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書房,夜微涼。
柏安衍端坐在書案後,他神情專注先是處理難民擁入上京城的事,也有戶部侍郎正在探討賑災和軍備,鴻臚寺卿也在說著蕭長安打從官驛遇襲後,人就不見了。
飛翊此時前來,正是時候。
“王爺,大域宸王我帶到府上了,正在讓王妃去給他醫治。”
柏安衍放下印信,清冷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蕭長安失蹤,被你找到了?”
“是,今早有難民湧入城中,其中蕭長安就被挾持在裏麵,戶部大人也在其中,他是最清楚的,具體可以問一下戶部大人是怎麽和蕭長安碰麵的。”
戶部紀大人上前:“臣是送押運賑災銀的人去城外,結果就遇上喬裝打扮的宸王,緊接著就被一群難民給包圍,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其實很簡單,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難民,他們就是在城門前搞事,目的就是想趁亂炸死蕭長安,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來殺蕭長安的。”
柏安衍若有所思看著兩個人:“紀大人,你先回去,飛翊留下。”
戶部紀大人走後,飛翊留在原地忐忑不安,不敢抬眼看柏安衍。
柏安衍走到飛翊麵前,抬手按在她的肩頭,手勁逐漸加重:“飛翊,你最近很是奇怪,對蕭長安也是格外的關心,從前孤從未見過你對誰上過心,你是不是對他有好感?”
“末將……”飛翊仍舊不敢抬頭。
柏安衍往前又走了一步,語氣中帶著命令口吻,“抬頭看著孤!”
飛翊嚇得一激靈,怯弱地抬起頭,每次被柏安衍這樣盯看,她就心跳加速,整個人緊張到忘記呼吸,被一種強烈恐懼籠罩。
因為她知道有事被王爺發現了!
飛翊抬起頭:“王爺,末將隻是負責巡查城中治安,對宸王沒有非分之想。”
“不要忘記,當初我收養你時你對孤承諾過什麽!”
柏安衍鬆了手,轉身背對著她:“你是女子身份已經暴露在他的麵前,今後若是再私下見他,孤就將你調離就上京,駐守邊關,聽清楚了嗎?”
“是,我不會再去見他。”
飛翊退下離開房間,路上她也是想了很多,因為蕭長安的出現確實讓她很多事情都變得不安起來,她需要盡快擺脫這樣的窘境。
跨院中,沈南意提著藥箱正走在遊廊中,路上恰好遇上她。
“飛翊將軍,蕭長安是你帶回來的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的傷?”
“不了,我還有要務在身需要出府辦事,蕭長安就麻煩王妃照顧了。”
說完,他就匆匆離開。
沈南意隻好一個人提著箱子去往跨院。
剛一進院門,就看見蕭長安捂住肚子坐在那,低著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小心上前,試探地問:”王爺,我會醫術,聽飛翊說你受傷了,需不需要我來幫你處理一下啊,若是感染了可就有性命之憂。”
“王妃不是仵作麽,竟然還會醫術?”蕭長安抬頭看向她,臉上麵無表情。
沈南意笑意盈盈:“誰說仵作不能會醫術啦,隻不過這看慣了死人,再醫活人,很多人接受不了,不知王爺有沒有什麽顧慮?”
“哼……擔心你殺了我不成?”蕭長安不以為意。
沈南意提著藥箱進屋,站在門前看過去:“王爺您還是進屋躺下吧,身上的傷著實不輕,就算你現在偽裝,可終究是在自欺欺人。”
蕭長安動身前去房間安然坐在**,解了衣衫,半裸上本身。
沈南意看他身材不錯,那道傷痕就傷在他的腹肌上:“可惜,傷口有些深,已經出現感染,王爺還請躺下,我需要給你清創。”
蕭長安無奈的躺下, 任憑這個仵作王妃在自己身上操作,大概是先入為主的思想,讓他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沈南意動作很輕,清創和包紮也動作很快,幾乎還沒讓人反應過來,她已經處理好了。
在她收拾藥箱的時候,不經意間地問道:“宸王爺來大煦其實就是來見我家王爺的吧,是大域需要大煦的幫助,還是另有他相求?”
蕭長安臉色蒼白,閉著眼,過了耳半天才說話:“肅王妃果然名不虛傳,隻是見過幾次麵就已經對我的來意十分清楚。”
“本王隨大皖人來上京就是為了見柏安衍,想請他帶兵支援大域。”
如他們之前設想的一樣,果然毗鄰的幾個國家都存在弱肉強食,戰爭殺伐時常發生,真希望什麽時候能夠天下統一。
“既然您是這麽想的,目的很明確,那麽有些話我要放在前麵說,有些事還是要弄得清楚明白。”
沈南意將藥箱推到一邊,坐在一邊鄭重地看著他。
蕭長安問:“王妃想說什麽?”
“在雀紅樓中,你和圖勒見麵時,他為什麽會被殺?”沈南意身子前傾,將所有專注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還有,你為什麽會被追殺,是不是你在鼓樓將圖勒屍體拋下鼓樓的?”
蕭長安聽到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禁苦笑:“我能說,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也許就是有人在替天行道,也說不定呢。”
沈南意微微皺眉:“何出此言?”
蕭長安從**坐起來靠在床邊:“肅王妃可能還不清楚圖勒這個人,他並不是什麽好人,根據本王的調查,這麽年他一直都混跡在大皖的商隊中,曾經將大煦國一戶漁家給全殺了。”
“等等……你是說圖勒曾經屠殺了一戶漁家?”
蕭長安堅定地繼續說:“對,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就是普通漁家,一家十口全都被殺了,老人孩子都沒放過,慘不忍睹,原因就是當時他買魚,漁家沒有魚,兩人起了爭執就有這樁慘案。”
“當地縣官對此案十分清楚,但礙於是外邦人作案,朝廷為了邦交就將這個案子壓下去,這一來二去的過去有幾年了。”
沈南意聽他這麽一說,忽然對他也起了懷疑。
“你不是大煦人,為何對大煦和大皖的事這麽了解,是不是在大煦埋暗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