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段時間的趕路,讓兩人疲憊不堪,可真的讓兩人放鬆下來休息地時候,卻還真地是無法入眠的。

傅月初看著魏無忌,不由地苦笑道:“公子,不知明日將會是什麽樣地一個光景,說實話,在下這心裏也是沒有一點底地,不知公子……”

魏無忌不清楚傅月初為何會有這樣的愁緒,可他此刻也是一大堆的煩心事兒。

“別想了,明日的事情,到時候就知道了,今夜咱們還是養好精神的好,那齊君怕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存在,總之明日你我還是小心點的好。”

見魏無忌這麽說,傅月初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徹夜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翌日一早,兩人就被叫了起來,一輛敞篷的馬車被放在了兩人的麵前。

“二位莫要見怪,我齊國百姓聽聞魏公子前來我齊國,欲一睹公子忌真容,故而君上才會特意命人送了這輛馬車過來。”

聽著薑弼這樣的解釋,魏無忌的一張小臉此刻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

原本讓他入齊成為人質,這就已經足夠丟人的了,可如今,齊君竟然還讓人送來這樣的馬車,這是怕他魏國的臉麵丟的還不夠嗎?

越是想,魏無忌的心中就越發的惱火了,他想要拒絕了,可考慮到自己拒絕之後的後果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也隻能將心中的火氣給壓了下來,換上了一臉“真摯”的笑容。

“將軍說笑了,這一路上承蒙將軍照顧,在下也想看看齊國的風采,這一路上可沒有什麽機會,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了,自然不該錯過了。”

對於魏無忌這樣的說法,薑弼根本就不在意,隻是看了兩人一眼,道一句“請公子忌上車”之後,便讓親兵將魏無忌請到了馬車上麵。

至於說傅月初,自然是該跟在馬車的旁邊了,這讓傅月初差點沒暴走了,這一路上他都是坐著馬車的,如今到了臨淄了,居然還要讓他走進去……

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意思,他又能如何?都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了,要他們如何,那不還是看人家一句話的功夫嘛,隻要人家願意,想如何折騰他們都無所謂,他們根本就沒有講條件的資格。

魏無忌手中緊緊握著“破軍”,一臉的肅然,看著遠處的城郭,眼角滑落了一滴淚珠。

從今日起,他就要進入臨淄,做一個人質了,隻要人家不爽了,隨時都會掉了腦袋的存在,而且,絕對不能逃跑的那種。

薑弼下令,大軍進入臨淄,這一刻的薑弼,英姿勃發,風采照人,而反觀魏無忌跟傅月初,則是愁雲慘淡。

隨著大軍緩緩進入臨淄城中,看著街道兩旁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傅月初感受到了一股嘲諷的意味。

他還從來都不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呢,如今的他跟魏無忌,就如同兩隻猴子一般,不同的是,魏無忌是坐在車上的猴子,而他是被牽著的。

這樣的感覺讓傅月初很不舒服,冷眼看著那些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人,這一刻,傅月初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然而,他很清楚,如今這一切,才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齊國待上多久的,日後這樣的事情,必然是少不了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日,我必將竊國以雪今日之辱。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立下了這樣的一個目標,再抬頭,傅月初的眼中已經看不到絲毫的不甘了。

他已經決定了,今日所受的一切,他日必將百倍奉還,昔日韓信都能受得那**之辱,今日不過被人圍觀罷了,跟那些比起來,算不得什麽。

他傅月初別的沒有,這腦袋裏頭的東西可是無價之寶的,幾千年的知識都存儲在他的腦袋裏頭,隻要日後有機會,他必將順勢而起,屆時,所有讓他委屈了的人或者事,都將不複存在。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既然上天給了他傅月初一條命,又給了他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他又豈會浪費了?

這亂世之中,本就是強者生,弱者亡,強者恒強,弱者必亡,他若是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建下一片功業,豈不是讓老天的這番苦心付之一炬了?

魏無忌麵色蒼白,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若非知道自己此刻代表著魏國在齊人麵前僅有的一絲顏麵,他早就已經暈過去了。

他堂堂的魏室公子,居然被齊國百姓當成猴子一樣看著,而且,那些百姓居然還指指點點的,這分明就是沒有將他給放在眼中的嘛。

再看看人家薑弼,高頭大馬,此刻的薑弼滿臉的興奮,就如同他打了一場勝仗,得勝還朝一般。

短短的一段路,傅月初感覺自己的雙腿如同灌注了鉛水一般,一路上他就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可真當他碰上了這樣的事情,之前所做的心裏準備卻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君上有令,公子忌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今日便會驛館休息,明日覲見。”

才進入城中不一會兒功夫,前麵便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待聽完這人的傳話之後,魏無忌的小臉變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而他的身體卻也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傅月初看著他這樣,卻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辦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當真不敢有其他動作,如若不然,他們二人怕是無法活著離開這臨淄城了。

“君上有令,薑弼將軍一路護送公子忌平安抵達臨淄,功不可沒,特在府中賜下宴席,以示慶賀,將軍這便回府去吧。”

“謹遵君上鈞令!”

薑弼並未下馬,隻是在馬上拱手行禮,而後便來到了傅月初跟魏無忌的麵前。

“忌公子應該聽到了君上的命令了吧?既然如此,就請忌公子前去驛館休息片刻好了,某便先回府歇息一下,明日宮中見。”

丟下這句話之後,薑弼不等兩人作答,直接策馬離開,看得二人一頭的霧水。

“在下齊國大夫宋榮,忌公子不辭辛勞,前來我齊國為客,我國君上感念萬分,本想今日接見公子,料想公子一路辛勞,便讓公子在驛館歇息一日,待明日再麵見君上,公子盡管放心,君上早就讓驛館準備好了,公子有何需求,盡管吩咐便是了。”

來人倒是儀表堂堂、五官端正,長須黑發,白衣儒衫,倒是別有一番儒者風雅。

“有勞宋大夫,在下省得了,多謝齊君思慮周全。”

看著魏無忌那小小的一隻,宋榮的眼中滿是不屑,抬頭挺胸,如同一隻雄赳赳的公雞一般。

“來人,送公子忌前去驛館歇息。”

丟下這句話,那人便直接上車離去,看都不曾看兩人一眼。

等到了驛館的時候,魏無忌倒是受到了熱情的招待,驛館中的人倒也不小氣,直接給了他們一個單獨的小院子,這一點倒是讓魏無忌很滿意。

如今在這狼群虎穴之中,自然是該小心一點了,人多的地方,那危險也就越多,這一路上他們都已經碰到了不少的刺客了,雖然那些人並沒有機會,可那也的的確確是刺客不是?

現在進入這臨淄城中,他們若是再不小心一點,那可就是對自己的小命不負責任了呢。

讓人將他們的行禮給帶了進來,傅月初並沒有讓人將那些箱子給搬下馬車。

畢竟他們的馬車中可是有不少的金銀財寶的,那些是他們現在全部都的身家性命了,容不得有絲毫的閃失。

財不外露,如今他們的處境,兩人還是很清楚的,他們這麽大點的孩子,倘若有人試圖強取豪奪,他們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若是在魏國,自然沒人敢如此對待魏無忌了,可如今他們隻是留在齊國的兩個人微不足道的人質罷了,隻要齊君一個不高興,隨時都能掉了腦袋的可憐蟲而已。

說白了,現在的他們,隻要是個人,都能給踩上一腳,而且還沒有一個人會幫著他們的。

“月初,別忙活了,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魏無忌見傅月初正在房間裏頭翻找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麽,隻能開口讓他先停上一會兒了。

“公子可是有什麽話想要同在下說嗎?”傅月初一臉迷惑的看著魏無忌。

魏無忌見他一臉迷惑,不由的歎了口氣,不過卻也很能理解,畢竟魏無忌即便是安陵傅家的人,可說到底,並沒有接受過那些世家的教導,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似今日這樣的事情,那在魏無忌看來,那就是一種羞辱。

說是讓他們先休息一天,養足精神,可他不相信齊君會不知道這些天他們一直在趕路,昨天在城外休息了一天的事情。

方才那宋榮都已經說過了,齊君可是給薑弼賜下了膳食,讓他回府好生休養,明日再入宮交差的,卻不讓他們入宮覲見,這不是羞辱又是什麽?

“月初,今日……我好委屈啊,雖然我來齊國,不過是作為一個質子,可也代表著魏國的顏麵,為何齊君非要如此對待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