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飛廉睡房梁上,有事我們可以第一時間知曉。”

飛翊淡淡道,“我覺得今晚怕是個無眠夜。”

沈南意反對這樣的安排:“你們睡上房梁這多不好.”

柏安衍背著手走到床邊,拍了拍身旁空位,“不用管,在這休息就好。”

“好吧,我隻是覺得會苛待兩位將軍。”沈南意忽然欲言又止。

她想起來以前在外,再怎麽艱難都會安排房間留宿,沒想到這次這兩位將軍竟然想睡房梁,如此說來,這家客棧果然透著異常。

“好,你睡裏麵,我睡外麵。”

柏安衍脫下鞋上床側躺,先給沈南意蓋好,再給自己蓋好,闔目而睡。

後半夜,房梁之上,傳來飛廉的話——

“師父,外麵有動靜,似乎著火了,可不像是正常的火,是藍色的火。”

柏安衍從**小心起身,沈南意漸漸轉醒,睡眼朦朧地看著從房梁上飛下來的兩個人。

“發生什麽事了?”沈南意起身問道。

飛翊站在遠處,隔著屏風說:“外麵有藍色的火苗,很是奇怪,我還從未見到這樣的火。”

“藍火?”沈南意覺得有些奇怪,睡意在那一瞬也沒了,想了想,又問,“那火會變色嗎?有沒有紅色或者白色的,綠色?”

飛廉站在窗外,淡淡地說,“會變色。”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麽了。”

沈南意翻身下床,跑到飛廉身後探個身子去看外麵的火。

火苗高三寸,呈漂浮狀在空中,燃燒個片刻就會熄滅,換個位置再起火,火焰變色再熄滅,周而複始,行蹤不定,甚至詭異。

柏安衍走過來站在沈南意身後,擰眉細看那火:“民間稱這種火為鬼火,實際上就是磷粉遇空氣自一種自燃現象,這地並非天災,還是人禍。”

“沒錯!“

沈南意打了個響指,接著柏安衍的話,興奮補充道:“磷粉雖大多從礦石中提取,但也有另外途徑,比如說動物人體的骨骼,我從書上曾看到人體骨骼和牙齒中含有羥基磷酸鈣,簡單來說這些成分可以逐漸形成磷,遇空氣就會自燃,這也是在墳塋地出現鬼火的原因。”

“這種現象我曾打聽過當地人,已經持續半年之久,每到夜晚都會空中起火,而且還會遊走,沾染到身上就瞬間點燃人體,故當地人都穿那種防火材質的黑衣。“飛翊道。

柏安衍轉身來到桌旁,從容坐下,倒上一杯茶,“此事出現必有原因,須盡快查清。”

“是,陛下!”

門外小二本以為這個時間四人應該入睡,卻沒想到房間內燈火通明,剛要聽牆角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被人發現了!

“誰!”

飛廉一腳踹門,小二來不及跑,直接被踢飛!

他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肚子吃痛道,“客官是我,小的過來是想問問各位有什麽需要,順便提醒一下,外麵起星火,更深露重切勿出門。”

“知道了。”

飛廉表情嚴肅,直接轉身關門,對門外之人沒有半分想要攀談之意。

小二這一舉動已然打草驚蛇,埋伏在走廊上的人呼吸變得沉重。掌櫃一個眼神示意,小二從地上爬起來,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慢慢向房間再行靠近。

房間內,飛翊和飛廉拿起武器早就守在門口,無論現在誰有膽闖入都會被他們一招拿下!

緊張時刻,沈南意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坐在桌前喝茶手都有些顫抖,這還是她在異世第一次遇到這麽危險的時刻,還好當她看向柏安衍時也隨之漸漸冷靜下來。

“怎麽,怕了?”

柏安衍淡然喝著一杯茶,其霞姿月韻之態中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麵色從容鎮定,嘴角似是揚起,大抵是對即將發生的戰況胸有成竹。

沈南意倔強道:“誰怕了,有您在還怕他一間黑店不成?”

想做趁火打劫的事,怕是要看看要劫的對象是誰,攤上皇帝親臨吃虧的隻有他們自己。

果然,客房門破!

小二和掌櫃持刀進入,還沒將打劫的台詞說出來就隻見眼前有兩道黑影閃過,除了掌櫃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抹脖而死,動作之快,幹淨利索的像鬼魅一般。

掌櫃嚇得跪在地上,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們頃刻間躺在血泊中,方才行凶的念頭被壓製轉而燃起複仇,他剛要站起來脖頸間就被明晃晃的刀架住,令他動彈不得。

“掌櫃你可想好,再敢反抗你的下場就和這些人一樣!”

飛翊語氣含冰,帶著淩冽的殺意,刀上滴血。

刀下之人終歸是惜命,不肯就這樣死去,於是扔掉手中武器選擇投降。

飛廉將人押到柏安衍麵前,那把刀從離開過他的身子上。

柏安衍轉眸,眉梢微挑,嗓音如冰聲聲逼問道:“說,為什麽要對我們動手?”

“幾位出手闊綽,小人就起了殺人奪財之心。”掌櫃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真的麽?”那冷冽的語調猶如萬年寒冰一般。

掌櫃不堪被問,竟咬舌自盡了!

飛廉查看一眼,試探鼻息:“他死了!”

柏安衍吩咐道,“搜查客棧,可疑之人全都抓起來!”

“是!”

沈南意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要殺了他們,或許還有同黨,他們也許隻是打劫之人。”

飛翊辯解:“如果隻是打劫之人,他們為什麽不在你付錢後將飯菜都下毒,反而要等到天黑動手,這樣召集人馬像是奪財嗎?”

沈南意問:“將軍的意思是,這些人是事先埋伏在這等待伏擊我們的人?”

不久後,飛廉將這家店真正的掌櫃和小二從地下室中解救出來,二人跪地叩首十分感激。

他們被帶到房間裏進行審問。

“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來路?你可知他們在城中埋伏多少人?”

掌櫃想了想,道,“小老兒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什麽來路,看樣子並不像是普通的山匪響馬,我偶然間聽到他們的密謀,說是要伏擊從上京城而來的人,他們手裏還有畫像,畫的和您幾位一摸一樣。”

“對了,還有我聽到一個事。”小二匆忙道,“我聽見他們說什麽在陰骨溝抓到兩個什麽人,其中一個人我隱約聽到姓尚。”

飛翊搜過之前那夥人聚集的地方,撿到一封信。

“公子,這有封信,信上內容大概就是讓這些人在這伏擊我們,還有一夥人在陰骨溝截殺尚西,在我們出發前他就先走一步來到塗城,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柏安衍掃視一眼,淡淡道,“塗城是尚家封地,他會有辦法脫身。”

窗外忽然有異響,屋內的人都聚集過去,沈南意雙手扶著窗欞,隻見街上有幾人已經被綠光包圍,換身燃著火焰,火光中有人在嘶吼,有人已經燃成灰燼。

“走!去救人!”

也分不清是誰喊了一聲,沈南意還沒反應過來,三個人影已經迅速從窗子飛下,她隻好跟在其後飛身而下,街上被火包圍的人都是身材較胖或者體型壯碩的人。

柏安衍等三人趕到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人倒在火焰中,形如火球,最後被活活燒死。