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做無非是為了安全護送她們離開罷了,馬車上根本就沒有炸藥,你也不會真的點火,樣子做做就可以了。”

秋管事更慌了,或許是因為被說中了,他的手都在顫抖。

黑羽衛上前還沒等秋管事反應過來,馬車上的三個陳家遺孀就被請下來,局勢轉瞬就被肅王府的控製,秋管事手中的火折子和火線就被搶走,被押著跪在肅王柏安衍麵前。

“事到如今,秋管事你還是交代吧。”飛廉的劍尖指著他,劍鋒上閃著凜冽的寒光。

秋管事也如他們想象中的一樣,低頭默認了所有的一切。

“老爺是我殺的,七月初二那晚,他和二夫人在書房發生激烈打鬥,我知道肯定是老爺又喝酒了,他習慣性的喝酒之後打人,就算酒醒之後,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

“我之前是出去辦事,正巧那日辦事歸來,就聽見二夫人的求救聲,所以我就闖進去,殺了他,然後嫁禍給農奉,迅速清理現場。”

他說完抬起頭,目光堅定,語調中帶著期待:“殺了我吧,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挾持三位夫人也是為了能夠逃出上京。"

飛廉一把拽住他的後衣領,正好把人交給後趕來的大理寺王寺卿和飛霆。

“大人,凶犯交給你了。”

王寺卿回敬飛廉:“多謝將軍。”

“等一下!”

沈南意一聲叫住了他們,飛廉和王寺卿都回頭看向她,表情驚訝。

王寺卿問:“王妃可是還有話說?”

“此案恐怕沒那麽簡單,現在就將他帶走,真正的凶手豈不是真的會逃出上京,畢竟死的是朝廷重臣,如此草率也對不起死去的陳大人。”

飛廉收回劍,並不理解:“王妃,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凶手不是秋管事嗎?”

沈南意搖搖頭,從她的動作中就可以知道,此案到現在遠遠還沒結束。

她上前走到三位夫人麵前,目光盯在二夫人的身上:“二夫人看著秋管事認罪,臉上還真是雲淡風輕,您是真能沉得住氣。”

二夫人抬頭剛要還嘴,大夫人就伸手攔在她的麵前,護她在身後。

大夫人道:“王妃,感謝您和王爺為我們老爺之死找到凶手,現在秋管事已經被抓,您現在阻止到底還在懷疑什麽?”

沈南意迎上她的目光,堅定道:“我的意思十分明顯,肅王妃和大理寺要抓的都是真凶,而不是替人頂罪之人,其實這種說法也不對,或者我應該這樣說……”

“我們不能放過所有參與本案中的幫凶!”

大夫人氣勢一跌,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柏安衍終是上前站在她的身旁,順著她的話,一點一點揭開真相:“陳玠尚書之死朝廷頗為震驚,真相往往是我們最不願意接受的樣子。”

“本案為陳家夫人聯合共同作案。”

“其一,殺人前的準備。經過暗中詢問陳家下人和四周街坊可知,陳家子女是大夫人召回的,秋管事是二夫人召回,而農奉大人則是三夫人約來。”

“其二,殺人動機。三位夫人曾經都被陳尚書毆打過,導致不孕,而最終引起你們殺機的則是懷孕的三夫人被打,也就是說七月初二在書房中和陳玠見過麵的女人,其實是三夫人。”

“其三,殺人手法是你們早就想過的,二夫人利用農奉的癔症設計的這場嫁禍局,秋管事的確是凶手之一,因為是他抱住陳玠,控製住他,大夫人才有機會親手將刀捅在陳玠的胸上.”

柏安衍目光犀利,質問在場的三位夫人:“孤,說得對還是不對?”

三夫人撐著腰走至人前,艱難跪在柏安衍的麵前,神色視死如歸:“這件事的確是因為我而起,整個事也都是我策劃的,還請王爺降罪與我就好,不要追究他人。”

“三夫人無須攬罪,該是誰的罪誰都跑不了,更何況你們謀殺親夫,殺害朝廷大員,本就罪不容誅 。”

柏安衍背過身,飛廉這才緩過神來,帶人將夫人也帶走。

而這時,三夫人的裙底流淌出水,她的臉色也變得極為痛苦,抱著肚子撐地蜷縮著。

沈南意走過去蹲在她麵前,看了看她濕了的底裙,回頭道:“她羊水破了,要生了。”

“求求王妃,快回城救人!”

陳家人在那跪倒一片,沈南意卻完全沒有動身的意思,隻是給三夫人把脈。

陳家公子卻按捺不住,他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奮起反抗,再次和黑羽衛打起一團,直到陳秉雋被再次按倒在地:“王妃,求求您救救三娘!!"

“求王妃救救三娘!”大夫人和二夫人也趴在地上求情。

沈南意回頭看著此時拚了性命都要救人的陳家子女,又看了看大夫人和二夫人,明明都已經殺了人,可每個人眼中都帶著希望。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拿出匕首抵在脖頸間,以死相逼。

大夫人道:“陳玠已經死了,孩子是無辜的,若真要有人給他償命,那便是我!還請王妃,看在孩子的麵上,放過三娘,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來背!”

說完,在眾人震驚之下,她雙手握著刀柄高舉,狠狠刺入腹部。

鮮血從她的嘴角身上溢出,而她倒下的方向正是三夫人所在的方向。

“不要!!”

三夫人推開沈南意,朝著大夫人艱難爬去,手指緊扣,悲痛哭出聲:“大姐,你怎麽可以用命來換我,你怎麽那麽傻……”

“三娘,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帶他離開,去過想過的日子。”大夫人抬起滿是鮮血的手,還未摸到三夫人的的肚子,就重重垂下。

二夫人含淚看著三夫人,也用同樣的方式死去。

“啊!!!”三娘忍著劇痛,悲喊出來,一汩汩的鮮血從她的裙擺下流淌下來。

沈南意帶人將三夫人強行帶到馬車上生產,其餘的陳家人和屍體全都迅速帶走。

“回城!”

飛廉飛身上馬,帶領黑羽衛率先開道,隊伍匆匆駛入城中。

三夫人生產的痛呼聲喊叫了一路,直到停在齊家醫館門前,馬車內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醫館中人紛紛看向外麵,齊居更是帶人迎出來,隻見黑羽衛在門口,嚇了他一跳。

在這之後,沈南意舉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從馬車中人探出半身來,看著齊居時,驚魂甫定般說了一句:“齊公子,勞煩你上車幫忙處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