那麽多了,隻不過,傅月初用飯的姿勢,那倒是粗狂之中卻又透露著一絲優雅的意味,薑弼看著傅月初的動作,眼中滿是讚賞的神色。

這段時間因為一直在趕路,自然是免不得要跟那些士卒們接觸了,一來二去的,傅月初也就學著那些將士們的姿勢一同用飯,這會兒也沒有一點不自然的。

從剛才看到薑弼的第一眼,傅月初就覺得這人應該是屬於那種豪爽的人,而此人既然是一個將軍,那應該對軍中的那些事情很是滿意,這樣的話,也可以給他帶來一些好感,再不濟也能讓他們二人在這一路上過得舒服一點。

“傅公子……傅兄弟,某雖出生世家,但也隻是一個粗人,某很欣賞傅兄弟,日後在齊國,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某便是了。”

傅月初也沒有想到,薑弼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這的確是讓他太過於意外了,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欣喜,這才入齊第一天,就找到了這樣的一個靠山,這還真的是挺不錯的。

“多謝將軍厚愛,在下無以為報,便借花獻佛,敬將軍一杯,在下先幹為敬。”

傅月初說完之後,二話不說,便直接將那一樽酒全部都給喝了下去,看得魏無忌都傻眼了,他的確是沒有想到,傅月初今日居然這麽能喝……不過他的確是不敢再喝了,昨天晚上喝多了,那畢竟是在魏軍之中,那自然是不會有什麽事情了。

可現在他們都已經到了齊國了,那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如今他不再是魏公子了,而隻是一個不知前路如何的質子,如今他們無權無勢,若是再不小心翼翼的,那就隻有等到他們的腦袋被刀俎給架上了,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傅月初這會兒都已經看不清楚眼前這到底是在哪裏了,不過他的腦袋還是很清醒的,如今他們可是身處於虎狼之穴,每一個細節都必須要做好了,如若不然,那他們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哢嚓了。

“來人,送二位公子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啟程。”

其實吧,這會兒薑弼也不是很好受,喝了那麽多,他現在也的確是很難受,不過他的確是有些意外,傅月初這麽一個小孩子,竟然能夠將他給喝到這個份兒上,那還真的是很不錯的。

他也很喜歡這個孩子,愛屋及烏之下,也不想再為難魏無忌了。

傅月初跟魏無忌根本就不知道,今日若非傅月初足夠坦誠、豪爽的話,那今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就不是這樣的好酒好菜的待遇了。

因為傅月初已經喝醉了,魏無忌自然是無法自己將傅月初給扛回去的,所幸薑弼下令,將他們給送回去,便有士卒將傅月初給抱了起來。

進入了營帳裏頭,魏無忌看著此刻已經陷入了睡眠之中的傅月初,心中竟生出了一絲無奈的感覺。

之前他們在魏軍之中,身邊滿是魏音,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可現在……他們兩個人已經進入了魏國了,如今他的身邊能夠依靠的人,也就隻有傅月初一個人了,可現在傅月初都成了這樣了……人事不省的,這讓他如何是好?

即便是再怎麽聰明的一個孩子,那終究也還是孩子,在這樣的一個人生地不熟,而且還對他懷著敵意的地方,他若是能安心,那才是奇怪的呢。

整個晚上魏無忌都沒有怎麽睡覺,不是他不想睡,是他根本就睡不著,也不敢睡,他怕自己這要是給睡著了,然後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對於魏無忌心中的不安,傅月初可是一點都沒有察覺的,這一個晚上睡的別提有多香甜了,可不就是這樣的嘛,昨天都將自己給喝成了那個樣子了,這要是還睡不好的話,那他可就再也不用睡覺了。

翌日,傅月初才剛剛醒過來,營帳便被人給掀開了,薑弼帶著一臉的笑容走了進來,原本就是一臉的凶狠,並不是那麽的好看,而這會兒還給笑了,那更是難看了,嚇得魏無忌都想要向後躲避一下了。

可想到他若是躲了,惹了薑弼生氣,那他這前去臨淄的路上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將軍駕到,未曾遠迎,還望將軍贖罪。”

“二位公子不必如此,某隻是過來看看,二位是否清醒而已,如今二位既然已經醒了,那咱們便動身吧,某以將二位進入齊國境內的消息傳書君上了。”

傅月初雖然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也知道薑弼對他們應該沒有什麽惡意了,如若不然,今日也不會一大早的就跑過來了。

晃了晃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下,便在營帳中翻找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便找出了一大堆的財物。

“將軍辛苦了,這是我家公子的一些見麵禮,本就是昨日準備好了要送與將軍的,不想太過倉促,未曾來得及,加上昨夜在下昏昏沉沉的,不慎將這些已經準備好了的東西給打亂了,還請將軍莫怪。”

薑弼是何人?怎會看不出傅月初這麽說,那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還什麽早就給準備好了的,恐怕……不過嘛,看破不說破就是了,況且他也很喜歡這兩個小家夥的不是?

“無妨,既然是忌公子的一番心意,某若不收,那就太不給公子麵子了,如此,那某便收下了,二位快些收拾一下,馬上便要啟程了。”

見薑弼將這些東西給收了起來,傅月初才算是安心了那麽一點,雖然昨日跟薑弼相處的挺不錯的,可也沒有給人家財物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不管這薑弼再怎麽想要對他們動手,可既然已經拿了他們的好處了,那自然是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了,畢竟他還是要臉的不是?

“月初,快收拾一下吧,一會兒又要啟程了,從今日起,咱們就隻能待在齊國了,至於想念家鄉什麽的,那就在自己的心中想一下好了,千萬別說出來,不然,你我二人,性命難保。”

傅月初覺得魏無忌這話有些太過於嚴重了一點,齊國人就算再怎麽痛恨魏國,那也不至於他們兩個思念一下家鄉,然後就要了他們的性命不是?倘若當真如此,那齊國還真的沒有什麽前途了呢。

“公子不必如此慌張,在下可以跟公子保證,起碼這一路上,咱們是不會受什麽苦了,至於進入臨淄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