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弓箭不在瞄準,董力才放下戒備,卻把手中火把轉交給另一個難民,雖然給人質解綁,但他們包括飛翊在內都被團團包圍。

飛翊也顧不上自己是否陷於危險,上前去解綁木樁上的兩個人,戶部侍郎是在回城途中被難民所劫,而這個身受重傷的蕭長安不是別人,正是蕭長安。

嘿,這人奇了怪啊,之前還好好的當個王爺,今天再見麵怎麽就成這副鬼樣子,混在難民堆裏,他這是要幹什麽?

鬆開繩索的一瞬,蕭長安倒在飛翊身上,他的手碰到她的腰身,目光一怔。飛翊扶他靠在木樁上,倒了一些果酒為他喝,隻見他腰間滲血,像是受傷不輕。

那晚驛站遇襲,蕭長安的武功飛翊是親眼見過,怎麽可能會傷成這個樣子。

她剛要轉身,蕭長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問:“這是哪?”

“先別說話,我會救你。”飛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起身繼續去和董力交談。

飛翊遊走在董力和幾個難民中間,算是問清他們此行的目的。

在酒足飯飽之後,董力丟掉雞骨,一把抓住飛翊,亮出匕首抵在她的脖頸間,惡狠狠道:“你還不是像那些狗官一樣,以為給我們點小恩小惠就想讓我們散了嗎?你做夢這絕不可能!”

巡防營和禁軍衝出來,將所有難民包圍起來,董力挾持飛翊往後走,企圖脫身。

飛翊神色鎮定,再次和他搭話:“你現在打算也把我當做人質了?朝廷知道淮西水災早已經備好賑災銀準備前往賑災,如果要不是你們在這攔路,戶部侍郎大人現在已經派人抵達淮西了。”

“你少在那騙我!請求朝廷賑災的奏折都連上三道,至今都石沉大海,如今這般說辭又有幾分信服力?”董力的手一直都在顫抖,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飛翊同情他們的遭遇,繼續說道:“朝廷積弊自會日漸消除,身為大煦子民,在這大皖使臣來臨之際,不要添亂,所以相信我,賑災一定會到,糧食一定會發到你們手中。”

“每個狗官都是這樣說的,我已經抓了戶部侍郎可他卻推脫不知,你的三言兩語根本不能改變什麽,還不如讓我殺光你們這些對百姓疾苦置若罔聞的狗官!”董力越說越激動,手下匕首往上挪了幾寸。

殊不知在這時,原本靠坐在木樁旁的蕭長安慢慢站起,他從身後一把撲向董力!

旁邊難民手中的火把猝不及防扔在黑火藥上,引線瞬間被點燃,蕭長安下意識抱住飛翊滾到一旁,隨後隻聽‘砰’地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震得塵土飛揚,不少人被炸傷。

巡防營和禁軍打開城門衝出來,戶部侍郎得救,鼓樓又傳來擊鼓聲,已到辰初。

飛翊倒在某人身下,翻身推開身上的人才發現那名蕭長安為了救她已經被炸暈了。

她晃著他的身子,拍著他的臉,“喂,你醒醒!”

飛翊猛然起身,“楊大人,這裏交給你,其他人跟本將回王府!”

同他一起被帶走的還有重傷的蕭長安。

肅王府位於西城東市,飛翊帶隊穿過三條街帶蕭長安回府,引得王府眾人注目。

在進門之前,飛宴正不偏不正的擋在王府的大門前,握著大刀,左右砍著空氣。

“咦,咱們飛翊大將軍出去做好人好事怎麽還帶回個蕭長安,他不是應該在官驛嗎?”飛宴收了刀,看到這一步就覺得十分奇怪。

飛翊扶著蕭長安往裏走:“讓開!我沒功夫跟你鬧!這人受了重傷,王妃沒出門吧?”

“沒有啊,找王妃救人?”飛宴看到蕭長安身上的血跡,立馬變得臉色。

兩人合力架蕭長安進府,邊走他邊說,“飛宴,下次攔路別用這把刀,都鈍了。”

飛宴最煩人說他刀鈍,氣憤地說,“哪鈍了!”

三人進門之後,進入房間後,飛宴這才想起來,“飛翊!王爺命你回來立馬去書房!

飛翊目光還盯著那蕭長安,反應了一下後,麵目驚恐:“糟了,書房??”

飛翊每次單獨去書房都很緊張,於是開始原地打轉,然後交代飛宴和後來的飛廉:“你們兩個先照顧他,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能讓他離開這,看住了,我先去換衣服,一會兒再來。”

二人點了點頭。

飛翊邁著豪邁大步出門,回到房間後就脫盔甲,屏風後對著鏡子勒緊裹胸布,再換上個常服,一邊係扣子一邊找腰帶,再出門時形色匆匆。

她有些不放心那個蕭長安,擔心飛宴和飛廉沒把他當回事,又折返回去往客房方向跑。

然而就在飛翊開門的一刻,氣氛突然安靜。

蕭長安轉身旋轉到屏風後,灰色外袍淩空飛起,在屏風後穿好黑緞長衫,袖口露出銀線流雲紋的鑲邊,腰間束著玉帶,有血玉垂在其上。

“是你救我回來的?”蕭長安微微皺眉,試探性的問她。

飛翊尷尬看著他,點頭:“對,是我救你,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難民對吧?”

蕭長安若有所思,平淡回應了一聲“嗯。”

飛翊向後退了一步,對其行禮:“末將鬥膽將您帶到肅王府,鴻臚寺那邊臣會去接洽,有什麽需要盡管和臣說。”

“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本王。”蕭長安轉身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目光卓然。

飛翊總感覺蕭長安態度冷淡像是在憋著壞,於是抬眸看著他:“這是臣的職責,同時臣也覺得您需要和我家王爺見上一麵。”

“那你就安排一下。”蕭長安對見麵,並不排斥。

飛翊霎時收了表情,低頭後又問:“臣可以鬥膽問一句,追殺王爺的人到底是何人?”

蕭長安麵無表情地走到屏風後:“有些事,不該你知道就不要多問。”

“可您若是不說,想必會麻煩不斷。”飛翊看著那王爺,又上前一步:“宸王爺,你和圖勒殿下私下見麵,昨日鼓樓墜亡案,他的死,應該和你脫不了關係吧?”

蕭長安眼眸一沉,總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去見見大煦肅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