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我撕爛你的嘴!”華貴婦人一拍大腿就要衝上來和寧織撕打。

寧織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遲螢秋:這就是你那個小妾上位的繼母?無腦潑婦,你爹口味兒挺重。

遲螢秋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誰認她是繼母?我隻有一個親娘。

“夠了!還不快攔住夫人!”一旁坐在上首的遲老爺終於看不下去這混亂的場麵,嗬斥下人道。

遲夫人冷靜下來,委屈地朝著男人哭訴:“老爺,老爺你要給珠珠做主啊,大小姐隨便從外麵帶個野女人回來就這樣欺辱我的珠珠,我不服氣啊!大小姐是你的女兒,難道珠珠就不是嗎?”

遲老爺頭疼地蹙眉,不耐煩地擺擺手:“螢秋啊,這是怎麽回事啊?爹是讓你自己雇護衛不錯,可是現在看來,外頭的人還是不如自家**的有規矩。”

寧織冷眼看著,這遲老爺還真不是個好東西,也不問過遲螢秋,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人定了罪了,一點也不顧遲螢秋的體麵。

遲螢秋柔弱地咳了兩聲,臉色蒼白,雙眼含淚:“爹,寧護衛是心直口快了些,但她沒有惡意的,今日玉珠受傷一事隻是個意外,都是伺候的下人不上心,還請爹責罰他們。”

遲玉珠不可置信地大喊道:“遲螢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顛倒黑白!要不是因為你的這個粗野護衛,我會摔倒嗎?”

“玉珠,你的性子太驕縱了,寧護衛都跟我說了,是你看她不順眼想讓丫鬟掌她的嘴,她才出手阻攔,你的丫鬟自己站不穩連累得你摔倒了,你卻要將錯都推在寧護衛身上。”

“咳咳……我知道你一直沒拿我當長姐尊重,你有什麽不順意的,衝我來就是了,不必帶累我身邊人……”

遲螢秋淚盈於睫,嘴唇顫動,整個人如同風中飄絮般脆弱惹人憐惜。

遲老爺這時候才想起來詢問在院子裏的下人。

掃地的小廝:“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得一聲響,二小姐就摔倒了,被她的兩個丫鬟壓在下麵。”

侍候花草的仆婦:“好像是二小姐的丫鬟要打人,寧護衛就推了她一把,她沒站穩,就把二小姐撲到地上了。”

遲老爺看著大女兒控訴受傷的眼神,又見小女兒氣鼓鼓不服氣,問道:“玉珠,你為何要讓人掌摑寧護衛,她是你長姐的人,怎麽這樣不懂規矩?”

遲玉珠:“她罵我,我還不能打她嗎?”

遲老爺:“她罵你什麽了?”

遲玉珠頓住了,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她說……說我比不上遲螢秋,說讓我跟遲螢秋學……”

遲老爺黑著臉訓斥道:“這也叫罵你?讓你跟你大姐姐學怎麽了?”

遲老爺看著摟著遲玉珠的遲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個蠢婦,是不是你整天在背後挑唆?螢秋和玉珠是親姐妹,卻不能和睦相處,都是你這蠢婦背後攛掇,惹得家宅不寧,現在笑話還鬧到外人頭上去了!”

母女倆被遲老爺訓得跟鵪鶉似的,再也不出聲了,隻能偷偷用帶著恨意的目光瞪遲螢秋。

這時,寧織重重地歎了口氣,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遲老爺本就對寧織沒什麽好印象,這下更是不滿,見女兒已經無力地靠在她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他才壓抑著怒火道:“不知寧護衛還有什麽指教嗎?”

寧織毫不客氣地說道:“指教?確實有些。遲老爺,我這人說話直,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雖然你們遲家是商戶,對禮儀教養這塊可能不是十分注重。”

“但也不能放任一府主母和正經小姐是這樣一副粗鄙模樣。”

“言談上,口出粗鄙之語;衣著上,堆金砌銀,貪多貪足;教養上,為母的不慈,為妹的不敬長姐。遲老爺,若你們家已經做好打算世代從商到也沒什麽,否則後宅混亂如此,又有哪個正經人家敢與你們相交呢?”

寧織的口氣很不客氣,但卻言之有物,除了遲夫人和遲玉珠覺得自己被羞辱了,遲老爺卻從一開始的暴怒陷入了沉思。

遲老爺表情放緩:“寧娘子是如何得知小兒有誌仕途的?”

遲老爺還有個兒子,是遲夫人所出,也是遲夫人母女在府裏能夠耀武揚威的資本。

寧織頷首:“門房帶我去見大小姐時經過一處庭院,院內翠竹林立,屋舍儼然,幾個小廝正曬書,我隻一眼便知貴府公子不是一般人物。”

“隻是商戶三代不能參加科舉,倒是可惜了這般風流人物。”

聽見寧織誇讚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遲老爺臉上已經隱隱泛著誌得意滿的紅光了:“不瞞寧娘子,為了讓我那小兒子能參加科舉,我已經將他過繼給了他舅家。”

遲夫人的娘家就是普通的農戶,在遲夫人跟了遲老爺之前,飯都吃不飽幾頓的貧農。

寧織倒吸一口涼氣,一臉欽佩:“遲老爺好心胸、大智慧啊,為了孩子的前途,竟舍得將唯一的兒子過繼出去,可見小公子也是至純至孝的人物,父慈子孝,便是聖上知道了都要讚揚的。”

遲老頭真是精明,這是打著三代還宗的主意吧,把兒子過繼出去,重孫子做了官再回來,遲家這不直接從商戶飛升官宦人家了?

這麽大的兒子過繼出去,心裏想著的肯定是親爹娘啊,更何況親爹娘還有錢有勢。

朝廷法令應該在這方麵再完善一下子的。

遲老爺哈哈大笑地捋了捋胡須,被誇得神清氣爽,心中甚是得意,隻覺得寧織是個招人喜歡的體麵大氣人,應該是夫人和玉珠做的太過分了才會被教訓。

人家說的明明句句都對嘛。

“敢問寧娘子夫家是何許人物呐?”遲老爺見寧織舉止規矩、氣度不凡,猜測她身份定然不一般,肯定不是什麽鄉野粗婦。

寧織麵露慚愧:“哪裏就是什麽人物了呢?”

沒想到有一天這炮灰身份還挺好用的,周澤琛,聽我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