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一巴掌呼死麵前這麵目可憎的無恥小子的衝動,瞪了魏無忌一眼,將他地那些屁話都給憋了回去,傅月初才算是心滿意足了。
“當今之世,尚無一國有滅國之力,亦無一國有滅國隻心,若一國被滅,列國群起而攻之,公子認為,以齊國之國力,能抵禦列國地進攻否?”
魏無忌沉思良久,隨即麵色有些凝重的回答道:“自然沒有這個可能,齊國國力強盛不假,可若試圖抵禦列國,怕是在做夢了。”
“既然如此,齊君若想謀得一國,那豈不是要借用那些留在齊國地列國公子了?”
傅月初語破驚天,驚得魏無忌一身冷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這……不可能吧?齊君怎會……”
“如何不會?若是在下身為齊君,必然會利用一下地,如今魏國國內局勢平穩,自然無事,可若等魏君駕崩,那時魏國國內混亂,而齊君自然有了出兵的理由,幫助公子回歸故土,成為魏君,這豈不是在利用公子?”
傅月初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得魏無忌的眼中滿是震驚,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雖然方才傅月初也說了,這些都隻是他的猜測而已,可在魏無忌看來,怕是齊君當真懷揣著這樣的心思呢。
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出現過的,當初魏國在最為強大的時候,不也是做過這樣的事情的嘛,隻是當時他們威脅的是一個早就已經被吞並了的小國罷了,整個國家還不如魏國的一個郡大呢。
這件事情也是被記錄在了史冊之中的,魏無忌也是因為閑暇時間就喜歡看那些史記雜文,所以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公子覺得,於齊君而言,需要的是一個聰明過人,知進退,明是非的人來做魏君呢,還是說他會選擇一個昏庸無能,但卻很是聽話的人來做魏君呢?”
傅月初這話,聽得魏無忌一愣一愣的,怔怔的看著傅月初那沒有什麽表情的俊臉,眼中滿是迷惑、不解。
“應該會選哪個……昏庸無能卻很聽話的人吧?畢竟這樣的人,對齊國才不會產生什麽威脅的不是?”
魏無忌話音剛剛落下,傅月初便捧腹大笑,惹得魏無忌好一陣的尷尬。
“月初何故發笑?莫非是我說錯了不成?”
“公子大謬,一個昏庸無能的而又聽話的人,平時自然不會對齊國產生什麽威脅了,可若是那人受到了別人的挑唆呢?那種蠢貨倘若當真犯起了蠢,那可是誰都救不了的,一旦犯蠢了,於齊國而言,那也是一個麻煩。”
魏無忌:“……”為何他現在會有一種智商被碾壓了的感覺?
仔細考慮一下,傅月初方才所說的這些,的確是很符合任何一個國君的心思的嘛,寧可選擇一個聰明人,起碼聰明人是不會隨意就聽信了他人的傳言的不是?這樣一來,那就可以省下不少的功夫了。
“月初,倘若要讓齊君支持我,那我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倘若那個代價是以魏國……那我斷然不會同意了的。”
看著魏無忌那一臉的緊張,傅月初好一陣的無奈,這小子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全能了一點?能夠想到這個地步,那就很不錯了,畢竟這都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生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他又怎會猜得到?
他又不是齊君肚子裏的蛔蟲,即便他當真是齊君肚子裏的蛔蟲,怕也是猜不透齊君的心思的吧?身為一國之君,首先要做的,那就是不能被人輕易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的不是?
傅月初苦笑了一聲,並未作答。
“我知道了,你放心,不管怎麽樣,這也算是咱們回到魏國的一個條件了,我自然不會錯過了的,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表現的,必然會讓齊君知曉,我對齊國的‘親厚’的,這樣一來,咱們回國的幾率也就大了,為了你我的未來,我一定能夠做到的。”
魏無忌本就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傅月初方才點醒了他,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該如何行事了。
隻是,傅月初的心中卻有些不得勁,正是享受父母寵愛的時候,魏無忌卻要為了這些問題而強迫自己長大……
“公子辛苦了,既然該說的,在下都已經說完了,公子暫且歇息片刻,在下這就去催促一下,讓她們盡快準備好哺食。”
從房間裏麵出來之後,傅月初的心中就滿滿的全部都是無奈。
如果有選擇的,誰會去經曆這種事情呢?世人皆道帝王好,更是羨慕這帝王家的人,卻不知道,這帝王家的人,也是身不由己的。
當那普通人家的稚子還在嬉戲玩樂之時,帝王家的孩子卻在為自己的未來而謀劃著。
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同的是,帝王家的孩子若是自己不努力,那等待他的必然不會是什麽好下場,這是一場賭局,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而賭注就是自己的生命。
倘若賭贏了的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可若是賭輸了呢?那時必將萬劫不複,這場遊戲,他們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權力,唯一能夠做的,也就是迎難而上。
深吸了一口氣,將方才魏無忌所表現出來的那些表情全部都拋到了腦後。
傅月初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居然會被這小子的一顰一笑給影響到了,他可是一個鋼鐵直男,自然不會喜歡上一個男娃子的不是?
隻不過這樣的事情,傅月初也懶得去考慮了,考慮的那麽多,那也隻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罷了,還不如一切都順其自然了呢。
齊君賜下的院子並不算大,不一會兒功夫,傅月初就已經找到了廚房了。
進入廚房之後,傅月初便有些哭笑不得了,剛才他跟魏無忌都說了那麽一會兒話了,按理來說,那幾個女子應該將飯菜都準備好了才對啊。
可現在呢?那梅蘭竹菊四個女子精致的小臉上麵烏漆墨黑的,整個就如同四個小花貓一樣的嘛。
這樣的場景,將傅月初都給嚇到了,別告訴他這幾個女子不會做飯啊,這要是不會做飯的話,那以後他們兩口個人可就慘了。
在這個年代,君子遠庖廚,這已經貫徹到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了,魏無忌自然是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了,而他……雖然不想承認吧,可為了不做飯,那也隻能承認了,他也是世家公子嘛,又豈會做那些事情?
若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要尋一個廚娘什麽的了,可那樣的人能夠安全嗎?別到時候人家在飯菜中動點手腳什麽的,將他們兩個給一網打盡了。
到了現在傅月初都還不曾忘記,當初行刺他們的那些人,可全部都是來自臨淄的,如今他們已經進入了臨淄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著了人家的道兒了。
“月公子,您過來了?奴婢……”
“咳,我剛才不是讓你們準備哺食的?怎麽你們這是打算將自己做成一道煙熏肉,然後送上公子的餐桌不成?”
傅月初是真的有些懵了,這齊君就算是派個人過來監視他們,那是不是業務能力也該更得上呢?一般來說,那廚娘什麽的,不都是該給準備好了的?而現在就派了這麽四個長的漂亮的花瓶過來,這是要來伺候他們的呢,還是要他們來伺候這四個花瓶的呢?
對上這四個人,傅月初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麽脾氣了,即便是再大的火氣,也不能發泄在這麽四個嬌滴滴的小丫頭片子的身上不是?
大家同樣都是些可憐人罷了,何必要那麽難為她們的呢?
“那什麽,今天你們就隨便準備一下好了,明日公子要去春秋學宮,在公子晚上回來之前,你們去找個廚娘回來,之後這廚房中的事情,你們看著點就行了,不必親力親為了。”
傅月初這也是無奈了,雖然找個廚娘,可能會給他們帶來危險,但看這四個小丫頭片子的做法,恐怕他們會更加的危險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四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從來都不曾下過廚的嘛,要不然又怎會讓自己如此的狼狽呢?
就在傅月初還在為了他們的晚飯而發愁的時候,齊宮裏頭,齊君正跟薑弼把酒言歡呢。
“君上,某這次前去接公子忌回到臨淄的時候,某就看出了這二人雖然年紀尚小,可這二人的確是世間難得的人才啊。”
薑弼拍著自己的胸脯,看著齊君,眼中滿是對魏無忌同傅月初的讚賞,這倒是讓齊君來了一點興趣了。
薑弼其人,那可是眼高於頂的,便是在他們齊國,都鮮少會誇讚別人的,更別說會如此稱讚的了。
“哦?薑卿可否同寡人細說一下?寡人倒是來了一點興趣了,能得薑卿如此稱讚,這天下列國之中,並無幾人,若是寡人沒有記錯的話,那趙國信平君都不曾得薑卿如此稱讚的。”
齊君的臉上都快要寫上“快告訴寡人”幾個字了。
而薑弼自然是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齊君失望了,將自己手上酒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而後打了一個酒嗝。
“啟稟君上,此次回程之路,並非一帆風順的,在接到公子忌的第三日起,某便抓到了不少的人,那些人全部都是臨淄城中的一個名叫虎煞幫的江湖幫派中的人。”
薑弼一臉平靜的說著這些事情,就如同在跟齊君聊那些雪月風花的事情一般,並沒有絲毫的波瀾。
而齊君則是一臉的驚訝,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看來有些人到現在都還是賊心不死呢,寡人也該好好的考慮一下,什麽時候將那些人給清理一下了,畢竟這江山社稷,是寡人的,他們這是根本就不將寡人放在眼中的嘛,後來發生了什麽?”
感受著齊君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意,饒是以薑弼的心性,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隨後薑弼將這一路上,傅月初兩次逼供時所用的手段都給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還做出了一副後怕的神色,看得齊君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薑弼其人,齊君自認還是很清楚的,這人膽大心細,而且還是齊國的悍將,他可是酒精沙場的人了,什麽樣的場麵沒有見過,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舉動,到現在都還能露出後怕的神色,這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誇張了一點?
對於這一點,齊君雖然感覺不可思議,卻也沒有懷疑薑弼這話的真實性,畢竟薑弼根本就犯不著在這樣的事情上誇大其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