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沈南意欲言又止,想著盡量組織語言不再二次傷害到這位母親:“他死在國子監,是被人殺死的,殺他的人如今也死了,對不起。”

元夫人會心一笑,笑中含淚:“找了十年,終於找到了。”

“元夫人,我能問一下令郎當年失蹤前後的細節嗎?他是何時失蹤,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沈南意小心問道。

“他文舉放榜之後,被封為國子監監丞,上任一個月就失蹤了。”元夫人回憶起,“在這之前他總是鬱鬱寡歡,在他寫給好友的信中我無意間看到提到背叛,隱瞞的字眼。”

沈南意提起好奇心:“元監丞是寫給哪位好友的信?”

“九黎縣令,雷若雲。”

隨後,元家留他們二人吃飯,離開時已經是下午未時。

坐上馬車的兩個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從元夫人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來喪子之痛帶給他們的痛楚。

而這九黎縣離這也太過遙遠,武舉案便交給地方官員繼續查。

這一查就是一年。

大縉六年,皇帝冊立儲君,皇後嫡子蕭鴻鈞為太子,朝廷內外一片祝福。

可乾元殿的六歲的小太子卻很不滿意。

他嘟著小嘴,看著父皇母後穿起了便服:“你們有又要出宮玩耍啊,每次都不帶上我,這次要去多久啊?”

沈南意笑著說:“不久,也就十天半個月,這次去南境。”

小太子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們個鬼,生我下來就是為了接替皇帝位的吧,早知道那麽愛自由,你們非要奪位幹啥,讓別人當皇帝,你們去逍遙多好。”

“現在可倒好,苦了我這個太子。”

柏安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山早晚都要交給你,父皇和母後是去體察民情,聽說南境那邊鬧饑荒,父皇要去那邊賑災,你就留守在朝堂,替朕穩住局麵,知道了嗎?”

“父皇,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六歲,你是不是壓榨的太早了點。”

小太子一臉苦笑。

柏安衍牽著沈南意的手往外走:“朕的兒子人中之龍,相信你可以的!”

二人匆匆離去,小太子在城樓上目送他們離開。

“放心吧,本太子就算小,也能撐起這個江山,小福子,給孤弄點吃的,餓了。”

馬車走出皇城,沈南意放下車簾,深深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鴻鈞一個人行不行,咱們此行還是要快些。”柏安衍神色嚴肅:“南境那邊出現的問題不小,已經有好幾位賑災的欽差大臣死於非命,這次水災似乎比往年都要嚴重,朕必須來這親查才能放心。”

“臣妾自然知道皇上心中所想,這南境水災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百姓流離失所,賑災,重建,治水都迫在眉睫。”

沈南意忽然想起來一個人:“陛下可還記得六年前我們辦了一半的武舉案?”

“記得,這個案件後期是被大理寺給偵破了,幕後之人是吏部侍郎宋肴,娮娮怎麽想起來問這個案了,這個可距離很久遠了。”

“我翻看過結案陳詞,其中不少地方還是很模棱,而其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九黎縣,元朗在臨死之前將身份被頂替,功名被奪的事寫在了信裏,交給當時的九黎縣令,而後來這個縣令就被殺了。”

“當時我就覺得這是起不太對勁的案件,真相應該不隻是如此。”

柏安衍看向沈南意,忽然皺了皺:“娮娮,你想怎麽做?”

“我想找到那個縣令,雷若雲,想問問當初案件的真相。”

“那我們此行去的地方恰好就是南境,九黎縣就在南境,隻要我們去一趟,就必定能夠找到雷若雲,當年的舊案的真相也一定能夠浮出水麵。”

“行吧,這一路上有陛下相伴,我們必定能夠安撫好百姓。”

南境,雲城。

馬車在城門口就被迫停下來,城門口的士兵正在嚴肅排查進出的百姓,嚴防死守的架勢好像昭示著城內發生了什麽,隱隱地透著不安。

飛廉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向城門口,一時間起了好奇心,就隨便抓個路人來問。

“這位小哥,能問一下前麵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多官兵在守衛?”

行人看了一眼飛廉,然後戒心極強的說:“你們一看就是外地人,現在城中官兵在嚴查盜賊,我勸你們還是盡早離開吧,這個時候就不要進城了。”

“我們又不是盜賊,怕什麽,我們千裏迢迢趕路到此,怎麽可能不進城,不進城我們要去哪?”飛廉有些急了。

行人看了他一眼就匆匆離開,可能是發現提醒沒用,索性就走了。

飛廉回神去稟告馬車上的人:“少爺,少夫人,前麵的官兵在搜進出人群,好像是在尋找盜賊,我們還要進城嗎?”

沈南意掀開車簾往外看。

“我們又不是盜賊怕什麽,繼續趕路進城,天黑前怎麽也要尋個客棧落腳,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飛廉再跳上馬車,駕車往城門前走。

官兵果然是進行詳細的搜查,在什麽都沒搜到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是放行。

飛廉駕車進入城內。

街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人,基本全都是堵在城門口,擁擠著想要離開這裏,可是顯然他們是錯過了最後城門的放行時間。

在日落西山時,他們在一家客棧歇息。

“雲上客棧,名字倒是很特別,就是不知道住進去會不會有種住在雲上的感覺。”

飛廉在拿著包袱進門去辦理入住時嗎,沈南意看著屋中繡著的繡作倒是很好看,一看就是價值不菲都稀罕物,整個客棧的布局當真是別出心裁,十分講究。

沈南意上樓,推開房門,直接就被這布局的奢華震驚到了。

要知道這雲城也不過是南境小城,卻沒想到掌櫃還這麽有心,如此這般的布局,讓他們總覺此地並非隻是個簡單客棧。

“我感覺這裏有種的奇怪感覺,這家客棧除了咱們好像沒客人,我們不會是進了家黑店吧?”

柏安衍看了看,否認道:“不太可能,總之一切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