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安的離去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大域和大皖對大煦虎視眈眈,邊疆不寧。肅王在大煦上京並不能保邊境安康,所以肅王府的人全都收拾行裝,準備啟程北上。

兵部尚書此時在肅王府和柏安衍等人拜別。

“王爺放心,隻要我方剛在朝一日定會護殿下後方無憂,我方家三朝元老太後和陛下都會看幾分薄麵,您此行高義,我等若不是在京有職,定會隨王爺北上。”

柏安衍拍了拍方剛的肩膀,鄭重地說:“上京若生變定要及時通知孤。”

“末將定不會辜負王爺所托。”

肅王府的人陸陸續續上車,柳萋萋和沈湘華都懷了五六個月的身孕,不宜舟車勞頓就暫時和飛廉留守上京。

飛廉在肅王府門前鄭重跪下:“王爺此行一定要保重,等萋萋和湘華生產完,我定會去找你們。”

“好,肅王府正式交托給你。”

三千黑羽衛和一萬黑雲騎全都上馬,護送肅王府的車架駛離上京城,百姓夾道歡送,此行一去皆不知何時才能再看見肅王,隨著他的離開,朝廷風雲漸起。

馬車中柏安衍掀開車簾去問飛宴:“飛宴,飛霆還沒有消息嗎?”

飛宴騎馬上前,沮喪著說:“暗探全都出去打探消息,現在還沒消息,若他 還活著一定會回來找我們,飛廉還在家等他。”

柏安衍放下車簾坐回車中,沈南意靠坐在車邊,始終在盯著車外駕車的人。

沈南意問:“王爺,這個駕車的人是誰?”

看背影是個二十多歲,身姿魁梧,這一路上基本都沒說話,異常冷漠。

“是飛宴帶來的人,想必是黑羽衛中的人。”柏安衍淡然地說。

飛宴騎馬跟上和馬車保持同速,平靜開口:“他叫元夜,是飛翊收的徒弟,他想要接替他師父的位置,繼續為王爺效力。”

“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隻是他不必做到如此。”沈南意再次看著背影,有些心疼。

飛宴也看了看他,語氣沉重:“他個孤兒,小時候生過大病燒壞了腦子,別看他個頭大,長得膀大腰圓,實際上心智也就隻有十歲孩子。”

“他很聽話,也很乖,知道師父死後,主動要接替師父,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沈南意聽到這,心情也更為複雜。

她拿著一盤糕點出了車篷坐在外麵元夜的旁邊。

“元夜,要不要吃蘇子糕?”沈南意用食物在喚起他的注意力。

元夜看見好吃的臉上立馬破冰,笑著看著沈南意:“吃吃,元夜愛吃,姐姐!”

沈南意拿了一塊蘇子糕塞到他的嘴裏:“元夜乖,這盤蘇子糕都是你的。”

元夜一邊駕車一邊吃著蘇子糕,可越吃他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最後是噙著淚在吃,吃到哽咽:“師父最喜歡吃蘇子糕了,可是吃不到了。”

沈南意望著他,才知道飛翊去了,原來最傷心的人竟然是在他。

每個人的悲傷的 方式都不一樣,她和元夜都是一類人會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柏安衍是最善於控製情緒的人,這段時間他還是和往常一樣,隻是偶爾在看著飛宴飛廉的時候會愣神,大概是以為飛翊還在。

在出了上京成後,他們留下一支十人的黑羽衛充當護衛,剩下的黑羽衛和黑雲騎要一路先回西北駐地。

“娮娮,我們和黑羽衛和黑雲騎出行太過惹人注目,所以隊伍先行,我們微服喬裝一路背上,你可願意?”

柏安衍看著沈南意在征求的她的意見。

“好,我沒問題,這樣一來我們就又像從竹溪到上京一樣。”沈南意表示讚同,隨後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地圖殘片:“根據這地圖的指示,我們的確需要北上。”

柏安 衍拿過這地圖碎片,好奇地問:“這是何物?你從何得到的?”

“王爺還記得殺人預告的那四副畫嗎?”沈南意攤開她的地圖。

柏安衍經她這麽一提醒,從座位下的箱子中拿出那四幅畫,依次打開觀看:“娮娮在這畫上看到了什麽?”

“在畫上自然是看到了畫。”

沈南意拿過那四張圖疊在一起,對著日光看,疊加處出現一處線條,而這些線條連起來確實好像是地圖。

“這是我在意外將疊加後發現的路線圖,剛才手上的另一張圖就是我謄抄下來的地圖,這種在留白處疊加作畫的方法,很少有人 懂,而我知道的隻有一個人。”

柏安衍順勢而問:“娮娮覺得是誰?這畫孤說過是飛翊畫的。”

“畫是飛翊畫的沒錯,但這種辦法 一定是有人告訴他,而且這個人還是我所認識的人。”沈南意頓了頓接著說:“這個人就是我師父,竹老頭,竹染。”

“你是懷疑這畫是故意留給你的?” 柏安衍問道。

沈南意打了一個響指:“對,不光是這種辦法,還有這幾幅畫的布局和留白方法都是我師父的習慣,我可以肯定飛翊之前肯定見過竹老頭。”

“可惜飛翊走了,她若還活著我或許就能問道竹老頭的下落,問問為什麽要給我留這麽個地圖。”

經過她這麽一說,柏安衍再次去看沈南意謄畫出來的地圖,然後喚來飛宴一起看。

“這應該是個地形圖,而且看起來好像是某個地方的一部分,這塊地勢和山脈很有特點,應該是寶奉縣內的茂山。"

沈南意好奇問道:“飛宴,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飛宴淡淡地說:“王爺的行軍圖,地形圖都是我畫的,以前走過的地方我都過目不忘,寶奉縣所在的長林郡是我們這次北上的畢竟之地。”

“按照我們的趕路進度在天黑之前應該能夠抵達寶奉縣,今夜就在寶奉落腳。”

沈南意聽過之後,重新鑽進馬車裏走到柏安衍身旁,問道:“王爺,我們一路北上是要回你的封地嗎?”

“嗯,我們要先回西北錦繡洲。”

沈南意頓時瞪大眼眸,激動地問:“錦繡十八洲??”

“十八洲的錦繡洲,也就是孤另一個王府所在地,該是讓你見見孤的五十萬王軍。”

沈南意在這一刻心內翻騰出激動,才意識到她的夫君不是靠著祖輩蔭封的王,而是在無數殺伐血雨中走來的一方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